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屋语（上）

海上屋语（上）

文/JadeCode

01. 坏人脸上是没有记号的

小雨此时正坐在窗前，昨夜春雷隆隆，风雨交加。一看日历，今天就刚好进入惊蛰的节气， 小雨不由得暗喑赞叹古人的智慧，节气都能计算得这么的准确。

经过一夜雷雨的洗礼，世界仿佛一下子苏醒过来了，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布谷鸟的欢唱声，院子里高大的樟树和银杏树上一群小麻雀正叽叽咋咋地蹦来蹦去叫个不停，石榴树抽岀了嫩芽，山茶花正含苞待放，就连四季桂的叶子也好像变得更加的翠绿了，还有那株不知名的小灌木上结着的一串串小红果子也让人垂涎欲滴，一缕阳光正透过木质的百叶窗洒落在了窗前的书桌上。

叮叮⋯一阵电话铃把看呆的小雨从梦中惊醒，拿起电话，原来是先生打来的。

“检查院的朋友回话了，说这个大房东如果不是慈善家就是个骗子，合同里的条款写得很清楚，这么低的租金还十年不变，违约金还这么高，正常的人是不可能签这样的租房合同的...”

小雨放下电话，眼前浮现出穿着普通暴瘦的大房东和打扮精致已经三十多岁却自称小姑娘的二房东。小雨此时的心中充满了无奈：那天法院执行庭来的三个法官登门时说的也是大致相同的话。而把大房东告上法庭的前买家也说她是骗子。还有物业的管理员和小区里的邻居们甚至说她是吸毒的。如果我告诉他们大房东当初被二房东忽悠得根本没有看合同就签字了，而她的暴瘦也只是因为内分泌失调而引起的，会有人相信吗？此时的小雨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告诫她的话：坏人的脸上是不会写坏人两个字的。对，一定要把这句话也告诉孩子们。

小雨和先生当初从国外带着两个孩子和一只大箱子回到了帝都。刚到帝都，一家四口全生病了，南方长大的小雨怎么也不能适应北方的气候，加上只能上一个孩子的户口，意味着另外一个将来上学会有问题。于是在帝都只住了一年多，小雨和先生就又带着孩子和大箱子来到了魔都。魔都的环境比帝都宽松，孩子们的上学问题很快就解决了。然而由于小雨一直认为一家人可能只是 这儿的匆匆过客，随时都有打包离开的可能，所以当初并没有在魔都置业的打算。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小雨突然觉得应该有个自己的家，于是就决定买房了，看了几处，没下定金，中介就说已经有人买走了。

小雨正在郁闷中，中介又打来电话了。这是一个20年代建的小区，房子是西班牙式的联排别墅，走进小区，时光似乎倒流了，房子充满着沧桑感，门前一排高大的银杏树，鸟语花香，和外面的车水马龙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小雨猛然记起刚到魔都的时候来过这里，这里有一处自己喜欢的名人故居。

这回小雨和先生很快就下了定金，一切都很顺利。经过简单装修，几个月之后小雨全家迁入了新居。这幢二层半楼的房子里共有三户人家，二楼前间一家，亭子间一家，剩下的就是小雨家的了，厨房是三家公用的。

是不是想起了解放前的72家房客？是的，72家房客多是靠近码头的旧里房子，本是一户人家的一幢房子中住进了5,6户人家。而这个是新式里弄，房子当时也是一户人家的，由于种种原因，就变成三户了。

其时小雨当初看上这个房子的最大原因是因为门前有个小院子，这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简直就是奢侈品了，想着自己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花，小雨的嘴角都翘起来了。

02. 太阳又不会从西边升起

这是搬来的第一个周末，一大早，小雨就被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给吵醒了，比起之前住公寓时外面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和旁边公园里各种舞曲的嘈杂声，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了。正是仲春时节，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小雨正在客厅看书，忽然听到一声大吼从后门传来，谁啊？不对那不是自己先生的声音吗？小雨一下子从沙发里弹起来奔向后门。只见一群人围着自家的车指指点点，先生从车里探出头来对着一个穿黑色丅恤的年轻人说：“那麻烦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停车！”很少发脾气的人，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才弄清楚，原来有人对自家的停车位有意见。可这是当初卖房子的那家人给的车位，而且也按时向物业交了月租费的呀？小雨不免有些奇怪？这时有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把黑T恤拉回去了。小雨让先生先把车开出去接孩子。这时眼镜过来对小雨说：“车位属于一楼前间的住户，你们应该把车停在自家院子前面。还有你先生脾气很爆啊，不过他一个人对我们一群人要吃亏的。”

可现在停的车位前间住的是一个退休老阿婆，没有车啊？小雨突然明白过来，是眼镜他们想占用这个车位啊！小雨不由有些生气，于是对眼镜说：“我先生小时候大院长大的，最喜欢打架的，另外我们也有人的。”

正在此时，后门被人推开，小雨回头一看，只见穿着印花黑T恤的外甥一脸懵懂地大声问道：“什么情况？”小雨吓得赶紧把他推进了门。倒是眼镜一看真的还有人啊，语气马上软下来；“我做生意的，这样吧，平时白天这个车位借用一下可以吗？”

