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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爱的烙印
素素面色惨白，心神不定，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摸索着回到房间的。
她颤抖着脱掉大衣，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知是在雪地里坐得太久着了凉，还是受了惊吓而浑身发冷。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缓了好一会，才确定刚才不是噩梦，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里闪现出无数有关自己出现不测的假设。她望着窗外，夜幕让她更恐惧了，她马上扭过头收了目光，她多么渴望此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安慰她啊！如果真的可能，她想肆意地将头扎进那个胸膛里哭诉自已的悲惨遭遇，素素前所未有的感到孤独。素素想，如果今天那个劫匪真的图财又图命，她年轻的生命将就此戛然而止，那么多她爱的，和爱她的人会怎样？她先想到父母，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父母死了埋在山上，子女死了埋在心里，如果今天她真的出现了意外，父母的余生将怎样的凄凉啊！她想到周云升，她觉得他一定会难过，但是估计难过一阵子也就把她忘了，然后爱上其他女人……把那些甜蜜而俏皮的话说给别人听。想到这里，素素感到不甘，她开始生周云升的气，还吃起了醋，她想：我就能这样被你忘了吗？即使我死了，即使新人替旧人，你也得把我放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才是啊！你说过的爱不算了吗？转念一想，又开始嘲笑自己。她和周云升连个誓言都没有，她凭什么要他为她守节？他只不过追求她，仅此而已，他们连恋人都还不算，凭什么要霸占人家心灵？想到这里，素素不免失落起来，开始后悔没有抓住这个男人。她开了一罐啤酒，酒是苦的，心是酸的。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轻轻的三下。本就受了惊吓的素素，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又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了手里的酒。素素警觉地问：“谁？”
门外无人应声，过了一会，又是两声，轻轻的敲门声。素素料想在五星级酒店里，开门也没什么不妥。于是，她镇定了一下，边下床边说：“来了！”她先把保险锁锁好，然后从门镜里向外看，当她看到外边的人时，呆住了，然后她喜出望外，赶紧打开门，二话不说，一下子扑到了来者的怀里，虚弱身体总算找到了依靠，漂泊的心总算找到了停泊的港湾。她微笑着流着泪，紧紧的搂着那个人久久不放。来者是周云升。周云升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他微笑着，拍着素素的头，说：“你不让我进去吗？”素素撒娇道：“让我再抱会，确定这不是梦。”周云升说：“你就这么想我？你这是怎么了？”周云升吻了吻素素的头，说：“喝多了？耍酒疯吗？”素素放开他，在他的胸口捶了，委屈的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一边说，一边忍耐着眼里的一汪泪。周云升愕然，帮素素撩起垂在脸上的一缕头发，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有我在，你就不要怕。”素素紧紧地拉着周云升的大手进了房间，她引着周云升在沙发上就坐，惊奇地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是想你，有点心神不宁，就来了！”
素素咬着嘴唇，笑着不说话，此时，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周云升站起来，两只手搭在素素的肩膀上，看着素素的眼睛，说：“这回换我了！”
周云升帮素素理了理遮在脸上的头发，然后双手捧起素素的脸，他先吻了她的额头，接着吻了她的眼睛、鼻子，然后深情而缠绵的吻了她的唇，素素闭上眼晴，嘴唇顺从着，身体回应着，两个灵魂，最终融化在这个温暖而持久的吻里。
他们窝在沙发里，素素象个严重缺钙的婴儿，瘫在周云升的怀里，边哭边诉说着刚才的委屈。周云升越听越后怕，脸上没有了血色。他唯一能做的是把素素紧紧的抱在怀里，他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有我在……”象父亲安慰女儿一样。
待素素平静，周云升问：“想我了吗？”
“好肉麻！”
“说想我了，我想听！”素素点了点头。
“不行，我想听你说‘想我了’，告诉我，我想听。”
素素微笑着，看着周云升，很郑重的说：“我，想，你…… 我发现，我爱你。”
周云升将素素揽在怀里不说话，激动得要哭出来。
一滴泪从素素腮边滑落，她知道，她爱周云升，一直都爱。她蜷缩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知足，如同吃饱了不饿一样简单。
