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夜沉浮
一路上杜月都走的步履轻盈，她甚至希望这样的路长些，再长些。然而，总有一些事情不会那么尽如人意。
“前面又变成了狭窄的山路。”杜月停下了脚步。
灵缇心里清楚，由于自己受了伤，营造幻境的能力实在有限，所以这条路并没有完全成为现在宽阔的样子，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短。
“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会儿，等我伤恢复一点，再来解决这个问题。”
“好，正好也可以给你换换药。”杜月点点头。
之前就想着灵缇的伤需要多换几次药，所以杜月就多摘了几根黄花地丁放在了袖口里。
不一会儿药就换好了，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再换一次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包扎好伤口之后杜月将灵缇小心地放在了地上，自己则倚着围栏看向远方。很久都没有这样安静下来去感受周围的一切了，在施溪村的时候每天都在忙活着研读爷爷留下来的医书，给村里人看症开药，杜月喜欢成为一个像爷爷一样的医者，但每次想起爷爷正是因为这才永远离开了自己，心里就不免有些悲伤。
“灵缇，你说要是一直都能这样多好，每天都能醉心于这美丽的景色当中，什么事情都不用去过问，什么烦恼也没有。”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爷爷离开我已经很久了，不知在天上的他现在可安好。”
灵缇不再作声，紧紧地依偎在了杜月的脚下。
在夕阳洒遍了整个高耸的山体，晚风渐起渐凉之时，杜月和灵缇又出发了，一路上还算比较顺利，赶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走出了狭窄的山道。
今夜怕是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杜月紧紧抱着灵缇，深一脚浅一脚地越过一片长满了蒿草的沼泽地。
鞋子踩在泥泞的沼泽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周围显得如此安静，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
杜月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
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杜月和怀里的灵缇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杜月只觉浑身沾满了泥浆，两只手也黏糊糊的。
“灵缇，你在哪儿？”杜月挣扎着站起了身子，朝四周小声呼唤着。
“你快跑……”好像是灵缇的声音，杜月警觉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在正前方，一个黑影，灵缇就在黑影的脚下。
“快跑，快……离开这里……”灵缇几乎快发不出声音。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畜生，老实点！”
声音听起来如此陌生，不是那个悠远而空灵的声音。
杜月的神经紧张起来，沾满污泥的手心渗出了汗。
“我不管你是谁，放了灵缇！”
“你可让我一路好找。”
杜月惊愕地说不出话来，难道是向家人？
倏地，那黑影就到了自己身旁，一股腐腥的味道冲到了头顶。杜月看的清楚，那是一张扭曲到了极致的面孔，两只空洞的眼睛似乎有血在渗出，长长的毛发垂落到了地上，地狱里的魔鬼也不过如此！
他不是向家人，他为什么要找自己？杜月想要抽身离这魔鬼远一点，然而浑身却无法动弹。
“月夏，你当真不记得了我了？难道你竟忘了自己是谁？”那腐腥的气息从耳边吹来，浓重的味道让人简直无法呼吸。
杜月想要离他远一点，然而却丝毫使不出一点力气。
“什么月夏，你找错人了。”
“你就是月夏，我最心爱的人，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月夏！”
黏糊糊的手掌抚摸在了杜月的脸庞，除了恐惧，更让人觉得恶心反感。
“放开我！”杜月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大声呵斥道。
“我再也不要让你离开我，从现在起，和我一起回去，我会每天照顾你，陪你看日出日落，好吗月夏？”扭曲的面孔露出了狰狞的微笑，说罢便用手将杜月拦腰抱起。
“救命！”杜月绝望地呼喊着，她知道灵缇已经自顾不暇了，不会再有人来帮助自己。
“黑灵，放开她，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个悠远而空灵的声音又出现了，杜月第一次因为听见那个声音而感到欣喜无比。
“我告诫过你很多次，不要多管闲事，上次在青白石山洞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叫黑灵的魔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嗥唳。
“是吗？看来这次你还要给足我面子了。”黑影的语气里满是挑衅。
“凝魂，你不要太放肆！”
等等，凝魂？就是在坠崖时救了自己的那个凝魂？杜月满脸的惊诧，她多想看看他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看来今日你是不罢休了。”黑灵言语间都是愤怒，将拦腰抱着的年轻姑娘顺势丢在了泥地上，双手交错，一团烈火倏地喷出，直接冲向了凝魂。
那团烈火还没到达，便被一阵冷风反击回来，打在了黑灵的胸口上，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杜月在心里暗喜，无奈自己还是没法动弹，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泥地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打斗又持续了一段时间，黑灵终究还是不敌凝魂，受了重伤，悻悻逃走了。
黑影来到杜月身边，俯下身去，将躺在地上的人儿抱起，泥浆沾满了他的双手，暗夜成为寂寥的陪衬。
浓郁的黑夜，他不曾看到怀里的人儿满脸的惊诧和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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