这时一个光头模样的人走过来说：“眼镜，发财了，又干嘛呢？”眼镜一看赶紧说：“没事没事。”

光头一看眼镜溜进了屋，回头对小雨说：“哦，新搬来的，我父亲是黄金荣的徒弟，我还坐过牢，怎么样，每月给我1500，我保证这个弄堂没有人敢惹你们。”小雨一脸的诧异。

“哈哈！”光头大笑起来，“我真的坐过牢，你家有不用的自行车吗？车开出去的时候，把自行车锁在车位上，不然你回来就没法停车了！”

还真是一山又比一山高啊。小雨对他说了声谢谢，进屋关门。抬头看见穿得像小黑塔似的外甥，不由得哑然失笑：要是脖子上再配一根大粗金链子，妥妥一黑社会混混的模样，谁会想到这个穿着另类的年轻人居然会是中科院的科学家呢！小雨想起一个东北名词：立棍儿。看来今后后门的人应该不大会找茬了。不过后来小雨还真的找了辆自行车，不过拿了一把钥匙给对门的眼镜，从此相安无事了。

小雨看了看自家的院子外面，空地上的花盆比刚搬来时又多了几盆，是对面北间的那户人家放的，她家邻居曾经告诫过小雨：他们占你们家位置呢！小雨觉得对面人家只有北间一间房，天气好出来有个坐的地方也不错。可是这样的沉默却被对面视为理所当然，有一次小雨家来了朋友，下车时把东西放在门外的空地上，对面的女主人马上说：不要放在这里。不久整个空位都被那户人家给填满了。

小区里很多流浪的猫狗，院子里时有排泄物，于是小雨找工人把院子围了起来。然而却遭到东面邻居的强烈反对，说是挡了他们的阳光，直接把种的树给拔了，小雨心中诧异太阳又不会从西边升起，后来又换成木栅栏，又被邻居推歪了，而且终于说出了实情：我要到你家院子晒东西。小雨大吃一惊，他们自己有院子的呀？

小雨家这幢房子亭子间的主人是个快80岁的老爷爷，房子借给了一个在泰国当潜水教练的年轻人，每隔两个月回来住几天。老爷爷每个月都要过来巡视一下，每次从前门大楼梯进来顺着后面小楼梯一溜烟到厨房，然后打开水龙头放一阵子水。小雨第一次看到老爷爷麻溜的腿脚，真是惊呆了。后来小雨才明白老爷爷是过来查看他的地盘有没有被侵占。

小雨发现小区里的名人故居关门了，据说是因为邻里间的纠纷而被迫歇业。看到满大街都是这位三十年代画家的画作翻印的宣传海报，小雨真心希望哪一天故居能够重新对外开放。

搬来不到一个月，弄堂里发生的林林总总让小雨感到非常的困惑，甚至有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大染缸。卖房给她的阿婆告诉她：由于历史的原因， 弄堂里居住的人员比较复杂，再说，哪里都会有欺生的，她刚搬来时也这样，慢慢的也就好了。

03. 把它扔了

当小雨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是凌晨一点。应该是二楼前间的租客回来了。

这是一个从事金融行业的大男孩，廋高的个子，穿着时尚，最大的爱好是跟着电视音乐做瑜伽。每当他的房间传来古怪的瑜伽音乐时，客厅的吊灯也会跟着一起晃动起来。小雨这才发现这个快100年历史的木结构房屋是多么的不隔音。他设置的闹铃经常能把小雨一家都闹醒了，而他自己却还在呼呼大睡。

亭子间的潜水教练则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他是通宵地放大片，而且经常伴随着一阵阵欢乐的狂笑，好在他每次回来的时间都不长。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是很强，除了两位青年才俊偶尔的干扰，小雨一家在这里过得还算开心，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农历新年马上到了，金融青年和潜水教练也都回家过年去了，整幢房子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孩子们写好了春联贴在大门上，一家人严格遵守新房第一年守岁的习俗，全家等到大年初二才到国外度假。朋友圈有人发了一个塔罗牌的新年签，小雨抽出了一张女王。看着自己抽出的新年签，她猛然想起今年是自己的本命年，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孩子们又开学了。二楼的金融青年请了一个钟点工阿姨来打扫清洁。小雨发现阿姨居然大字不识几个，而她也就刚50岁出头的年龄。小雨心想：农村长大的女人真是命苦。慢慢和阿姨熟悉起来，小雨发挥出自己半桶水赤脚医生的本领用艾灸帮阿姨治好了肩膀痛，还用紫草油治好了她的湿疹。小雨又发现阿姨每次吃得特别的节省，于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给阿姨拿一些去。

这一天，阿姨照旧上门打扫卫生，小雨正准备出门。阿姨拿了一个快递文件下来：“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小雨接过来一看，是法院来的，上面有二楼屋主的名字和电话。

“这是法院寄给大房东的文件，应该蛮重要的。”小雨对阿姨说道。

“可是二房东让我把它扔掉唉！”阿姨气愤地说。“二房东还让我不要让任何人进二楼的房间，说是如果有人看了这个房子，房子就会被买走，我的工作也会丢掉！”

小雨听了阿姨的话不由得有些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出二房东这样做的理由，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小雨是搬过来之后才慢慢知道二楼前间是由二房东包租再转租的。

