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情人节的一篇故事

作者: 贾大官人 | 来源:发表于2025-02-13 18:42 被阅读0次

本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改编自薄伽丘的《十日谈》)

王中非在两年前结了婚,他说,这是他二十年来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他想不清楚,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怎么结婚了就那么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在她生气的时候,他不能说一句话,哪怕是安慰她的。他不能为自己澄清,即使她知道误会他了,也要给他找点儿其它的问题,非要把脏话说干净不可。“这样的日子能过一辈子吗?”他很疑惑,每次叫我出来喝酒的时候都这么问我,我也没有答案,我的妻子是个忠诚而无聊的女人。

我们公司最近要派人到哈尔滨出差,但是冬天去东北出差实在不是件好事,当经理喜笑颜开地问大家“有谁想去哈尔滨逛逛啊”,叽叽喳喳的女生堆儿也变得鸦雀无声,直到王中非突然“啪”一下把文件拍在桌子上,说:“我去”。我直勾勾地看了他好久,猜到他可能这几天又跟妻子吵架了,想出去躲两天,或者散散心,吃午饭时我找他确认,果真是如此。“昨天跟她吵完架以后,我自个儿出去喝闷酒,喝多了,她把我锁在门外。我酒劲儿当时就上来了,扯着嗓子喊:‘几把的臭婊子,老子买的房子你凭什么锁门?里面藏什么小白脸了还是什么鸭子?’说完她把门开开了,一把把我拽到里边,拿个扫把像打苍蝇似的往我脑袋上打,我气不过,给她好一顿锤,她老实了一晚上,白天起来又好一顿撒泼,说今天我再回家她就跳楼。正好公司有这机会,我出去躲两天儿吧。”

王中非是个挺老实的小伙子,来我们公司不到三个月,几乎每周身上都要添一点儿红,我虽没见过他老婆一次,也可以猜到,那一定是个孙二娘一样的狠角色,不是特容易接触,可王中非刚走就给我打电话来,求我把他办公桌上的电脑带给他老婆。他家在忠华小区,离我们公司不到一公里,公交也就两站,我却选择走过去,因为这样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盘算一下该说啥。打通了王中非给我的手机号,我告诉他妻子到小区门口等我,我马上来了。对面回答说“好”,不知为什么,觉得这声音不像母老虎的。过了一会儿,一个长头发的姑娘踩着干净的高跟鞋向我走了过来。红色的嘴唇如将滴油的红蜡,我看着那里是怎样打开又怎样闭合,像看着一朵花的一生。“您好,您怎么了?您是中非他朋友吧?”我把电脑递给了她,在确保不被别人发现的时候偷拍了一张她的照片……

她一直不怎么理我。早上微信给她发了条“早安”,她有时晚上才回个“早安”,我说“该晚安了”,不知道哪天晚上她才回复说“哦,晚安,我要睡了”。有时路过忠华小区(那时经常路过),打电话问她,在家吗?她几乎无一例外地说,不在,出门了,有事情。打听到她们公司在哪儿以后,我常常路过她们公司门口,不好意思打扰她工作,就静静地在马路对面,有时站在她们公司门口,见过她几回,她总是爱搭不理的,反倒是她的同事们对我很感兴趣,我想,可以认识几个当助攻啊,就每次都给她们带点儿吃的或者喝的,加了她们的微信,在朋友圈胡乱评论一番,在晚上从晚饭聊到说晚安。我想,我找到好办法了。

一连几天,我在那个公司门口等着她们下班,只不过不是等她,是等另一个女人,小个子,戴圆框眼镜。她笑嘻嘻地冲我跑过来,幼稚得令我讨厌,我也装作开心的样子敞开怀抱,嘟起嘴来。她毫不害羞地投入我的怀抱,伸出嘴贴紧我的嘴。我看着我爱的那只母老虎从我们身边走过,和几个女的一起,几双眼睛偷偷地看着我们,我想,让她因为吃醋而爱上我或许也有可能,但是那需要太长时间了。大概两周左右吧,母老虎和她的同事们都以为我移情别恋,爱上了那个圆框眼镜,圆框眼镜也总是装作特别害羞的样子抱紧我,跟她们说:“哪有啦,他还有妻子呢”。

有一天,圆框眼镜跟我说她们要去游泳,问我来不来,我说当然来了,我还要看着你游泳呢。圆框眼镜准备了一套蓝色的泳衣,泳衣本身挺好看,穿在她身上却像闺女偷穿妈妈的衣服,我草草地看了两眼,说“啊呀真好看,水浸湿了以后更好看”,她说讨厌,就起身准备游泳。母老虎好像不大会游泳,自个儿坐在一旁,我拍着手掌坐到她旁边,说:“你看她们游得多好啊。”她说是啊,不过我不会游。“王中非回来了,你知道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回家?”“早就回来了。他敢回家吗?”“那他现在住哪儿?”“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小旅店里面。”我说的倒是实话,他确实几天之前回来了,在外面住还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如果他没那么相信我,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儿了。

