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丫头姑娘
桃花香 幽巷长 谁挑灯回望华灯初点花街柳巷,说书的茶楼倒是热闹的紧“……这从人间到阴间阿,哪有如此容易就去了的,众生愁苦,痴念贪癫无一不沾,一身的污浊之气哪可带着轮回投胎了去…”茶客们实为听的入神
“老朽不才,自小阿就听人说起有条通往地府的巷子,那巷子深处有间阁楼,是…是…称为桃夭阁,桃花香飘十里,那阁楼主人就是只桃花妖”阖上浑浊的双眸垂思“唉 这说起来也该一千…两千岁…,这年岁还是真是无人知晓,反正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时的说书先生就会讲这故事了”语闭 顺顺山羊胡单手附背后衣衫……
听罢听罢“先生为何不继续讲了,正起劲儿呢”一阵喧嚣“老朽可是还盼各位吃茶的老爷们打个赏呢”……
桃花香 幽巷长 谁挑灯回望
夜色正浓,悠然深巷中桃香十里,名唤桃夭阁内静卧一妙龄少女“两千岁吗”细细思量来…“吾竟也忘了呢”莞尔……简: 人生来有七情六欲,又长活于世间沾染俗事,咽气后就自然不会乖乖随阴差走向那阴曹地府,桃夭阁杵在通往阴间必经之路,为的是让那些执念极深之人淡忘红尘,好早些投胎了去,莫于一世纠缠……全然不知待人踏入此地,轻启故事之时便已开始忘却…何为悲何又为喜 谁人说得清……
“桃夭阁”乃是世人流传之名,本是无名楼阁,只传那楼阁主人似唤桃夭,便也受用起这名儿。这桃夭是只桃花妖,少年心性时实属调皮些,无心入了几世轮回,倒也磨了性子,可这惩罚却不能少的,便掌管起了这间楼阁,如今这年岁…似是不知的。
日日反复,去除执念之人也从未歇脚,您先请歇儿,故事慢慢来叙……一
“若你早与他人两心同 何苦惹我错付了情衷”…(歌引: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这几日倒是难得偷闲,桃夭阁内少有人走动,院内桃花也正开的灼灼,湿润雾气缭绕周边,酣酣粉黛真叫四周丹青误失了颜色,可谓不可多见的一片好景色。
待眸子避开雾气,便可发现枝枝簇簇桃花瓣下有张檀木躺椅,隐约瞧见少女慵懒的身姿,茜裙罗带肆意与落花戏缠于泥土地上,水红裙摆不时随吹过的凉风轻晃几下,转瞬又是一片寂静…
细碎阳光打在斑驳红墙,似又增了几分缱绻…忽的阁楼前银铃乍响…虚掩门外听人语“桃夭姐姐可在?这人是位女子,此事有些难缠…全凭姐姐做主了却,只是这时日宽限的不多了…”早知无人应答,讪笑几声拱了手便轻言道“那…小的先行告辞” 语罢,纤细玉手缓缓推开虚掩的朱门,一身素衣白衫拖曳地上迈入庭前,许是感到陌生人影晃动,这上了年纪的生物都通了灵般,一时之间桃花桃叶无风坠落杂乱纷纷,来人似是犹豫驻下脚步…
“只是几棵快要成精的桃树,姑娘莫要害怕才是”幔帐后清脆少女音红唇中吐露……“恩…那 可否劳烦说于我这是哪里”不安的攥紧袖口白纱,指尖慢慢泛起了白“他们…他们都说我死了,我不信我不信,我还…还没向他问个清楚”…听毕…掸了掸衣裙从檀木椅上起身,轻撩幔帐钻空而出,不缓不急踱步至女子面前…
绯色眸子半眯着,对上女子好看的柔弱眉眼“此处是桃夭阁,你…也的确失了性命,至于他吗…不过是个负心汉而已,不知何处让姐姐至今还执迷不悔?”串串话语砸在人心窝,双眸慢慢积攒起了水雾,一时愣在原地怕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此,桃夭抬眉微扬,右侧冰凉手背在女子眼前晃几下“这位姐姐?”…半晌,终是回了过神…苍白双颊的湿润使得顿觉失态,抬起素手揉揉泪痕,唇边略微扯出了一抹浅浅弧度“妹妹可是唤为桃夭?”恐是觉得有些唐突,双指指腹悄悄捻着,接着出声“是那带路的阴差与我说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原本想着是否名字太过惊艳,这一看,却是与你极其相配的…” 听此不跌不休的一串解释,心中升起阵阵笑意,便细细打量起面前可人儿…圆圆的眼仁儿,淡眉薄唇,生的一副温吞模样,素衣更显白净,只是这命…像是苦了些,心中这般想着,便叹了口微不可闻的气。