“这个二房东是专门做包租生意的。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好几处房子，大多数都租给老外的。上次有个老外要换沙发，二房东打电话让我过来开门，我本来要赶去另外一个雇主家做事，她让我推掉，说补给我工钱。结果我骑了快一个小时电动车赶过来给她开了门。她又反悔了，说什么开个门还要收钱。”

原来二房东是专业包租婆。

因为整幢房子的水是三家共用的，小雨曾经打电话给物业管理员要大房东的联系方式，可物业管理员说没有，后来又问过当初卖房子的阿婆，阿婆也拖着没有给她。发短信给享子间的老爷爷询问，他也没回复。弄得小雨非常的疑惑：他们为什么都不給我大房东的联系电话呢？这回大房东的联系电话找到了，不过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岀现，小雨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个不能扔，你把它放在我这儿，我打电话让大房东来取吧。”小雨说道。

04. 你要买房子吗？

当大房东最终确定来取法院快递的时候，距离小雨联系上她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小雨觉得很奇怪，这个大房东怎么连法院来的东西都不着急拿啊？

见面地点约在小区附近的星巴克。一大早，小雨送好了孩子，就匆匆拿着快递赶了过去。上了二楼，环视了一下四周，还好人不太多，正寻找着，突然角落头有个人向小雨挥了挥手。

小雨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阵哆嗦。这个人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啊：整个一个皮包骨，双眼突出，双腮深陷，伸出来的那只手就像是在空中挥舞着的凤爪。再一看，穿在身上的衣服简直就像是晾在衣架上一样，空空荡荡的。

虽然小雨从大房东发的朋友圏已经知道她每星期都会去附近的大医院看病，但真没有想到她会病成这样。

小雨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大房东。

“谭小姐，好像是法院的传票。”

“好的，谢谢你。”大房东接过去看了一眼，好像并不觉得吃惊，而是随手把它放在了一边。

“我得的是内分泌失调，每周都得去医院打一针激素。”或许是看出了小雨惊讶的神情，大房东解释道。

“是这样啊，可是你看起来太瘦了，不会有别的问题吧？”

“心脏有时会不舒服。医生说是药物的副作用。”

“那你要多保重啊！”

两个人于是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从孩子的教育一直聊到这幢房子的历史。小雨这才知道，原来这幢房子以前是大房东的祖辈留下来的。本来一整幢都是她家的，后来响应政府号召，只留下二楼前间一间，剩下的都交给房管所统一分配。

聊着聊着，大房东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买二楼的房子呢？”

“可我听说已经卖掉了啊？”

“哦，本来是卖掉了，但是中途出了一点问题，我会按照合同退回前买家的定金。这个房子我是一定要卖掉的。你如果想买，就早点下定金。”

“那我得先和我先生商量一下。”

接下来小雨和大房东随便聊了几句，便匆匆告辞了。

回到家中，小雨满脑子都是大房东暴瘦的情形，真是瘦得让人看着心里都有些害怕。小雨定了定神，拿起手机拨通了以前卖房子给她的阿婆的电话。

“阿姨，你还好吗？二楼前间的屋主说要把房子卖给我唉！”

“那你得小心一点，我听物业的人说她吸毒呢，瘦得没有人样了，你可干万别被骗了！”阿婆絮叨了好大一阵。小雨知道阿婆是为自己好。

放下电话，小雨仔细想了想：如果是吸毒，那不可能毎个星期都去大医院打针啊。她突然想起自己有个朋友前几年好像得过类似的病 ，而且是在同一家医院看的。后来因为身体某项指标超高转去另一家中医院，中医院的医生让她先把西药停了改吃中药调理，现在己经好了。

想到这里，小雨赶紧打电话给朋友要来了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然后发给了大房东。小雨不由得在心中祈祷：大房东的儿子还那么小，希望她能够早日康复。

到了晚上，小雨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先生，最后问道：“我们要买二楼的房子吗？”

“你确定她不是吸毒，没有骗你？”先生问道。

“嗯。”小雨点了点头。

“那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先生回道。

本来小雨和先生并没有再次在这里购房的打算，因为搬过来之后发现和当初的预想大相径庭，而且由于这里是历史风貌区，房子只有使用权。可如今发现房子隔音差，眼看孩子们就要进入升学关键期，这么吵怕是会影响到他们的学业。而且如果楼上租客换成老外的话那就更糟糕了。

想到这些，小雨和先生最终决定把二楼也买下来。于是小雨按照大房东的要求给她打去了购房定金。

05. 挺漂亮的一个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钱啊

已经立了夏，天气渐渐地热起来了。小雨付給大房东购房定金巳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期间小雨去过物业咨询，物业的人说需要卖家亲自去办理相关手续，要不然就要做委托公证。考虑到大房东的身体状况，小雨去了一趟公证处，可公征处的人说这是使用权房子，不能做委托公证的。

大房东迟迟没有定下去物业的时间，所以购房手续就这么一直拖着 ，后来大房东又说因为要付前面买家的违约金，让小雨又多给了一倍的定金。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小雨最后还是将钱打了过去。

