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慎王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尊敬。
''让他进来吧。''
''是。''
金漆点染的朱红殿宇,朱漆柱盘旋着美轮美奂的龙腾祥云,庄严而肃穆,香炉中燃着龙涎香,白烟袅袅,宋安铭身着金黄华服,墨发束起,站在一盆兰草前,面色苍白,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宋安御踏入殿中,看见的便是这一方情景,他抿着唇,最终还是沉沉地说:''皇兄,齐府那些人中没找到连城,但有几具面目模糊的女眷尸体,臣弟也不能确定。''
''我终是没能保住她,''他轻叹一声,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去把那天杀过女眷的士兵召集起来,找个隐秘的地方,都埋了。''
''皇兄,那些士兵都是曾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这....会遭人诟病的。''宋安御看着他,十分震惊。
''朕囚禁了父皇,杀了宋安熙和皇后,还有什么怕遭人诟病的呢?快去办吧。''
''是,皇兄,还有一事,礼部准备将登基大典和封后仪式合在一起进行。''
''就这样办吧,挺好的。''
''是,臣弟告退。''
一室的寂静,柔和的阳光洒在未融化的雪上,仿佛两人最初的记忆,是莲子羹一般的清甜。
那个精致的小女孩就仿佛坐在秋千上,歪着头,笑容甜美地问他:''我叫齐连城,你是谁啊?''
而他会轻轻地回答:''我是宋安铭。''
''连城,如果我娶了凌天霜,你会不会出现,提着剑杀了我?''
''如果可以,那太好了。''
''陈连,我跟你说,今儿我不是和张均易那些人去端了那个山寇窝吗?你猜我回营时听到了什么消息?''章维兴奋地对连城说。
''什么消息?北翟来犯?''连城正在擦洗她的剑,闻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去去去!你小子,长得那么清秀,怎么总想着上战场呢?我告诉你,当今皇后怀了皇裔!''
''你是说凌天霜?她有喜了?''连城停下手中的事,有些沉默。
''可不是吗!诶,你小点声,怎么能直呼皇后名姓呢?''
良久,连城才回答:''是啊,我忘了,我只是太高兴,皇上有后了,这天下后继有人了,我能不高兴吗?''
''对呀,我也很高兴!''
''章维,你太婆妈了,一天净想着这些事儿。''
军中高强度的训练显然改变了连城许多,起码她不再是一操练便晕了,她的皮肤因阳光和风沙变得黑而粗糙,手上是因拿弓拿剑而磨出的厚厚的茧子,脸上留下了那道疤的痕迹,其实杜卿临也问过她需不需要给她治好那道疤,她沉默了一会儿,笑着拒绝,权当给自己的一个纪念,一个惩罚,反正她这辈子也不会嫁人,有没有疤又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时光过得那么快,仿佛凌天霜封后的消息还在耳边摇摆,马上她便有喜了,其实也不快,毕竟已经有三年光阴了。
没过几个月,他们便接到消息,他们要正式上战场了,来犯的不是北翟,是西晋,前方战事吃紧,已经有四名将领战死,一名投降,死伤数十万人。
新兵一共只有一万余人, 他们作为援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来到他们军队驻扎处,那时天色将晚,连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残阳如血,这片区域,除了东西方是两座高大的山脉,便只有稀稀落落的草木,叶上沾满了鲜血,这一方的土地,不知是被多少人的鲜血浸泡,才成了暗红,几只秃鹫,利爪狠狠地抓着树干,时不时看向地上某些未曾清理的士兵尸体,准备饱餐一顿。
军营前生着篝火,上面正熬着药,几名军医正在伤员处忙碌,杜卿临见了,赶上去帮忙,世成将军王穆见了他们,安置好他们,让他们明天开战时分成两路,分别跟着左右校尉,抄小路过去,包抄两翼。
''陈连,明天就开战了。''沈茗豫坐在她身旁,有些无奈地说。
''嗯。''
''可我还不想死。''
''我不能死。''连城看着他,坚定地说。''我们都不会死。''
如果你出现,杀了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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