“不必多想,并未有唐突之意,只是还未知晓姐姐名字,不知作何称呼罢了”话落便懒懒的倚在玉石栏杆旁…“我名禾楚”软软应下“恩…他可是负了你?那为何你不愿饮下那孟婆汤?既已如此,断了这一世岂不更好?”“……可我还不想离开他,求你,再宽限七天…就七天” 眉头稍蹙望了眼苍白的脸庞,后又些许不忍的避开祈求目光,后挪至茶桌前,漫不经心的执手泡茶,白瓷杯内青幽茶水起了一圈圈波皱,伸手递去。“禾楚姐姐先请坐,吃杯茶暖暖”稍作停息“与我说说罢,你和他”泛白指尖顺势接过“好……” “吾名禾楚,家中主业世代为医,虽不富裕,却也足够一家老小糊口,我自小在燕京郊外医馆长大,日日耳濡目染,家父的医术便也学来了几分皮毛…那年我初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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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深秋时候,郊外山上正是一片好景,碧云天黄叶地…遥遥就望见,万黄从中一抹娇俏白衣,身背一药娄,走走停停不时四周寻望着,看这模样,似是上山采药……
忽的,一角裙摆在经过草丛时被拽住,略带疑惑回头,竟是一只带血的手扯住自己衣角,顺着看去,这才发现草丛中躺了一人,书生打扮,素衫染着血迹“啊…你是人是鬼”不禁低声惊呼… “咳人…求姑…姑娘救命”虚弱回应过后便没了声响…见此站定住身,扒下人冰凉的手,顾不得男女之嫌,轻拍人臂,只呓语几声疼痛,再无半点反应……再将温热手心附上人额“这可是烧得糊涂了?”看这样子怕是没挺住晕了过去,“还好还好”……
转头翻翻药篓子,细细将三七用石头捻碎出汁,敷在了人胸前血流处,撕下裙摆布料打结…喃喃道“这是…刀伤?伤的如此之重,只能暂时先止住血了,还需快些去医馆才是”吃力的慢慢将人扶起,素手扣住人肩,颀长身子的重量瞬时压了下来,“嘶”不禁吃痛倒吸口气“这般瘦弱,怎的如此之沉……”
渐远…只留瑟瑟秋风扫过草丛,仿佛低声哀吟……人生若只如初见。 清早儿,古街上已是人声喧嚷,一片热闹景象,过了那陈旧的拱桥,巷头几颗杨柳低垂在溪边儿上,仅几只鸟雀不时停息,时而叫唤几声,杨柳后的一家医馆此时甚是寂静……
“咳……咳咳……”几声男声低咳里屋内传出…迷迷糊糊似是睡醒了些,屋外药房中,慌忙放下手中分药材的活儿,整整衣襟,掀起半边的帘子进了里屋…… 床榻上男子已经坐起,半掩衣衫,骨手抵住苍白的双唇,一只手难受的紧紧揪住胸前衣领,止不住的咳着,墨丝未束散落一侧,遮掩住毫无血色的面颊…见白宣似的素裙踏入门前矮矮的槛,连忙起身…
“小生柳鸣洛,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可否请教姑娘姓名?”
看了眼面前作揖的人,差点望出了神,又急忙敛下了眸子…“柳公子快请起,不必言谢,我名禾楚”待到说完一句话,双颊就升起了两团红云,莹润指尖缠着衣袖绞着,不知何处安放……
遥想那天回来时候,已是深更半夜,招来医馆杂役给他换下了带血的外内衣裳,便亲自打来盆水给人洗净了脸…帕子拭去了人脸上的泥和血迹,渐渐露出了清秀略带刚毅的少年容貌,只呆呆的看着,自言自语似的“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禾楚姑娘若是愿意,可叫我鸣洛……”感受到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头不禁又低垂了几分,生怕被看到滚烫的面容,就只管轻轻嗯啊应下……
“唔…鸣洛…先上床歇着吧,仅养了几天身体,你身体还虚”
“咳…好,还有,姑娘声音甚是好听”
听此,缓缓扬起泛红脸庞,恰好对上了人温和的浅笑,稍浅的梨涡,似投石在心中,一圈一圈荡起涟漪…… 连忙撇开水眸,顺顺如瀑的青丝缓解尴尬……
“我…我扶你”刚伸出手臂,却发现半截儿袖面还挽在臂弯,露出了一段白皙匀称的小臂,羞的抿了红唇,忙又缩了回去,脚尖不安的轻轻捻着地面…“我刚刚…在外厅分了药材…”
说罢便略微向上看了眼人脸色…见人苍白的脸像是也红润了两分。
忽的见人抬起了手,轻抚过自己发丝,带着发丝打了个卷儿,身心不禁一阵战栗。
落下…人手执一片药叶在眼前晃了晃,嘴角抿笑,低语一句“我知道”成熟又青涩的少年音简直要窜到心尖上……
“我我我…”轻轻跺脚,芊芊素手捂住含春的粉面“公子…鸣洛好些休息”留下一句,便一路小跑了出去。
桃夭阁,消失了,一切也结束了。
桃花香 幽巷长 谁挑灯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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