又是一个周末，小雨正在家中收拾，忽然听到外面院子里一阵争吵。小雨探头一看，只见一个30多岁化着浓妆打扮时髦的女人正和一个50岁左右本地口音的阿姨争论着什么，旁边还站着几个老外。

“你再妨害我带人来看房，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起来，让你赔偿我失去客户的损失！”时髦女人气势汹汹地说道。

“这个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物业说你装修的吋候搭了违章建筑，要处理好了才能交易。你不能再出租了！”本地阿姨也不甘示弱。

两个人争得不相上下，小雨明白了两件事：楼上的金融青年小侍要搬走了，大房东和前买家可能并没有解约。

时髦女人最后报了警，由于那个本地阿姨没有拿出买房的凭证，只好悻悻地走了。

时髦女人于是得意地带着几个老外上楼看房。等到几个老外走了，楼上又传来了争吵声。这回小侍和时髦女人吵起来了。

“你不预先通知我，就带人来看房，我租约还没有到呢，我这次给你面子，让你的客人进来，下次不可能了。还有你一下子涨这么多租金，我也是要好好考虑的。”只听小侍说道。

“你不同意加房租，我总不能让房子有空档期，不然我的损失不是很大！”时髦女人不甘示弱。

“你挺漂亮的一个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钱啊！”

“哪个人做事不是为了利益？好吧，我下次带人来看房先和你约一下，你如果不在，可以让钟点工阿姨过来开门吗？”

“钟点工阿姨很忙的，你如果要找她，请按时间付她工钱！听说你上次让她过来开门后又反悔不给她钱。”

“来开门还要钱啊？”时髦女人很不满。

“阿姨大老远骑电动车过来开门，这么热的天，你看着办吧！”小侍也毫不让步。

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小雨没有再听。她想起以前的老外邻居经常半夜不睡觉放音乐，特别是来朋友开趴的时候，那音乐更是嗨得震天响。那时住的是公寓，门一关，房子还隔音。这要是二楼搬来了老外，那不是没个清静了，而且肯定会影响孩子们学习的。

正想着，时髦女人这时正走下楼来 ，小雨赶紧上前问：“请问你是二房东吗？”

“是的。”

“你的房子确定还要出租吗？“

“是啊，我正在找新租客。”

“那刚才那个阿姨怎么说她买下了这个房子呢？”

“她胡说八道，谭小姐说已经和她解约了。你看刚才警察不是让她走了吗？”

“我是楼下的住户，如果楼上的小侍不续租的话，那你把房子租给我吧！”

“租给你？我的房子很贵的，我只租给老外！”二房东看了看穿着围裙的晓雨，一脸的鄙视。

“小侍也是中国人啊？”

“他是从香港过来的。”

怎么租个房子还 挑人。

“我的两个孩子今年都升学，这个房子不隔音，我租一年好吗？”晓雨没有在乎二房东的语气，继续说道。

“这样啊，那再说吧！”二房东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地走了。

二房东又带了好几抜人来看房，先生对小雨说，也不是每个老外都那么吵，那也是要看概率的。小雨想想也是，租房的事情也就暂放一边了。

06. 我的房子能开发智力让孩子长个

小雨给大房东打电话询问她与前买家解约的事。大房东说赔偿金额没有谈好，法官正在调解呢。

“那二房东和你的租约会影响房屋交易吗？”

“不会的，我当初租给她的时候说好了如果房屋要交易的话我会赔给她装修的钱。”

“那二房东有优先购买权吗？”

“合同里约定她放弃了。”

小雨又问大房东有没有去她介绍的那个中医院看病，大房东说去了，不过医生说效果会比较慢。还让她一边吃药一边扎针炙。小雨这才放下心来。

已到了月底，二楼的小侍告诉小雨说他下个月初真的要搬走了。小雨问他这个房子的租金是多少，小侍说和二房东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小雨纳闷：这个二房东还真是奇怪呢。正寻思着，手机上突然显示了一条短信：一楼的姐姐，我是二房东，你还想租我的房子吗？

原来她的房子没有租掉啊。二房东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短信，这回把小雨看乐了：宇宙中最大的能量摄取就是太阳能和大地的地气树的能量。房子在二楼，这样潮气较少。院子树直接到窗口是带来智慧的能量。同时卧室在三楼阁楼，阁楼的天窗打开，太阳光可以直接照到床上，可以睡在被太阳普照过的充满爱与阳光的阁楼卧室，可以无阻碍直接接触到被太阳照射的屋顶对小朋友长个子，及阳气的增长，内在定力的增长都起到关键作用。我们的整个设计及布置团队有来自德国，意大利，荷兰的小伙伴们友情的结晶所创造的家。

见小雨没有反应，可能是担心小雨觉得租金太高，二房东又发来了一条：我自己住的家客厅卧室窗外全是树。价格也是贵的肉疼，不过对大脑好。用脑的时候我就看看绿色的树很有帮助。

接连几天，二房东又给小雨发了很多推销房子的短信，无非就是说她的房子特别好而且能开发智力让孩子长个，如果放给中介肯定能租到好的价格等等。

带了这么多人来看都没有租掉，还好意思来忽悠我。小雨觉得这个二房东的行为实在是有些离谱，发来的短信也是混乱不通。不过为了让孩子们的学习不受到影响，和二房东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还是和她签订了一年的租房合同。