我跟她说,王中非有了外遇。“他?他还能有外遇?”我说:“这事儿吧,我可以跟你细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你没亲自逮着他之前不能跟他说,也不能跟别人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想个招儿帮你逮着他。”母老虎可能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她和王中非好久没有过性生活了,对于一个已婚男人,这事儿不正常出轨就不奇怪,反正我是这么觉得。她选择相信我,我们跟圆框眼镜和另外几个女孩说有事情要出去,然后她把我带到一家饭店,问我究竟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是不忍心让你伤心的,所以开始不太想跟你说,但是后来想想,如果你以后自己发现了可能更没法儿接受,还是先告诉你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谁跟中非说了咱俩的闲话,然后他想报复还是怎么着,他最近跟我媳妇走得特近……你明白我意思吧?他呢,明里暗里地跟我媳妇表白挺多次的了,我媳妇比较老实,你知道的,啥事儿都告诉我,包括这事儿,里面的各种细节什么的,都跟我说了,我教她怎么回复你的丈夫。唉,早知道不让她给中非带饭了,本来呢,寻思中非自个儿一个人,也不太会做饭,不能总点外卖吃泡面啊。

“今天早上我要出门的时候,我媳妇给我看中非刚给她发过来的一条消息,消息上说,嫂子啊,你到底还要这样折磨我多久,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话,明晚来给我送饭吧,我洗好澡等你。我觉得这事闹大了,不能这样下去了,所以我跟你说了,毕竟无论再怎么不喜欢我媳妇,那终究是我媳妇啊。但是呢,我又没让我媳妇拒绝,我觉得如果我是你的话呢,我就会给他一惊吓,等他兴高采烈地以为抱着的是他嫂子的时候,我就让他看看面前的究竟是哪位。”

人家说,要找个爱生气的女孩子,真是高见啊,爱生气的女孩子这么好骗。她也没细问什么三七二十一的,听了我的话,脑子里不知道想起什么,越想越气恼,右手握酒杯握得越来越紧,我赶紧把手伸过去拍拍她右手的手腕,连说“消气”,但又怕她真的消气,就又捏造了一些别的话,告诉了她什么位置哪家旅店,叮嘱她到哪儿可以直接去202房间或者问前台王中非在哪儿住。第二天上班时候,我又跟王中非说,今天跟我媳妇吵起来了,她发现那个圆框眼镜了,我今晚在公司住。王中非说,别介啊哥,你到我那儿住吧,反正我还有一堆东西没整完呢,加完班搁这儿睡,正好,等会儿我把钥匙递你,202房间,你知道的。当天晚上我拿着钥匙走进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早早地洗完澡,关上灯,在一片漆黑之中翻看原来偷拍的那张她的照片,一股热流涌到下面。

不一会儿,她带着面纱走进来了,走到我的床边,我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像埋伏着的狼狗一样一下扑上去,一口咬住她,她可能是为了要装得像一点儿,发了疯一样抱紧我,吻我,我呢,快活得想喊出来,但一声也不敢出,只能听她的声音像火箭直冲云霄。就这样玩了好一会儿,她实在受不了了,对我说:“王中非啊王中非,你以为我是你的好嫂子呢?我是你的妻子,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我忍了好久,恨不得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抽出身来站在你的面前,告诉你我是谁。你是畜牲吗?对嫂子也会有那样的想法,我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卖力过呢?你怎么不说话?不好意思了吗?”

我仍然没说话。没敢说,或者不舍得她现在离开。我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仍然紧搂着她,疯狂地吻她,摸她的每一处角落。她于是又说:“你以为你这样殷勤一番,我就能消气了吗?不把你这事儿公之于众,我是不会消气的。别碰我,今天你够卖力的了。那个女的有什么好啊,他老公都不搭理她,天天跟我屁股后边儿,我却对他爱搭不理的。如果你这样的话,以后我也出去找别的男人了。”她这样怨天怨地地哭了好一会儿。我不太好意思继续骗下去了,要是真让她相信这是真的,出去后指不定发生啥呢。我给她搂得更紧了,让她想脱身也不能。

“别生气这么大气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你不理我,我只能研究这么一损招儿,好让我如愿以偿。我就是那个跟在你屁股后边儿的人。”她听见这话,又听出声音确实是我的,就使劲儿要挣脱出我的怀抱,可她越挣脱我抱得越紧,于是她要喊出来,我就拿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木已成舟了,即使你现在出去嚷嚷也无济于事,况且你要真嚷嚷出来,你的名声也臭了。即便你说是我把你骗过来的,我也可以说我承诺给你礼物或者钱了你才来的,过后你又嫌少,你想想,到时候你给别人留下的是什么形象,毕竟,你知道,无论怎么说都会有人相信的,而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更乐意散播更糟糕的结果。而且,你知道,你家暴过,上了法庭的话你丈夫不见得给你做主,说不定还得指控你一下。我相信你是聪明的。”

这个暴躁的女人现在哭个不停,弄得我手足无措。她一定有满肚子的气,又没处发泄。她知道我说的对,而且我这种谎言,法官真的相信有人会信吗?“我知道我挺蠢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上当。但是你叫我怎么原谅你呢?如果不能想出办法报复你,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放手吧,别抱我了,你已经够满足的了,把我糟践够了吧,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知道,如果就这么放她走,她肯定会报复的。我把下巴贴到她的背上,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又低声下气地用甜言蜜语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她终于转过身来,抱住了我。我们又缠绵了好一会儿。

她从那天才知道情人的爱更加真挚,起码做起来更加真挚。她再也不像原来那样对我冷冰冰了,我们在一起时,她总是主动用手臂勾住我。我们仍然经常幽会,不过时间和地点都十分隐蔽,不为人知。

(情人节听说《花样年华》导演特别版上映,我想,情人节讲出轨的故事,确实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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