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裹着寒风依然冷得刺骨,同学们络绎不绝散去。
雨晴独自回酒店房间后,翻起电话通讯录,想完成助教布置的作业,给五个亲朋好友打电话,可总觉得谁都可以打,又不知道打给谁,一下子没了情绪。
拨雷鸣天的电话正通话中,拨洪颖的电话也在通话中,看来他们都在努力完成作业,雨晴有些无聊,索性泡澡呗,于是边放热水边脱衣。
这时手机响了,火急火燎的容姣姣迫不及待打来电话:
“亲爱的,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也没什么太大收获,觉得这个课有点小意思,不像以前课程。你怎么还没睡啊?想我啦?不过今天有意外收获,解决了刨土豆情结。”雨晴说到刨土豆,困惑自己很多年不爽有了安顿,还是有些小兴奋。
“什么刨土豆情结呀?说来听听呗!”容姣姣很好奇,不依不饶追着雨晴打破砂锅问到底。
“刨土豆就是刨土豆呗,回宁波再和你说啦!”浴缸水都溢了出来,雨晴光着身体有点哆嗦,看看自己此刻很像刚剥了皮的土豆,有点局促。
“哦!那好吧。你们几个在课堂里,我一直关注着你们呢,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坚持下去哦,有什么情况随时给姐打电话。刚开始上课时我也觉得有些糊涂,没太听懂,现在和老李复婚了,太感谢这个课了。你好好和你家老公打个电话,总觉得最近你对柏井然不冷不热的,别像我似的犯糊涂哦,去打电话吧,不打扰你了,祝你好运!”
挂了容姣姣电话,雨晴钻进浴缸,想想也觉得最近和老公总闹别扭,胸口隐约有点闷,不经意间回忆起这么多年经历。
十八岁生日那天,雨晴和妈妈吵了一架,索性辍学跑外地四处打工,结果在一家电脑店遇见了柏井然,就跟着柏井然来到宁波。
那时候,叛逆逃离家门的雨晴,遇到柏井然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没通知家人,偷偷和柏井然结婚生孩子了。
没想到生完孩子以后,柏井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好机关单位不呆,辞职开起了电脑店,自个儿带孩子还得帮忙一起看店。
最可气的是,只要自己在店里,柏井然就溜出去打麻将,没一年电脑店亏得一下糊涂,只好转让。
从此以后,柏井然再没有做过像样的工作,雨晴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打工,经过几年努力,到现在已经撑起了四家美容院。
生活好了,事业却越来越忙,美容院正处于扩张期,人手很紧张,可老公除了打麻将以外,一点忙都帮不上,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眼泪不由自主地噗哒噗哒流下来。
泡在浴缸里,雨晴反复嘀咕着助教布置的作业,最想打电话的人居然是自己老公,但最不想打电话的人也是老公,电话拿起又放下,越发不是滋味,想睡又睡不着,便想到要喝酒。最近这几年,雨晴只要遇到不开心,就想喝红酒,早成了习惯。
此刻已是晚上十一点了,雨晴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心烦,越想越头疼,房间就像牢笼一样,憋得雨晴喘不过气来,索性穿好衣服跑酒店外面吹吹冷风,也好清醒一下自己。
酒店大堂到处都是上课那些同学,有低头打电话的,有三五一群一起聊天的。没顾及和其他同学打招呼,雨晴径直走出大门,寒风夹带着雨丝扑面而来,冷得直打哆嗦,瞬间清醒了。
魔都真不一样,尽管酒店不在市中心,寒风凌厉夜晚街上依然繁华无边,人头簇拥,雨晴拐进酒店旁边一家超市。
超市很别致,黑白装饰凤格如同奢侈品店,雨晴特喜欢这种格调。超市里零零落落几个人,雨晴问营业员要了瓶红酒,一袋鸡爪和一块巧克力蛋糕。正准备付钱,忽然发现自己急急忙忙出门没带钱包,也没带手机,连酒店房卡都没带,瞬间红着脸僵在那儿了。
正尴尬时,旁边付钱的一位三十出头男子冲自己笑:
“刨土豆美女啊!喜欢喝红酒呀?”
没等雨晴回话,那位男子顺便把雨晴账单一并结了,自己拿了两袋花生和一包香烟。雨晴仔细打量这个自告奋勇男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穿着黑风衣,干净整齐的发型一丝不苟,方方正正的脸,露出职业笑脸,眼睛炯炯有神,身体很魁梧,站在那里很淡定,说话声音很有穿透力,带着台湾腔,很有磁性,感觉不像什么坏人。
“谢谢你!我叫雨晴,等会儿把钱给你,刚才匆忙出来没带钱包,好尴尬哦。”
“我叫池文中,也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不用客气的,我也没事,要不就陪你喝一点?”