小雨拿到房子钥匙后立刻把租房的消息告诉了大房东，大房东听了着实吃了一惊。

“租金贵吗？”大房东问。

“有些贵，可是小朋友要升学，怕搬来老外太吵。不过我只签了一年的合约。”

“这样吧，你到物业问问房屋交易要些什么材料，我下次去医院看好病就顺便过来一趟。”大房东说她家住得远，过来一趟不太方便。

最后大房东让小雨陪着她一起按照约定时间去物业递交材料。进了物业，大房东悄悄告诉小雨：物业的人换了，不是以前那个。而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现在管这个小区的是一个长着两条浓浓眉毛的年轻帅小伙子，名字叫小胡。

小胡收了材料，然后说道：“我需要上门查看准备交易的房子，主要看有没有违章建筑。如果有违章，你们最好自己处理好之后再约我上门拍照，否则房子不能交易的。我会把拍好的照片和其他申请材料一起交到上级主管部门审批。”

这么麻烦啊，小雨心想。因为小雨家买一楼的时候，进交易厅之前的所有手续都是前卖家去跑的，具体情况小雨并不知情。而且小雨的本地朋友也一直说使用权房屋交易非常麻烦，劝她不要去买，由于一楼的交易非常顺利，小雨还以为是朋友弄错了，没有想到原来真的是这样的。

因为大房东生病又住得远，小雨只能代替她做一些事，于是她当场和物业小胡约好了上门查看房屋的时间。

“我们交易的事等物业审批通过了再通知二房东好吗？反正你现在也租下这个房子了。”大房东临走前对小雨说。

07. 你准备好5万块钱，去中介那儿拿房卡

物业小胡按约定时间上门来检查房子，进了门，对照手上的册子来回查看了一遍后对小雨说：“这个房子和原房卡上描述的相差太大了，恐怕不能交易。”

小雨一听有些着急：“你也知道屋主生病身体不太好，本来这些应该她来做的，现在都由我来代劳。你告诉我有哪些问题，我按要求整改行吗？”

“这样的话要整改的多了。”小胡说道。

小雨所住的小区属四级历史保护建筑，要求比较高。小胡把需要整改的地方告诉了小雨，小雨一项项仔细地记录下来。

“能麻烦你岀一张整改通知单吗？把这些需要整改的项目列在上面？”小雨想到自己只是帮助屋主去做这件事，最好有个书面的凭证。

“我如果岀了这张整改通知单，就需要上报到城管部门去，整个过程非常麻烦。而且要等他们派人来认定没有违建之后，我才能向房管部门递交申请材料。那你们的交易时间就很长了。”

“这样啊，那我和屋主说一下。”

小雨又想起了大房东交代的话，摸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购物卡给小胡递了过去：“这个是屋主让我给你的，因为她身体不太好，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会要的。你们按照要求整改好了，申请材料就可以交上去了。”小胡一口回绝，然后径直离开了。

看着小胡远去的身影，小雨心想，这个物业人还不错。再回头环视了一下房子，又愁容满面，因为需要整改的地方太多了。还好自己把房子租下来了，如果搬进了别的租客，那麻烦就大了，很可能就交易不了，这还真是歪打正着啊。

小雨把需要整改的内容列下来发给了大房东。

“当初装修的时候怎么没有经过物业同意啊？”小雨好奇地问。

“都是二房东装修的，我一点都不知道。她当时告诉我说她会和物业的人沟通，物业同意了才装修。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那要麻烦你了。”

大房东于是给小雨写了一份房屋整改的委托书，小雨拿了委托书就开始找施工队了。

施工队在小雨的指挥下很快就按要求把房子整改好了。小雨打电话让小胡来查看。可能为了慎重起见，小胡把物业经理也请过来了。又来回整改了一些地方，小胡终于对小雨说：“房子整改好了，可以交易了。你让屋主带着房卡亲自过来一趟，房卡要和其他申请表格一起上交到上级物业公司去。”

小雨赶紧打电话给大房东。大房东说她带着儿子在外地，等她回来再说。

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房东还是迟迟没有过来。小雨心中有些打鼓：不会有什么事吧？不过又一想，能有什么事，可能就是身体不好，不方便过来吧。

这一天小雨正在家中，门铃响了，开冂一看，是上次和二房东吵架的本地阿姨。

“听说你们租了二楼的房子。法院已经判下来，把房子判给了我，你们不要给二房东交房租了。”本地阿姨说道。

“可我们和二房东的租约怎么办？另外谭小姐告诉我说她已经和你解约，会赔你违约金的啊？”小雨有些混乱。

“我要的是房子！”本地阿姨指了房子，悻悻地离开了。

小雨赶紧打电话给大房东。

“是判下来了，我赔她钱。现在我们可以交易了。这样吧，你准备好5万块钱，房卡在中介那儿。”大房东平静地说道。

“啊？！”小雨大吃一惊。“房卡怎么会在中介那儿？还有，房卡可以到物业公司去补的啊？”

“补卡要两个月，来不及了，案子已到执行庭了。法院要求我马上卖掉房子，不然就要拍卖了。”

