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朋友圈里有几位微友一直在发洞箫演奏的乐曲或视频。箫声时而低沉凝练,高古幽深,直抵人心,时而旖旎委婉,舒缓宁静,如泣如诉,闭上眼睛,竟不觉身在何处?透过箫声,仿佛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手持洞箫,衣袂飘飘,如玉树般临风而立……
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的性格不似一般女子那么柔弱温婉,甚至有点男子的不羁和洒脱。我想,这大半和我从小的经历有关。
生活在农村,小时候的我几乎每天都在山上田野边玩耍,两三个人一群,或者五六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聚在一起,比赛爬树、摘野果子、捉迷藏,或者模仿电影里玩打仗的游戏,有时也会玩过家家,但这一直不是我的最爱。稍大点,更喜欢一个人爬到树上看书,当然也不可能那么清闲,旁边必定有一群鹅需要照看。树下,三三两两的鹅在静静地吃草;树上,我捧一本书,骑坐在高高的枝桠上,悠哉悠哉。眼睛累了,抬起头,看看远方,天空、原野、农夫、鹅群、山花……一幅美丽的乡村油画浑然天成。
雨天,任鹅群在雨地里吃草,或在屋檐下躲雨,自己则坐在部队仓库的大窗台上看书(我家离部队驻地很近)。有时窗户很高,而且高的窗户必定也较小,但这也难不倒我。双手攀住窗台边沿,双脚一蹬,手一用劲,便已攀上窗台,将自个儿塞进那狭小的窗洞,蜷缩着身体,虽然也可以看书,但时间久了,就有点累。
不过,放鹅有个危险的环节,那便是赶鹅回家的路上。因为记挂着书里的情节,我常常一边走路,一边还捧着书在看,于是,那鹅便常常会成为我脚下的牺牲品,尤其是小鹅,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死。碰到这种情况,那就免不了挨母亲的一顿臭骂和一夜的唠叨。
我看的书多半以武侠小说为主,最早的是《三侠五义》《续小五义》之类,那时家里书很少,可怜这两本书很早就被我翻得书角卷起、书面毛糙,且越看越厚,里面的章节几乎都能倒背如流。那时的我对书里面的的展昭、白玉堂崇拜得五体投地,常常边看书,边想像着两位大侠的傲娇风采。
又过了几年,梁羽生开始名声鹊起,他的《冰川天女传》《白发魔女传》《七剑下天山》《萍踪侠影录》等等,我都是一气呵成,两个晚上就能将整本书看完。当然这也是拜哥哥所赐,都是从他地方连哄带骗、央求着借来看的。那时,我很膜拜梁小说里的诗词,还狠狠地抄录了好几个笔记本,感觉梁羽生简直是诗词大家。然后,金庸的书也相继出来了,《书剑恩仇录》《碧血剑》《射雕英雄传》《雪山飞狐》《神雕侠侣》等等,不一而足。对于金庸,最赞叹的是他的小说情节曲折,且置身于时代的历史背景,更具时代的烙印,武侠画面大气磅礴。另外,金庸和梁羽生一样,小说的主人公、内在情节都有历史的连贯性,甚至我一度将这个小说当成是历史的再版。再后来的是古龙的《浣花洗剑录》《大旗英雄传》《绝代双娇》等,古龙的风格完全迥异于上述两位,用词更为简洁,行文更为洒脱,寥寥几句,一派自然风光,一个比武场景,便已呈现在你的眼前,有点张嘉佳的风格,但古龙的语言更为洗练,文字更为雅致。最后看的武侠小说当是温瑞安的《四大名捕》,但看这本书时,已经不复少年时代那么心高气傲,自然少了点崇拜和梦想。
感谢那个年代,梁羽生、金庸、古龙的作品风行于大陆,使得身处僻陋山村的我也能一窥中国武侠小说三大宗师的经典作品。正如梁羽生自己的评价,“开风气也,梁羽生;发扬光大者,金庸”,梁羽生的小说委婉绮丽,更适合情窦初开的少年。而金庸的小说则满足了少年仗剑行走江湖的所有梦想,也是那个年代我的最爱。
至于后来的琼瑶阿姨,虽然也曾经一本不拉地看过她所有的爱情小说,但每篇你侬我侬,爱得死去活来,总感觉没有武侠小说来得开合大气,来得积淀丰厚,来得挥洒自如。如果说,琼瑶小说是小家碧玉,那么,武侠小说便是大家闺秀,更是仗剑走天涯、箫声读风雨的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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