爱情患者

作者: 梦深深处 | 来源:发表于2017-11-23 16:41 被阅读0次
    爱情患者

    如果想要在这个时代里寻找爱情,无疑是一种奢侈。但有些人不信,他们一意孤行,赴汤蹈火,只为寻一个可以爱的人共度一生。有的人寻到了,却止步于婚姻,有的人走进婚姻,却在围城里将生命慢慢耗尽。

    顾舒不信,她要用一生寻她挚爱的伴侣。任旁边的亲友一再逼紧,她置之不顾,不将就,不妥协,执拗的像头小兽。在她心里,爱情是至关重要的事,那意味着她要和另一个人走一辈子,一辈子呢,那么长,如果第一次都没有怦然心动,接下来清白如水的生活里那要有怎样强大的心理才能走完这一生。

    走出地铁站,寒风裹挟着西伯利亚的气流穿透她的身体,一刹那,她好想哭,于是她就放肆地哭出声来,在周遭众人的讶异中,蹲在天桥上,紧紧抱着自己。正是下班的高峰,人流涌动,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安抚一个哭泣的女孩儿,她擦干眼泪,若无其事的走进人群。

    回到家,打开灯,暖气管道堵塞了,屋里一样的冷。用电壶烧开水,吃一碗泡面,浏览手机里无聊的资讯,随手扔在一旁。她赌气似的拿上包,去了离家不远的夜店,令人晕眩的灯光下,群魔乱舞。她也试着跳起来,是那种垂直往上的跳,然后她感到一股气流塞满了胸腔,她大喊起来,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谁也不会在意。

    这时一只大手环上了她的腰肢,她浑身只觉一阵战栗,她怒视着手的主人,那人却更加肆无忌惮,摸到了她的臀部,她啪一下扇了那人一巴掌,从人群中挣脱着跑出来,一口气跑到大街上。她回头看,没有人跟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到家,洗了个澡便钻进被窝,盖上两层被子,慢慢睡去。

    不知怎的,听见有人在敲她的窗子,嘟嘟嘟,倒像是啄木鸟,继而想起一阵阵铃声。她从床上起来,睡眼惺忪的来到窗口,却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孩跨在单车上拨动着车铃,见她过来,一脸的笑容:“出来吧,我带你玩去。”

    顾舒揉了揉眼睛,这若是梦的话未免太真实,这好看的男孩她似曾相识,但总也记不起在哪见过。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这房间不像是自己的,对啊,她应该在13楼,怎么可能有人敲窗。她仔细看了看屋子,啊,是了,这是她家乡的房子,是她和父母在一起的房子,她不是在北京吗?怎么回来了?窗外的男孩开始催促起来,她不再去试图分辨什么,拿上大衣便打开窗,从窗子轻巧的跳了出去,像多年前不知世事的小女孩。

    男孩载着她往乡间走去。这是她熟悉的田野,熟悉的鸟雀,熟悉的山山水水。她在单车后边,伸展开手臂,像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

    男孩说:“你很想念这里吧。”

    顾舒欢快地说:“当然,这里有我最美好的记忆,在这里的时候我是个女孩,但现在我是一个无所凭依的女子,我多想永远留住这份美好啊。”

    “那就留住好了,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顾舒将双臂搂在男孩腰上,风似乎也不怎么冷了,抬起头,天上是城市里不多见的星星。乡间的气息唤醒了她沉睡许久的细胞,她提议他们可以来一个篝火晚会。

    男孩停下单车,去路边捡木柴,顾舒也跑来跑去抱着一堆堆木柴回来,不一会儿便集齐一大堆。男孩拿火机点上火,那火慢慢的蔓延开,顾舒心里的火也开始蔓延开,她再也不是那个在天台上哭泣的女孩。在这火里,她看见六岁的自己在院子里玩泥巴,十岁的自己在田野里追蜻蜓,十七岁的自己给喜欢的男孩写情书,那些日子在这温暖的火里燃烧起来,她们似乎在召唤着她,召唤她回去,回到过去的岁月里。

    男孩拍了拍她:“你不要被火吞噬,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

    顾舒问:“为什么人们总觉得过去是好的。”

    “因为未来谁也说不明白,所以只能在回忆里缅怀。”

    那晚,他唱了首以前她喜欢的歌,她也跟着唱起来,他们脱去鞋子,开始跳舞。她竟不知自己也是会跳舞的,步子踢嗒踢嗒,一个旋转,天上的星星似要掉下来,忽然看到他的脸,在上方,原来她是跌到了,他扶住她,亲吻她的额头,凉凉的,她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她又回到了自己家里,依然是没有暖气的房间,她看了看钟表,十点二十分,她记得她躺下时正好十点钟,难道刚才的二十分钟自己都在梦里。她以往不可能一躺下就睡着的,适才的感觉那么真实,原来不过是一场梦境,才二十分钟而已。

    她一如往常的去上班,在地铁上,拥挤的人群,窗外天色尚暗,暗黄色的街灯一盏盏划过,她想起梵高的《向日葵》,那流动的火,灼烧着你的眼睛。地铁进站,她随着人群涌出,往站外走去,不知怎的,眼前的场景重叠起来,恍恍惚惚,有些晕眩,她敲了敲脑袋,使自己慢慢镇定下来。

    眼前又变换了场景,她再次回到自己故乡的卧室,再次听见嘟嘟嘟的声音,她从床上起来,看见外边黑蒙蒙的,这次她不忘看一下表,竟是夜里十点钟。怎么会这样?一切还是那么真实,她来到客厅,看见爸爸正在看电视,见她过来问:“怎么还不睡觉啊舒儿?”她一瞬间好想哭,她过去搂住父亲的肩膀,父亲笑笑:“这么大了还撒娇。”

    嘟嘟声再次传来,她来到卧室,打开窗户,白衣男孩依然笑着面对她,她问:“你叫什么名字?”男孩摇摇头说:“我不需要名字,我就是我。”

    顾舒说:“是你让我回到这里的吗?”

    男孩沉吟了一会儿说:“也是也不是,因为我本就是你创造出来的,可以说是你自己想回到这里。”

    顾舒不知所以,但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她跳上他的单车,将脸贴在他背上,在起伏不平的乡间小路上,她哼着歌,两只脚上下摇晃着,一片雪花落在她脸上,凉凉的,她兴奋地喊:“下雪了,下雪了!”

    雪花先是一片一片像羽毛似的轻轻落下,不一会儿便多了起来,继而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在树上,屋顶上,头发上,河流里。顾舒跳下单车欢快的跑了起来,地上开始被白色覆盖,踩在雪上,软软的,有说不出的舒畅。

    男孩走过来,把围巾围在她脖子上,很暖和,她忽然拉住他的手说:“吻我吧。”男孩捋了捋她的头发,温柔的吻在她唇上,她两手扶着男孩的肩膀,说:“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爱。”

    男孩说:“回去吧,你不能太依赖这里,时间久了你会回不去的。”

    顾舒再次晕眩起来,场景跌入漩涡里,再从漩涡里浮现,旁边有人拍打她,她意识渐渐清醒。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护士见她醒来后便叫来了医生,医生问了她一些问题,判断她可能陷入了精神分裂,她笑笑:原来连爱情都要去自己的意识里寻找,她难道要和自己的意识谈恋爱?就在她自嘲的时候,一个男孩拿着花走过来说:“嗨,你还认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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