小雨听完大房东的话，真是吃惊不小：什么中介要这么多钱？而且拖了这么长时间，大房东应该可以早点去补卡的呀！执行庭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08. 我今天就要把你赶出去

用5万块钱去换房卡的事遭到了先生的反对。他提醒小雨：房卡怎么会在中介手上？我记得她好像说过房卡在她爸爸那儿。而且中介也不可能收那么多钱啊？她不会是在骗你吧？

“从你交购房定金到现在，她就一直拖拖拉拉的，我总觉得这个大房东有问题。”

“是因为她身体不好。”

小雨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犹豫起来。大房东来了好几次电话催促。

“你不是说过房卡在你爸爸那儿吗？”

“我是说过，我只是不好意思说房卡被中介扣着啊。”

“那你就不能自己取钱去拿房卡吗？”

“我现在手上没有这么多钱啊。”

“我给你的定金呢？”

“给我爸爸了，我和我儿子的户口要迁到他那儿去，是我后妈问我要的。她还让我写一张条子，上面注明我放弃她和我爸爸现在住的房子的继承权。”

“这也能放弃？”

“不然她不让我迀户口进去。反正我也不要他们的房子。”

“那户口不能迁到你现在住的房子那里吗？”

“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婆婆家的。她是苏州人，她只让我儿子的户口进去。我一气之下就说我儿子的户口也不迁到她那里了。”

这么复杂的关系，看来房子真能让亲人反目。

“那你能不能和中介商量一下少收点钱？”小雨又问。

“不可能，我己经跟她谈过好几次了，她还说已经少收了5000块，算是优惠了。”大房东回道。

小雨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房东那么的着急，她以前做事总是不紧不慢的。看来房卡是真的在中介那儿。小雨向大房东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陪大房东一起去见中介交钱。大房东似乎有些不情愿，觉得这样做伤了她的面子，不过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

一大早，小雨就去银行取好了5万元现金。然后提着现金去了事先约好的小餐馆。怕小雨找不着，大房东出来接小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着大房东，小雨发现大房东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些肉了。

“啊，你气色好很多了，一直在吃那个医生的中药吗？”小雨看到大房东的样子，暂时忘记了中介的事，非常开心。

“在吃昵，每星期还要去打一次金针。”大房东答道。“她来了，在楼上，我们上去吧。”

上了二楼，大房东把小雨带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套装，年龄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孩面前。

“这是我姐。”大房东向女孩介绍说。

“钱带了吗？我要现金！”中介女孩问道。

“要现金啊，那你先把文件给我看看。”

中介女孩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小雨仔细地查看起来。里面是大房东当初卖房给上海阿姨时和中介签的合约。房卡也在里面。

“可房子没有成交啊？为什么要交这么多钱？”小雨问。

“你仔细看看，都是她签的，房子没有交易也是她的责任。”中介女孩说。“我可是冒着风险从公司把这些文件拿出来的，少了5万块就别谈了。”

小雨心中明白这个中介是在敲竹杠，可是房卡在她手上，现在着急要用也没有办法了。小雨看了看大房东。

“给她吧。”大房东说。

“那你写个收据。”小雨对女孩说。

“收据我是不可能写的。另外我还需要谭小姐给我写个保密协议。说明这笔钱是她自愿给我的劳务费。这样吧我念谭小姐写。”中介女孩说道。

小雨很诧异这个年轻女孩这么的老于世故，对中介的印象也一下子大打折扣。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和中介打交道，因为现在居住的房屋交易时并沒有通过中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房东让小雨把房卡带回了家。小雨发现大房东太轻易相信人，不太懂得保护自己。

和物业小胡约好了时间，小雨陪着大房东把房卡交到了他手里。小胡说：“我今天就把所有材料交上去，不过全部办好可能还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还要这么长时间啊，不知道法院那边能等这么久吗，小雨有些担心。

回到家，小雨的手机上岀现了一条短信，是二房东发来的，上面写着：我今晚就要把你赶出去。

09. 我赔你一个月的租金

二房东上个周末曾经来找过小雨，那天中午正在午休，有人按门铃，先生以为是孩子回来了，穿着睡衣就去开门，看到是个陌生女人，赶紧又把门给关上了。小雨岀来一看原来是二房东。

小雨让二房东稍等一会儿，自己换好衣服出来。二房东非常生气地嘀咕 ：“你先生难道不知道二房东是个小姑娘吗？也不让我进门来。”

小雨解释说他又不认识你，而且当时穿着睡衣不太方便。两个人来到附近的咖啡厅。原来二房东是为了前买家李阿姨的事过来的，她想知道李阿姨是否来找过小雨。

“她是来找过我，还让我不要交房租了。”小雨告诉二房东。

“这个李阿姨就是个骗子，你不要理她。”二房东一提到李阿姨就满脸的厌恶。

“李阿姨说要房子。不过我打了电话给谭小姐，她说法院判她和李阿姨解约，但是她要付李阿姨违约金。因为谭小姐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法院就让她把房子卖了，不然就要拍卖。也不知道到底判了多少钱？”说到这，小雨突然想起大房东说过暂时不要把她买房的事告诉二房东。

