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第二章 遗失

《流离》第二章 遗失

      她，无名之人，那时村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出生哪年，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世上苟且了多少年。我对她的印象是一张有点黝黑的脸，一顶蓬松暗黄的头发，一件梅红色的宽衣和一条黑色的灯笼裤，衣服的颜色早已失去原有的靓丽，变成了让人唾弃的黯淡。

        夏天的早晨，亮得早，一丝凉意随着寺庙的钟声侵袭而来。我倚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绿绿的稻苗，余光望见寺庙后边大树上的姑侯鸟飞过，眼睛又扫过左边的路面，望见路的远处有一个人影，一个熟悉的人影。我知道她又早起了，这次没有小牛犊与她同行，我心想，她独自一人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正望着......脑子里不禁想起和她的初次交集。

        那天贵客到访,车上放着很多物件，因为觉得麻烦，便没将东西卸下，客人随同我父亲一起进屋。闲聊了许久，客人说要回去了，我随同父亲出门送客。当客人看到他的车时，他有些慌忙地说了一句：“好像有点不对，我有些东西不见了。”父亲听此，有些诧异，说了一句：“不要着急，我家有监控，可以查一下，我一定会帮你把东西找回来。”

        监控室里，电脑上放映着家门前的画面。

        三点时客人到访。

        四点十分时有人路过。

        直至四点二十九分时，一个身影出现了，梅红色的宽衣，黑色的灯笼裤。

        她离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走近了车子，解下捆索，拿了东西仓皇离去。

        “我去找她家人说理去。”母亲不满地说道。

        我同母亲穿过一条崎岖的小路，来到她家门口。传统的老屋子，墙上有些许裂痕，门外破碎的花盆里长着杂乱的含羞草和野菊，含羞草正摊着它的枝叶，野菊花正与它争抢着地盘。

        我随母亲跨过门槛，走进外堂，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异味，有些让人作呕。

        刚入门便见一位身着棕色外衣的老妇人，看到有人来，老妇人拿着一个有些破旧的铁盆子走到高台前，粗糙黝黑而又瘦干的手上拿着破旧盆子，盆里装着白色的液体，液体上漂浮着些许泡沫。

        老妇人起初用尖锐的眼神看着我和母亲，转而又以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着我们说道: “你们是谁啊？到我家来干嘛？”

        “我想找你们家的小孩，她偷了我们家的东西。”母亲说完，便牵着我的手往高台走近了些。

        老妇人顿楞了一会儿，便说道:“偷东西？”

        “我们家的监控都拍下来了。”我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回应着她。

        老妇人听到我此言，突然笑道:“哈哈，我没有孩子啊，你们找错人了。快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说完，她将手上的破旧盆子放在地上，转身从后面的纸箱里抱了一堆空瓶子，将盆子往边上放，把盖子打开，往有些污浊的空瓶子中倒入白色液体。

        我看她倒着，不禁寒战，转而望着她那布满皱纹的脸，有些疑惑地问道：“那那个放牛的小女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