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小泥鳅
拿着手上这枚果子,我反而怂了。
这一切都太过蹊跷,甚至说诡异也不为过,跟原来预想中历尽九死一生才偷到果的剧本相差太远。
等它自动送上手时,我却疑神疑鬼了,猴王果的各种传闻都是指向危机重重的境地,这枚果难道不是猴王果?
那我手中的是什么果?老猴果?猴母果?猴公果?恶魔果实?西王母蟠桃?
或者什么都不是,就是一枚普通不过的水果,老猴看我疲了,贴心地送上一枚果子给我解乏?
太好笑了,我都给自己的脑洞给逗乐了。
我看了一眼呱兄,连金睛火眼的呱兄也露出一脸凝重,虽然我们都无比渴望地想咬上一大口,因为它太漂亮了,太诱人了,无法形容,艳丽非凡。
但是我们始终都不敢动这果一丝毫毛,因为我知道在大自然里越是鲜艳夺目的东西越危险,无论这枚果子是不是大名鼎鼎的猴王果只能暂时先搁置了。
百足山,北胜村里
村民乙,也就是王项桥,村里人都叫他香蕉哥,此刻他在悉心照料他的小鸡夥伴,又是端水又是下饲料的,完了还客气的请鸡出笼饭后散步,好把鸡笼清洗干净,一副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看这架势,鸡畜成了主子,人倒成了奴仆。
而在蕉哥无法察觉的不远处,草丛里隐藏着一双炽热的眼睛。
没错,潜伏在暗处偷窥的正是本大爷。
这年头感觉农村人比城里人更会玩了,我以前只知道猫奴、铲屎官,今天可算是见识上了鸡仆人。
不过,蕉哥家养的鸡确实不同凡响,上次偷吃过一次,之后就根本停不下来。
按之前的计划,这次与呱兄野外的集训已经完成的差不了,也该回市区了,可是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憾。
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第二据点。
所以这段时间我就一直都在百足山周围转悠,这不,今天又转回北胜村了,回味起上次那鸡腿的味道,我又迈不开腿了,决定再重温重温一次。
我蹲在草丛里已经小半天了,但香蕉哥一直都没离开,我还在想这娘娘腔怎么都不下地干活吗?就整天窝家里玩鸡?可是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咕噜响了。
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近抓了一把野草叶子塞嘴里过把瘾,砸吧砸吧的使劲嚼着还不忘死死地盯住前方,鸡鸡们在欢快的享受阳光,而我却在阴暗处伺机而动。
我太专注前方了,反而忽略了后方。
一个小身躯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
已经悄无声息地绕过那些可能会带出声响的树叉、枯枝,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我身后,他脚步轻盈,巧妙地利用了地上的败叶和泥土的松软弹力,做到了来去无痕迹。
就这样,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小身躯躲到了我的身后,还学我蹲着,双手托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物降一物。
而我还在百无聊赖地嚼草叶,嚼到最后舌根都发苦了,不得已只好吐出,而没了咀嚼之物嘴巴闲的慌,就想着找呱兄搭话。
我:呱兄,你看这娘娘腔养的鸡活蹦乱跳的,保准肉质弹牙。
呱兄:呱呱。
我发现呱兄最近也开始学会一些人类的语言方式了,呱呱是呱兄为数不多的发言里最常见的回应,其实就是我们常用的“呵呵”。
那呵呵代表什么含义?这含义多了去,你猜!
我:真的好吃,没骗你,呱兄,天天吃虫子你不腻啊?
呱兄:呱呱。
我:呱兄,你不能老这样敷衍我。
呱兄:呱呱。
我:呱兄,我真没觉得优越,真的,我一向都是坚定的万物平等主义,不然怎能这么多年兄弟,谁要敢看不起我兄弟我给他灌一整碗老泥丸,齁死他。
呱兄:呱呱。
我:呱兄,原来你刚才在逗我呐,你太坏了!
我作为一个疯子,我知道正常人是难以理解我的幽默感的,特别是这种渗人的自言自语。
而躲在我身后的小身躯,却出乎意料的有所感触,原来是一团卷缩起来比我还阴暗的幽深影子。
却在刚刚,点亮了一丝神采,一双明眸走出幽深,透明的身躯终于多了几分存在感。
而我始终还是一无所觉,反而觉得蹲的时间才长了,腿有些发麻,想换个姿势,于是干脆侧躺下地,当然眼睛还是死死盯住前方的猎物,焦哥家的鸡。
我:呱兄,你说那老猴递我的那果能不能吃?