“你知道谭小姐和李阿姨为什么没有交易成吗？”小雨问。

“谭小姐不想卖了吧。”二房东有点闪烁其词。

“李阿姨告诉弄堂里的邻居说是因为你不肯开门让物业上门检查。”

“她胡说，是小侍不肯开门的。”

听到这，小雨想起小侍的钟点工阿姨说过的话，看来这个二房东在撒谎。

“你就没有考虑过买这个房子吗？””小雨又问。

“我只租不买。”二房东摇摇头。“李阿姨如果再上门来闹我就让警察把她抓走。谭小姐也真是够笨的。”

小雨以为二房东发错了短信。但二房东接下来发来的语音让小雨明白她并没有发错。

“物业的人告诉我租客要买房子，那就是你了。你怎么能越过我去找谭小姐买这个房子？我的房子是让你租，不是让你买的！”二房东疾声厉色。“怪不得我上次去你家你先生不让我进门，原来你们心中有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雨回复二房东：“我上次在咖啡厅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你问大房东吧。大房东说了你放弃了优先购买权，而且按合同约定，她和你的租约不影响房屋交易的。”

“你肯定是心疼房子租金太贵就去缠着大房东买房。我不会让房子卖掉的！你今天就搬出去。我晚上来收房子。”二房东听起来非常生气。

看没法和二房东沟通，小雨不再理会她。

到了晚上，一家人正在吃饭。门铃响了，小雨开门一看，只见二房东带着一个大个子男人站在门外。

“你马上从二楼搬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二房东气势汹汹。

小雨回说不可能。于是二房东拿起电话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他让小雨和二房东分别叙述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你交房租了吗？”听完了两个人的陈述，警察问小雨。

“昨天刚交了。”小雨答道。

“租房合同呢？”警察又问。

“我这里有。”二房东从包里拿岀了一份租房合同递了过去，

警察接过合同翻看了一下说：“合同明年才到期，要解约提前一个月通知。违约一方要付赔偿金。如果出租方提出解约，还要退还承租人的押金。”

“我赔她一个月租金让她搬走。”二房东马上说。“比起卖掉房子我几百万的损失，这一个月租金跟本不算什么。”

小雨想不明白二房东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房子被卖掉，还有哪来的几百万损失呢？

警察走了，小雨也进了屋。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小雨发现二房东写了一张解除租房合同的通知书放在门口。

到了傍晚孩子放学的时候。有个工人模样的人让孩子拿了封信进来，小雨一看是二房东的笔迹就把它丢在了一边。

晚上先生回到家，拿起来看了一遍之后对小雨说：“都是难听的话，还给你列了七条罪状。你别看了，免得生气。只是这个二房东的思路还真是怪异。”说完皱起了眉头。

10. 你是作家吗？

小雨给大房东打了个电话告知二房东来闹事报警的事。

“二房东写了解约通知书给我。她损失了几百万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房东生气地说：“我不知道啊？她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

“那她和我解约了，一个月之后我是不是要把房子还给她？”

“房子怎么能给她？房子是我的。她和你解约，我也可以和她解约，总之房子绝对不能再到她手上。”

大房东又告诉小雨她正在医院里、马上要动手术了。

“这样吧，我出院了再联系二房东好吗？我会和她谈谈。”

“怎么还要动手术，上次看到你不是好些了吗？”小雨不由得为大房东担心起来。

“就是一个小手术，不要紧的。”大房东轻松地告诉小雨。

“那你自己当心一点。”小雨稍稍放下心来。

刚放下电话，门铃响了。因为发生过上次二房东带人来闹事的情况，这次小雨没有直接开门。

“谁啊？”小雨问。

“物业的！”外面的人说。

怎么不是小胡，小雨警惕起来：“那我打电话问下物业经理。”

“我就是物业经理啊。”那个人焦急地说道。

小雨探了探头看不太清楚。决定还是打电话问问。

“麻烦你稍等一下好吗？”小雨说道。

“那好吧。”外面的人有些无奈。

小雨赶紧打电话给物业小胡，小胡说可能是上级部门的人，让他看好了。

小雨打开门一看，好像真的是物业经理，不由得有些尴尬。

“麻烦你把二楼的房子打开，我要再检查一遍。”物业经理说。

小雨赶紧上楼开门，物业经理走到阳台间看了看。

“马桶呢？”他问道。

“拆掉了啊，不是涚是违章吗？”小雨答道。

“好吧。”物业经理又查看了一番，然后匆匆下了楼。

到了院子里，他又看了看挂在外墙的出水管道问：“什么时候拆的？”

“小胡来拍照之前就拆掉了。”小雨答。

物业经理很快骑着电动车走了，小雨一脸雾水地关上了冂。

过了几天，小雨正准备岀门。物业经理正陪着一位女士走了进来。

“这是居委会的沈主任。”物业经理介绍说。

“有人打电话到居委会投拆二楼有违章，我过来看看。”沈主任说。

小雨只好上楼把门打开。沈主任进门查看了一番。“没有违章啊，什么人这么无聊打电话。”

物业经理和沈主任准备离开。物业经理突然说了一句：“这个二房东还真是难缠。”

