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和小甜嘴分手以后,兰蝶并不如何伤心。她知道小甜嘴的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后者也明确向她表示了他的悲痛欲绝。
生活并没有停滞。和父母的关系僵了几天后,又走上了正轨。兰蝶对于家中的冷淡气氛早已习以为常。父母同为知识分子,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夫妻之间,也是这种相敬如宾的样子。 当她还小的时候,根本就不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只有长大后才能体会到夫妻间的冷战要比惊天动地的大吵大闹更加可怕,它说明了太多的无奈和淡漠。
兰蝶的母亲是那种身材高大、有些发福的女性,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家里常常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而她的父亲则沉默寡言,恰同她的母亲形成鲜明的对照。与他缄默的性格相符合,他几乎不与人来往,而沉湎于自己的天地中。他对兰蝶几乎从小就无话可说。在兰蝶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父亲带她出去玩的例子。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其他的一切都不曾存在。
幸好兰蝶总能得到母亲的关爱,这使得她的世界不至于过分残缺。她待人接物时的开朗,也要得益于母亲的遗传。
没有人会不受兰蝶微笑的感染。她喜欢注视着对方,然后用微笑一下子缩短同对方的距离。她的态度是和蔼友善的,这种亲切自然的风度使她能和陌生人交谈时也宛如旧雨重逢。所以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后来进了公司,她的朋友总是很多。直到现在,她依然同过去的同学保持密切的联系。
找到与人交谈的话题也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兰蝶的趣味高雅,又爱好一切时髦的东西,因此不愁发现大家共同感兴趣的事物。她最喜欢在环境幽雅的咖啡馆里同自己的朋友聊天。在那样的情调下,她的品位、气质与风度发挥得淋漓尽致。
朋友当然不仅仅是同性的。在当今如此开放的世界,谁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每一对男女的交往,那简直是落伍得不可救药。同异性的朋友交往,是多么令人愉快。他们开拓了你的眼界,丰富了你的世界。兰蝶就是在这种恬和的心境下慢慢地达到了敏感的年龄。证据是亲友纷纷热心为她的婚事奔走,而她自己,虽然为还没有找到另一半而苦恼,但讨厌硬要塞到她手中的所谓对象。
兰蝶还是不断地收到小甜嘴发来的短消息。在上班的间隙阅读这些或幽默、或深情的话语已经成为一个戒不掉的嗜好。对于小甜嘴的矢志不渝她并不感到奇怪:如果你真心地爱一个人,你不会因为外界的原因而淡化自己的爱情。
下午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的同学小芬打来电话,邀请她参加婚礼:“你马上会收到请柬。虽说6月结婚有点怪,但是他的妈妈说正好是吉日。我们那位说还是听家长的意见,因为他们提供赞助。”
几乎兰蝶所有的同学都知道小芬的故事:大学毕业后几乎一半的同学跳槽,而她却义无返顾地留在了中学。这并不怎么叫人吃惊。使她们全都大吃一惊的是她和学校总务处的一个仅仅高中毕业的青年谈起了恋爱。兰蝶没有见过那个人,只是听说他长得很漂亮。他们的恋情持续了好几年,最终遭到了小芬家庭的强烈反对。小芬的父母无法接受一个学历远不如女儿的人进入他们的家庭。同时,他们的经济条件不太好,那个青年也不拥有任何显赫的父母。他们当然不能让工资同样不高的小芬再忍受他们清贫的生活。
同时,小芬的朋友们也众口一词地站在她父母一边。每个人都劝她:那个人和你一点也不般配,你们结婚不会幸福。或者,男人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他既没钱又没才,以后不会有什么出息。他连大学都考不上呢。学校里爱管闲事的中年教师也普遍持这种看法。他们或善意地私下劝劝小芬,或当面恭维另一位当事人交了桃花运。
套用一个陈腐的比喻:一朵才开放的花朵遭到了早春寒潮的袭击。那是远比冬天的北风更加刺骨、更加令人瑟缩的寒冷。小芬仍旧与他来往,但就连她自己也在不由自主地挑剔他、冷淡他。毕竟,顺着风向要比逆风而行容易得多。如果那人真的是一块未经雕琢的价值连城的美玉倒也罢了。可是只有专家才知道一块粗石下面究竟是什么材料,且就连自信的专家也有出错的时候。
小芬的朋友们不久就满意地听说他们吹了。小芬不久就和父母介绍的对象确定了关系,他们结婚的消息也过不了多久就传出。男方比小芬大六岁,在一家著名的跨国公司工作,收入丰厚,人又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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