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鲁吉又如几亿年前的一颗水蓝星球一样,黄沙袭卷了所有的绿茵,灰暗的天空坠落着无可归宿的流星,幸存者乘上飞船再次将希望寄托于浩瀚星空,一架架喷诵着火红色热焰的飞船起航,成为在宇宙中漂泊流浪的“流星”。
二
在离开MN317号小行星后,林音用行星上的引力将飞船推向了更远的方向。从她13岁离开鲁吉,现在已经过去22个鲁吉年。22年的一无所获让她灰了了心,飞船上所剩无几的燃料和为数不多的补给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在做了几次精掐细算后,她却没能选出最好的规划,而是选了看上去最软弱无能的决定——再向前寻找一光年,如果还是毫无发现,就引燃飞船自爆。
在生死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就算她不下这个决定,飞船也会在不久后因燃料耗尽而成为流离宇宙的其中一颗流星或因补给用完而活活饿死。相比之下,自我了解反而是最愉快的选择。
飞船在向前飞了八万公里后第一次响起了警报声,林音是第一次听到这飞船的报警声起。“滴嗡滴嗡”,她想起在古书上曾看到的一个古老度的刑法,将水滴在犯人的太阳穴上,直到犯人疯掉。
“嘀嗡”。
“嘀嗡”。
林音几次三番的节省食粮加上如今警报声响起,早已心烦头痛,她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沉重如鼓点的警报声击打着她的心脏,她感到五脏六腑都震颤起来,一阵阵头晕目眩的感觉,飞船停了下来,一阵轻快的声音跳到林音的耳朵里,将她从难熬的“噩梦”中唤醒,她剧烈的咳了几声,终于听清了那声音。
“飞船到达F368号行星,空气优,含氧量充足,生物繁多,臭氧层、大气层完好,极适宜人类居住,完毕。”
二
林音狠狠的拍了拍头,确认自已不是在做梦,她迫不及待的跳下飞船,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了愣。
澄碧的天空放牧着白云,林音张开手指,任风从指尖流淌滑去。“清—风—拂—面。”她轻轻念着,这四个字掂在舌尖上也是清爽的感觉。即使是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但林音还是正确的把词语匹配到了合适的地方。她顺着小河向远方走去,一路杂草丛生,她还是开心地跑着惊起一群飞鸟,或是“嗵”一声跳进水里,把游鱼冲散。她像个山里的小姑娘,还不时哼着童谣,采着野花。
林音是在鲁吉最后的几个年头出生的,漫天乌云已经渲染了她还稚嫩的心,逃离时22年的孤苦无依已让她几度沧桑。她已成了流离的孤儿,融合了流星的粗鲁,同所有的逃亡者一样,他们随处停歇,冲击扰乱着各个星球。而如今的景象却让她变成了孩子,这个星球有一种神秘的亲切感,她不再是一颗流星,而像是归家的游子。一声虎啸打破了所有美好的心情,林音从水中坐起来,退到了草丛边,手中的鲜花散落在河水里,远方传来低沉的虎啸,林音紧紧抓着岸边的青草。冷风无视的掠过万物,向着更远却永无尽头的那头,扬长而去。
三
林音小心的抬起头,一只白虎站在眼前方,她浸在河水里不停的颤抖,嗓子是沙哑的,她无声的张了张嘴,闭上了双眼等着虎爪钩住她的双肩。半晌后是一片宁静,林音睁开眼睛,白虎正爬在岸处边梳理毛发,“难道是因为这里的老虎没见过人,所以……诶?可是它们不吃肉吗?”林音小心翼翼的扔去一根木棒,白虎只轻轻一探头就将木棒叼在了口中,它跳了起来,淌着河水走向林音。林音也已不再害怕,她伸出手缓缓的伸向白虎,然后落了下去。
“呜——”
白虎欢快的叫了一声轻轻的将林音扑在河水林音先是愣了两秒,然后笑着和白虎扑在了一起。水花四溅,笑声和虎啸荡在树稍,惊得鸟儿乱飞。“滴答”几滴雨点落了下来,林音停了下来,伸出手感应着,白虎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绕到了一旁。“热带季风气候,雨季。”林音喃喃道“这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雨季?这是哪里?地球!”她猛的怔了一下,抛下了白虎,向飞船跑去。
四
“星云183号,快查一下这个星球的过往!”
“报告,此星球曾有智慧生物居住过,曾有一个名字——地球。”
“地球!”
“可我为什么会记得雨季?”
“因为你永远是地球的女儿,在这里,你永远是个孩子。这是你的家。”
“谁?”
星云183号刚刚并没有说话,林音四下望了望没有任何人、或者什么生物。
“不用找我,你看不到我。”
“你是谁?”
“我是五维生物,地球在3亿年前因人类的放肆破坏而濒临毁灭,你们的祖先各自逃离后我就一直守在这里。看着地球再次复苏。我在等你们回家。”
林音看向窗外的蓝天和树木,顿了顿,咬了咬牙。
“我不打算留在这里,也不准备通知别的幸存者,没有人类侵拢的日子里,这里恢复了安宁,我不希望这里再被破坏了。人类的到来不只是归家,我们终究是流星,总要砸出大坑的。”
“可是你知道吗,不管再脏乱、再破烂,这里都是你们的家。没有母亲会不原谅自己的孩子,她原谅你们了才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在等你们回家。”
“可……我已为她起了新名字,弗艾雯。我希望,她……我的母星,永远,永远,像她的名字一样,永远美丽下去,永远不要在受到人类的侵扰了。”
“母亲没有了孩子是最痛苦的,那只白虎是来迎你回家的。弗艾雯这个名字,我希望它的意思是:
流星永远都会有最终的归宿,漂泊的孤儿永远都能回到母亲的怀抱。”
“并且他们永远不分开了。”林音用手捂住眼睛。她又何尝不想回家,流星一直拖着长长的尾巴是因为它们携了许多的苦衷,之所以不愿落下是因为怕弄坏了妈妈貌美的脸庞。
“可她原谅你们,并等你们回家。她在等你们……回……家……”
那声音已远了,林音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流星已经归家就不能再走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召集所有兄弟姐妹,好好照顾母亲,不让她再受创伤。
五
10亿年后。
外星生物:您好,尊敬的异星人,请问这是哪里?
人类:您好,这是弗艾雯星,你们是什么人?
外星生物:我们原本住在鲁吉星上,但现在它已遭到破坏,我们现在到处流浪,找到了这个适宜生物居住的地方。
人类:回你们的家看看吧!回家吧,流星们,回最初的家。不要问为什么,你们的母亲已经在等你们了。
外星生物:我会回到最初的家。可是,每个有名字的星球都有独特的含义,为什么你们的星球叫弗艾雯?
人类男孩:Forever,永远。
人类妇女:流星永远都会有最终的归宿,漂泊的孤儿永远都能回到母亲的怀抱,并且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人类女婴:他们从此也要保护好他们的妈妈!
外星生物: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喷涌着火红色热焰的飞船起航,渐渐飞远,似有似无的一串串声波躲过大大小小的陨石向地球飞来:
“鲁吉——lodging……”人类没有说话,以笑回答。
六
天外的流星们拖着长尾接连归家,流离的孤儿们即将投入母亲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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