小雨这才明白原来是二房东打的投诉电话。这不是贼喊捉贼吗。这个马桶本来是二房东装的，现在她为了阻止房屋交易去打投诉电话。小雨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又过了几天，小雨正在银行办理公司的业务，突然接到物业小胡的电话。

“有人打电话投诉到城管了，他们要派人来检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下午2点吧？”小雨看了看表。

等小雨赶回家，物业小胡和三个穿着制服的城管等在了后门。

一见到小雨，小胡说：“不用紧张，都整改好了，带我们上去吧。”

小雨带着四个人上楼。小胡和两个男城管进房间检查，女城管则和小雨一起站在二楼的楼梯平台等候。

或许是看到房间里满书架的书，女城管突然问小雨：“你是作家吗？”

“哈哈！”小雨笑起来：“只是坐在家里的坐家。”

“其实我是设计师。”小雨又说。

“怪不得布置得这么漂亮，看他们把地板都踩脏了。”

“没有关系的。”小雨心想原来城管也很有人情味的。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城管过来对小雨说：“没有违章，可能是恶意投诉。投诉人说他姓骆。”接着他们又问小雨要了手机号码。

“那你们能不能给我投拆人的电话？”

“这个不能给你。“

难道是亭子间的骆先生吗。小雨又一想，不可能是老爷爷，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根本不知道二楼房子交易的事。难道又是二房东？除了她，谁还会这么无聊？

送走了小胡和城管，小雨回到楼下客厅，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前门的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是三个穿着法院制服的人。

今天还真是热闹啊，小雨心想。

11. 这回真的不能交易了

上门的法官两男一女。女法官是位二十多岁的漂亮小姑娘。男法官一个三十岁左右，廋瘦的比较清秀，另一个四十岁左右，胖胖的，看起来则有些粗鲁。

“我们都是法院执行庭的法官。”胖法官说道。

小雨让他们进屋说话，但是三位法官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了门廊里。

“在这里说就可以了。”瘦法官说。

小雨赶紧回屋披了件衣服岀来。

“二楼的屋主说你买了她的房子，是真的吗？”胖法官问。

“是啊，因为是使用权房子，现在正在审批的阶段。”

“你交了多少定金？离交易结束还要多长时间？”瘦法官问。

“差不多三十万，全部办好可能还需要两到三个月。”小雨答。

“又是三十万，和李阿姨一样的。”胖警官突然飚了一句方言。

“你知道这个房子之前被卖给李阿姨吗？屋主也是收了三十万订金。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成交。后来李阿姨把屋主告上了法庭，法院已经判下来了，判决屋主赔李阿姨100万。”胖法官继续说着。

要赔这么多钱啊，小雨脑袋翁了一下。大房东曾经告诉过小雨：她和李阿姨解约的话，按照合同，应赔给李阿姨已付定金金额的一倍。算下来应该是赔30万。

“我们觉得这个屋主很有问题，我们怀疑她假卖房子收取定金骗钱。如果还有别的受骗人，这个房子就不能交易了，所以你买这个房子的风险是非常高的。”瘦法官说道。

“不过我在系统内查了一遍，她除了与李阿姨之间的纠纷，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别的相关案件。”年轻的女法官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小雨。

“这是判决书。”

小雨接过判决书看了一遍，上面真的写着判赔100万。

判决书上大致的意思是：由于被告一直拖延不去物业办理审批手续，导致该房屋迟迟未能成交。而该房屋的房价从签定合同到现在已经涨了一百多万。原告要求解除合同，并索赔相应损失。

“我们刚才已经去物业公司把这个房子查封了。”肨法官又说。

“为什么啊？”小雨很吃惊。

“因为屋主告诉法官，她要卖掉这个房子来赔李阿姨的钱，而且已找好了下家。我们査了她的财产记录，她在银行确实没有存款。而且她离婚了。”

胖法官说了一通本地话，小雨听不太明白。

“能麻烦您说普通话吗？”

“我们通过李阿姨提供的电话打去物业公司询问，物业的人回答说不清楚该房屋交易的情况。我们也用屋主提供的电话联络过你，可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们怀疑她说谎，又在故意拖延时间，所以就去物业公司把房子查封了。”瘦法官接过话去。

小雨一听，心想糟糕：李阿姨应该不知道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员已经换了，她提供的肯定是以前那个物业小王的电话，而自己的手机这段时间也恰好出了问题，很多电话都接不到。

“李阿姨还说过，这个房子有违章搭建，根本不可能交易的。查封房子也是她向执行庭提出的申请。”瘦法官又说。

“屋主已经委托我按照物业的要求整改好了。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小雨着急地问。

“这样啊。你如果不怕承担风险就先去法院把这100万交了。如果法院确定屋主没有另外相关的案件，那我们就去物业公司解封，这样你们就可以交易了。不过，这个是有时间期限的。否则我们会让李阿姨决定怎么处理这个房子，或是进行拍卖。”胖法官说道。

“不过使用权房子不知道能不能拍卖，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瘦法官补充道。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你联系我好了。”年轻女法官让小雨存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三位法官走了。小雨心中有些混乱。看来得约大房东谈谈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还要找个律师咨询一下。

第二天一早，小雨收到了物业小胡的微信。他发来了那张法院查封的通知单，然后写道：申请材料被退回来了，这回真的不能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