周云升告诉她，他坐周日晚上的飞机飞回去，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公司里到处是节日的气氛，年轻的女孩收到了礼物和花，他决定把自已作为一个礼物送给素素，他很高兴素素能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他更高兴的是，素素说想他了。素素说：“我这慢热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恶？”
周云升摇头说：“不，等你热起来的过程让我乐在其中。”
周云升顺理成章的留宿在素素的房间，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
当周云升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浴室时，素素正襟危坐在写字台前，翻看着杂志，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泛红的脸颊。周云升慢慢地走过来，她知道，可她不肯抬头看。周云升走到素素身后，他抚弄着她的头发，替她将头发尽数拢在脑后，说：“头发还没干，要不要吹一下？”素素不说话，周云升将两只手搭在素素肩膀上，轻轻揉捏她的肩头。当周云升的手滑到了素素雪白的脖颈，那触感象一股电流，从他的指间传遍全身。周云升曾无数次如此之近的站在她身后，从发丝里看见她若隐若现的、雪白的脖颈，嗅到她从衣领里散发出来香气。
素素站起来转过身，轻轻的抚摸周云升的脸，素素仔细地打量着这张脸，满眼的深情。他轻吻着她的脸、唇…… 象是在品尝一块舍不得一口吃完的美味小甜点。他慢慢褪去了素素的衣衫，将这美丽的身体抱到床上，然后缓缓褪去浴袍，“赤诚”相待的两个人，没有羞怯。他象初尝禁果的少年，探索着秘密花园的每个角落，却又从容而洞悉一切。两个饥渴了太久的灵魂彼此交融在一起……就象他们无数梦想的那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欲望无关，这仪式昭示着他们终于彼此交付。在极度的痛苦之后又奇妙地达到了快乐的巅峰。
第二天，当素素醒来时，周云升还沉沉地睡着，她轻轻地侧过身，一只手托腮，温和的目光洒在身旁的这个男人脸上，素素面色泛起红润的光泽，嘴角浮现出幸福和知足的浅笑。她轻轻地把周云升滑落在肩头以下的被子向上拉了一拉，然后，手轻轻地搭在周云升胸口的被子上。周云升睡得象个婴儿，这个几乎天天能见面的男人，今天变得很不寻常。素素看得如此仔细：浓浓的眉毛，长长的睫毛，笔直的鼻梁，略微有一点厚的唇，脸型接近中规中矩的“国字”，这样的面容，正是长辈们心目中的美男子。素素觉得爸爸妈妈会喜欢他。现在这个男人终于属于她了，张爱玲说过这样一句话：通向女人心灵的通道是阴道。现在，这句话正在被素素诠释着。以前，素素一直把这句话想得有点污秽，因为当时想到的只有性，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实质上是说女人对于爱与性的态度是“因为爱才会有性”，通常，女人若不是出于爱，是不会交付性的，反过来，因为有了性，又会加深这个女人对那个男人的依恋。
他们洗漱完毕已近中午，两个人象连体婴一样相拥着去各个地方，就连吃饭，周云升也要和素素坐在一侧而不是对面，因为这样坐在一起更亲近，他说一切发生得象梦，他想离素素更亲近一些，和她相互倚着，才能证明一切是真实的。他们去冰雪世界，白天看雪雕，晚上看冰灯，他们学着本地人的样子，天寒地冻时吃马迭尔冰棍。周云升总要突然从后边抱住她，亲吻素素凉凉的脸蛋，然后用热乎乎的大手给他捂脸。在素素帮周云升整理松开的围巾时，周云升略带一点傻气的笑，看着素素，象孩子似的任由她摆弄，素素的眼里充满了母性的光泽，她觉得自已好傻好傻，应该早一点来照顾这个“孩子”，照顾他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啊！整理完围巾，素素情不自禁地双手拉着周云升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低，然后野性的吻一下他的唇。他们彼此注视的眼神，他们行动的默契，不象是昨天才“私定终身”的男女，倒象是一对小别胜新婚的夫妻。素素不再是他的素素姐和上司，她的属性只是一个——女人，是他的女人，被他的爱浸润着的小女人。他是她的男人，已经在她身上加持过他的烙印的男人，他要用他坚强而有力的臂膀保护她，给她幸福。他们后悔，当初太傻，理智了太久，考虑得太多，浪费了太多的时光。整座城市仿佛要被他们的热情融化掉了。
回到酒店，一关上房间的门，周云升就开始吻素素，素素被抵在墙壁上，招架着他的热情，也疯狂的回应，和他一起燃烧。他们一起洗澡，然后象老夫老妻一样，相拥着窝在床上看无聊的电视剧。
第二天，他们宅在酒店里，任由时光流逝。素素说：“真有点舍不得放你走。”
周云升笑着说：“黄总监，你要公私分明，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扣押下属不放。”
素素紧紧抱着他，说：“私欲怎么了，就不放你走。”然后象小猫一样，伏在周云升的身上极尽挑逗。一翻云雨，精疲力竭之后，素素又象一只水母一样，把周云升包裹住。周云升问：“爱不爱我？”
“爱……一直都爱。”
“我也爱你……”
他把她抱得更紧，此刻，素素好想钻到周云升的身体里，和他融为一体，或者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样他走到哪里都可以把她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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