“嗯嗯!好的呀。”
池文中撑起雨伞,搭着娇小的雨晴匆匆跑回酒店,正巧雨晴房间就在池文中对门,雨晴自然走进了池文中房间。
“你是哪里人呀?做什么工作的呀?”池文中边烧开水边问雨晴。
“我是湖北人,现在定居宁波,做美容行业的,你呢?”雨晴边吃蛋糕边接话。
“宁波好地方,我也经常去宁波的。我是台湾人,现在上海工作,做培训行业的。”池文中这才知道这位刨土豆女人来自宁波。
“在上海怎么不回家还住酒店呀?是不是来泡美眉的呀?”此刻雨晴又仔细看了看池文中,很有男人气概,隐隐有点喜欢。雨晴在美容行业混了十几年,说话自然比较随意,不过这话也有些试探意思在里面,刚认识就这样问,看来真是阅男人无数。
“我住浦东,回一趟浦东,你都可以到宁波了。这么冷的天就不高兴跑来跑去了。”池文中并不在意雨晴调侃。
“服务员,我是1709,麻烦你送支开红酒的开酒器好吗?”池文中翻遍酒柜没找到开酒器,便打电话问总台要。
“这么晚还想喝酒,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呢?难道今天导师的话勾起你伤心事了?不过说刨土豆时你还是很享受的啊。”池文中对雨晴刨土豆时场景对话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白杨林才看清楚雨晴,鹅蛋型脸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灵动妩媚,不过眼角带着一丝累痕,松散的头发乌黑发亮,罩着的毛茸茸毛衣,里面居然没穿内衣,透过毛衣隐约能看到一对胸骄傲地挺着,个子娇小,精神挺振奋。
“也没什么,就是心里烦。”雨晴见池文中打量自己,不自觉地双手把胸裹了裹。
“我以前也在美容院做过一段时间管理,这个行业真心不容易,员工不好管,客户难伺候,供应商又咄咄逼人,看起来业绩不错,年底一结算没能留存多少。不过现在什么行业都不容易做,大家各有各的苦呗。”
池文中做培训这么多年,心里明白半夜想喝酒的女人应该不会是工作原因,估计情感上有些理不清,但初次接触不便问人家伤心事,就点到为止了。
“你们做培训多好呀,一张嘴巴吃天下,我们苦一年还不如你们站一天的。”雨晴做美容行业以来,也到处听课,请过培训行业人来做过团队激励,多少清楚一些培训行业情况。
“你看我三十出口看起来都像四十几岁的人了,到现在依然孑然一身,培训行业也很伤神的。”池文中随手摸摸自己头说,的确为了做好培训,池文中这几年拼命工作,精力远没以前好了。
“今天五个情际电话都打过啦?”池文中倒上红酒和雨晴碰了一下,喝了半杯,点上一支烟吸起来。
“没打呢,给我也来一支。”池文中递给雨晴一支烟给她点上,雨晴像模像样吐了个烟圈,长长舒了一口气。灯光下烟圈飘荡、升腾,那么清晰,又那么飘忽,瞬间弥漫整个房间。池文中看着若有所思的雨晴吐腾着烟圈,一阵怜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浪?”
“没有,没有,你吸烟挺优雅的。”池文中见过女人吸烟场面不少,自然不觉得雨晴吸烟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做培训的,你能帮我美容院员工也培训培训呗,顺便也培训培训我啊。”又喝酒,又吸烟,雨晴和池文中早没了陌生感,乘机让白杨林说道说道,自然就聊开了。
“那你说说现在美容院是什么状况呢?”池文中总是带着职业习惯,人家一说企业要培训,就来劲。
“这几年我在宁波开了四家美容院,想做成连锁。做了十几年美容,客户都特别认我,很想快速发展。现在就觉得人手不够,管理跟不上,最近让老公来一起帮忙,反而业绩越来越差,心里烦死了。”雨晴眼巴巴望着池文中,又喝了一杯,等着池文中给些窍门。
“既然你要做连锁,管理自然最重要,你有股东吗?”池文中咪一口酒,一手拖着腮帮望着雨晴。
“都是我独资白手起家做起来的。家里两个孩子,一个在私立学校读书,另一个马上也要上学了,老公帮不上忙,着急死了。”雨晴借着酒劲,又说家里事又说美容院事。
“老公是宁波本地人,大学毕业分配在机关工作,没到一年好好单位不想做了,自己出来开店,结果没几年亏完倒闭了。这几年天天不着家,不是出去打麻将,就在家睡懒觉。让他去店里管理,三天打鱼两天散网,连店里有多少员工都不清楚。我又要照顾家,又要照顾店,实在不得空。好几次不想这样窝囊过了,就提出离婚,他就变得老实一点,没过几天又是麻将当饭吃。”雨晴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池文中面前颠来倒去说这些。
池文中多少明白了些雨晴此刻想喝酒的原因,就安慰雨晴:
“我在宁波待过,宁波男人都挺大男子主义的,做老板愿意,宁愿打麻将也不愿意打工,再说给老婆打工,那更是太阳从西边出了。你是挺辛苦的,可你没有把老公位置摆正,自然容易闹别扭啦。”
“我这么辛苦,他就不能一起帮忙吗?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雨晴听池文中说男人怎样怎样好的,有点忿忿不平,把池文中也一起搭进去数落。
“你老公外面有女人啦?”池文中见雨晴这样子,感觉不对劲,想找准话题出口。
“这倒不至于,借他十个胆也不敢。”雨晴一说到这事瞬间就自信起来。
“那是你在外面有故事啦?”池文中想这不好那不好,不就是这些事吗?还能有什么呢?
“我倒是想有呢。家里都忙不过来,谁有哪心思呀?”雨晴叹了口气,又喝一杯酒。
又喝酒又吸烟,聊到东聊到西,无非一些鸡毛蒜皮事。池文中见时间都过十二点了,觉得才认识同学,聊这些有点不合时宜,拿起酒杯和雨晴碰了一下,想赶紧结束话题。
“这样,我们不聊这些了 ,这几天先好好上课。过段时间我去宁波时顺便去看看你的美容院,再聊吧。喝了这一杯,回去休息。”
“不好意思哦。才和你认识就聊这些破事,又抽烟又喝酒,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呀?”雨晴一口喝完杯子里酒,有些眼晕。
“没有,没有,你个性挺直爽的。”雨晴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池文中一把扶住了雨晴,软绵绵的雨晴瞬间倒在池文中怀里,起伏不停的胸正好顶住池文中肚子,一阵暖意袭来,池文中索性抱起雨晴把她送回了房间。
雨晴倒头就睡,手机骤然响起,深夜里特别刺耳,一看是柏井然电话,立马摁了手机丢在床头柜上,和衣睡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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