呱兄:。。。。。。
我:我就知道你,想让我当小白鼠,对吧?
呱兄:呱呱。
我:呵,呱兄你以为我不敢吗?
虽然我知道呱兄这是激将法,但是每次都给它呱呱(呵呵)耍,我还是有些挂不住的,而且那猴王果确实弄得我天天心痒痒的,特别在饿的时候。
给呱兄一挑衅,我头脑冲昏了,从兜里掏出来那果,真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实践见真知。
呱兄一看我犯二,要真要了,立马急了,赶紧张嘴发出一声急促的蛙叫警告,可是我看着猴王果梦幻般的美丽形态,仿佛入了魔,不能自拔地快要咬下了。
还没等呱兄跳过来阻止我,躲在我身后的小身躯给掐准时机地我来了一个头锤,这一下我差一点给顶个四脚朝天。
小身躯终于显露出真身,而且也成功阻止我犯二尝果的行为,清醒后的我给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拿出布条,把猴王果裹了好几层,收好再封存起来。
又观察一阵子,看它没什么异动,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地上,心想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拿出这妖物了。
再看前方,刚才发出的动静有点大,把焦哥都吸引过来了,眼看快藏不住了,我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小身躯,刚才就是她救了我一命,虽然头锤力道很重,腰都差点闪了。
但是情况紧急,我也没顾忌不了太多,就直接的拉着她手进树林了,躲开香蕉哥,而那小身躯也一点都不抗拒,顺从地随我走了。
在刚才,电闪雷鸣的一瞬间发生了好几件事,犯二尝果被救,偷鸡败露,背后藏着小孩。
逃跑的过程中只顾着拖着小身躯的手找路,没来的及细看,现在安全了,原地休息,我才重新的打量她一遍。
原来是个身躯瘦小的小女孩,虽然瘦了点,但是还能看得出眉目间的清秀,衣服上窟窿口挺多的,但是大多都给补丁上了,此刻给我这么个野人直勾勾地盯着,也难免害臊了起来,只好低着头捏衣摆。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在打量小女孩的过程中,我极有可能不经意的露出猥琐表情。
在农村,在小树林里,男女独处是一个很大的忌讳,小女孩虽小,但女性普遍早熟,小心思估计都能围绕地球转三圈了。
一时间,我的疯子流潇洒遭遇滑铁卢了。
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还是闭嘴吧。
难道不该说点什么吗?不说话还只是猥琐,说了指定成变态!
此刻,我成了一个吹了一半的瘪气球,小女孩还是低头捏衣摆,也不开口也不走开。
气氛一下子局促起来。
最后,还是呱兄这老司机救了局。
呱呱。
这呱呱的含义可就丰富了,不过我还是忍住吐槽的冲动,清咳了一声。
我:妹子,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只是点了点。
我:这位是我兄弟呱兄,你可以叫我圣居士。
呱兄:。。。。。。。。。。。。
小女孩当然不知道我和呱兄的梗,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回应。
看到小女孩还是这个模样,我知道这是捍卫我疯子尊严的关键时刻,为了突破我最后的那丝正常人的羞涩,我施展了我最后的独门绝技。
倒立托马斯!!!
我:看我!看我!看我!
一边倒立,一边打转,还一边卖力喊着,看我看我,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都扭成洗地拖把了,我真的很拼。
小姑娘低下的头终于抬起。
但是流露出的却是几分担忧的神色。
此一刻,我如遭雷击!
我颓了。
呱兄:呱呱。
对呱兄的调侃我已经无感了。
看到我这个瘪气球这回彻底瘪了,小女孩又连忙摇头,还特意靠近过来扯了扯我衣角,偷瞄我几眼,我猜测她大概是安慰我的意思。
这是在同情我逗逼了吗?
同情我逗逼了吗?
我逗逼吗?
我逗吗?
逗。。。。。。
我石化了。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我见如怜的小女孩,我实在是生不出半似恨意,虽然她的温柔是我自尊心的毒药,我也只能一饮而尽了。
我真想一个人找个山洞嚎嚎大哭个三天三夜,来祭奠我破碎的自尊,但是作为一个有心机的疯子,我娴熟利用了小女孩的同情心,装可怜。
我:你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看我眼角带泪,终于还是开口了。
小女孩:我..姐姐...叫我小...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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