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陷囹圄
“尚锦,你还好吗?”杜月着急地看着尚锦。
“我没事,月儿,只是耗尽了真气,这些活死人害怕强光,刚才我集聚了所有真气,发出强光才将他们一举击溃。”尚锦的声音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
“那你先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休息,”杜月扶着他在一片还算干净的空地坐了下来,“你没事就好。”
“傻瓜,我不会轻易就倒下的,对付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活死人还不是问题。”尚锦用手抚摸着杜月的脸庞,轻声安慰道。
“你先不要说话了,不然真气很难复原。”杜月理了理尚锦垂下的头发,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睛,心疼地说道。
“好,我不说话。”
“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现在时辰已经接近未时了,巽五的石塔该快出现了,我现在背着你走。”说罢,杜月便站了起来将尚锦往自己身上背。
“我没有那么弱,我自己走,月儿。”尚锦提高了嗓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气力,同时摆脱了杜月的搀扶,极力让自己站直了身子。
执拗不过,杜月只能扶着尚锦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繁盛、阴森的树林,让人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杜月朝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这里就是下一处石塔所在的位置,便将尚锦扶着倚在一棵树下,用手抚了抚他有些发热的额头,说道:“巽五的石塔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昏昏沉睡的尚锦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行走的这半个多时辰让他元气耗伤了不少。自从遇到自己,尚锦就没有好过,先是屋子被烧掉,然后又被黑熊咬伤,现在又遇到活死人,自己好像只能给他带来厄运和不幸,一路走来总在拖累他。杜月心里藏满了愧疚,却又无法言说。
她攥紧了他的手,在他额前轻轻印下了一个吻,而他还在沉睡,微微阖上的双眼,紧闭的双唇,那一身沾满血迹的玄衣只能看到衣服原本的颜色,血迹再深也无法被辨别出来。
杜月直起了身子,半蜷着腿,将尚锦披散的青丝轻轻捋在了手中,没有梳篦,她就用自己的手当梳篦,她还是觉得他挽起发髻的时候才是那个熟悉的尚锦。
如果顺利的话,今夜子时一过,他们便能从这里走出去了,出去的光景不知道又是什么样,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在不确定中一步一步地坎坷往前吗?即使再艰难,也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愿不要再让尚锦因为自己而遭受什么艰难的处境。
“傻瓜,你在想什么?”尚锦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脸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杜月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眼睛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光彩:“尚锦,你好些了没有?”边说边用绢布拭了拭尚锦额头上的汗。
尚锦握住了那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没事了,真气已恢复了大半,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要担心。”
杜月点点头,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安心了许多。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一座石塔矗立在那里,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上面,莹光闪闪。
“你再休息一会儿,在找下一处石塔之前,我们有的是时间。”杜月说道。
“让你担心了,月儿。”尚锦话语里有无限温柔。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尚锦坐直了身子,脸贴近了杜月,似乎有什么美妙的事情要和她分享一般:“刚才沉睡中,我做了一个美梦,梦见有美人在我额上吻了一下,我便随着那美人一路追寻,却不小心将她跟丢了,正在郁闷之际,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发现她就在我身边。”
尚锦的脸越来越近,杜月有些透不过气来。
“月儿,是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追求,我会永远爱你,在最深的心底。”
杜月垂下的眉眼间,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明艳的年岁,清雅的妆容,世间女子再多,恐怕也不及此刻的她更让人觉得明媚。
入夜,子时,他们借着微弱的月光,终于在预先推测出来的路线上找到了坤八方位的石塔。
这最后一座石塔与之前的八座石塔截然不同,单从高度上来说,之前的八座仅有数十尺,显得小巧精致,而这最后一座,高度足有近百尺,同样的八面五层,气势上却不可同日而语。
“出口似乎在这座石塔里边。”杜月借着朦胧的月光隐约看见塔门两侧模糊不清的图案,或者说是文字。
尚锦朝塔门走近了些,没错,那些图案正是佛教所用的文字——梵文,上面书写的大概意思正是“出口请入内”。
当时自己孤身踏入凝魂古塔的情形,此刻似乎又重新回到眼前,一样寂静的深夜,一样高耸入云的古塔,一样朦胧的月光,杜月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我们必须得冒险从这石塔穿过了。”尚锦小声说道。
松木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尚锦小心将门推开,并将杜月掩在身后。
塔内空旷无比,除了门槛处几块碎石,还有几根散落在地的木架子,什么都没有。
杜月紧紧地握着尚锦的手,小心翼翼地朝四处张望着,她不希望再像上次一样遇到那个黑漆漆的身影,也不想再听见那个悠远而空灵的声音。
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杜月竖起了耳朵仔细听,那声音好像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近在咫尺。
一声惊呼,两人脚下一空,坠入到一个悬空的暗道里。然而,这暗道,或者说这长廊却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杜月紧锁着眉头,手紧紧地挽着尚锦的胳膊。
“这石塔下竟藏着暗道,”尚锦言语间满是惊诧,“我们必须得小心一些。”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长廊,”杜月看着两旁熟悉的摆设,以及那一池池的绿叶红荷,一切似乎都明白了过来,“是在凝魂宫。”
“凝魂宫?你之前到过凝魂宫?”尚锦越发感觉奇怪。
“来过一次。被你救起的时候,我刚从凝魂宫跑出来。”杜月低声说道。
还未待杜月作出更多的解释,长廊的尽头竟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一枚梅花状暗器嗖地从她腰间甩出,朝杜月飞来。
“月儿,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尚锦将杜月飞快拉到一边,那梅花暗器钉在了一根木柱上。
接着,又有几枚暗器飞来,都被两人惊险地躲开。
“看来,凝魂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尚锦拉着杜月就朝长廊的另一边跑去。白衣女子穷追不舍。
不知拐了几处弯,尽头处出现了一座楼阁,杜月看的清晰,这正是当夜凝魂向她讲述那些所谓的前尘往事,并一声声唤她月夏的地方,她还记得自己被他抱到榻上,被他俯身吻着压在身下的情形。
门砰地一声开了,杜月紧张地挽起了尚锦的胳膊。
眼看身后白衣女子就要追到跟前,尚锦揽起杜月就往楼阁里跑,刚踏入门槛,门又砰地一声关上了,两人都吃了一惊,楼阁里有人。
“月夏,你终究还是回来了。”金色的扶椅上坐着那个熟悉的白衣公子。
“凝魂?”杜月拉紧尚锦的手,后退了两步。
白衣公子从扶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两人逼近,在距离两人三四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哦?原来景飒也一起来了啊。”
杜月狐疑地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玄衣少年:“什么景飒,这是尚锦。”
尚锦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波动,那些属于他的青涩神情,此刻竟被一种冷酷到极致的神情替代。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凝魂?”尚锦冷笑道。
杜月一个趔趄,差点要倒下去,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尚锦认识凝魂,不,他是景飒,他当然认识凝魂!
“你是景飒?为什么要骗我?”杜月眼睛满是不解和狐疑,愤怒地甩开了紧握着她的那双手。
玄衣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柔和,他低下头来,手微微抬起,想要再次抓住年轻姑娘的手。
“因为你是月夏。”白衣公子微微颔首。
景飒的手停在了那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定是梦,梦会醒来的,杜月不断用手按压在心口,可那里明明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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