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华是一名很普通的农村妇女,赶上那年县城的纺织厂上她所在的村里招人,她父母费了很大的劲,托人把她办进了厂子,成为一名女纺织工人。
她很勤勉,为人也正直,很快从临时工转为了正式的工人,在那个都向往铁饭碗的年代里,张东华算是无后顾之忧了,只要踏踏实实的,找个良人,这一生一定会喜乐平安,虽不富裕,但正常的家庭日子一定可以,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工作起来特别有劲头,也特别快乐,别人都在做天和尚撞天钟似的干活,却只有张东华,眼里充满对未来的渴望和欢欣。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工作了两年,张东华18岁了。
这一年,经人介绍,她认识了一个灯泡厂的工人,今年20岁,叫沈永辉,这人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出头,对于一米六六的张东华来说,这个男人的身高属实矮了点,但张东华从来不介意身高这个事,她只在乎人好不好,家庭氛围好不好,是不是特抠门的人。
两人见了两次面后,决定互相到对方家里去看看,见见家长。先是张东华到沈永辉家里做客。
那天下着小雪,没有阳光,本就不暖的天气里,加上微滑的地面,以至于到达沈永辉的家里有些晚了,永辉的母亲显得有些不高兴,脸上,语气上都很阴沉。张东华自然是看出来了,可是作为晚辈只能忍受着,笑脸相迎的道声:“伯母好,不好意思,路上耽误时间来晚了。”
伯母:“坐吧,饭菜马上好了,也不用你做,等着来吃吧!”
尴尬的张东华赶快把拿来的礼物奉上:“伯母,这是我给您买的营养品!”
伯母冷冷的答道:“哦,放那吧。”
这时饭菜已经都准备完毕,大家准备上桌吃饭了。而家里不只是沈永辉加上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哥哥嫂子们,加起来大概七八口人,张东华是很紧张的,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做客,还是以准儿媳的身份,很不自然,上了桌跟各位亲戚相继称呼了一下,大家便开动筷子了,唯有张东华,不知道该夹什么菜,该不该吃饭,而沈永辉,自顾自的吃自己的,全然不管张东华什么状态,什么感受。这对于张东华来说,无异于更加雪上加霜。
这时,伯母对大儿媳说:“翠芬,这菜炒的淡了,去厨房拿点盐来!”
翠芬顺从的答应然后去厨房取来了盐。
然后伯母又对大儿媳不满道:“这个炒芹菜也太咸了!去回锅添点水,闷一闷!”
大儿媳没有怨言,赶快端起菜盘向厨房走去。
这一切张东华看在眼里,心想,“这是给我下马威吧!何况这饭是剩饭以为谁看不出来?”
还没等大儿媳把回锅的菜端回来,张东华对伯母说:“我吃好了,天太晚了,我就先回家了。”
伯母回应道:“哦,那吃完了就走吧!”这期间也没说让沈永辉送一下,而沈永辉还在闷头自顾自的可劲吃。
对于张东华来说,简直要把肺子气炸了!还是沈永辉的父亲说道:“永辉,人家东华要回家了,你不起来去送送啊?还吃呢!”这时沈永辉才反应过来,说:“哦,好,东华,我送送你。”
两人出门了,东华对永辉说:“我觉得咱俩不合适,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永辉很纳闷:“你怎么了,是饭菜不可口吗?我这人有点迟钝,尤其来我家,我不太会照顾人,你可别介意呀!明天你下班我去接你。”
东华有很多很多想反驳的话,但都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明天下午5点如果我在厂子门口没见到你,以后你都不用来了!”其实张东华很清楚,对于沈永辉这样的人他是不会守时的。然后转身离开。
果真,这天到了下午5点,沈永辉没有准时出现在工厂门口,他迟到了近半个小时。5点见沈永辉没到,张东华就已离开了,他哪里还等的到,大概是也知道自己不对,此后的一周,沈永辉天天都来,并且每天都是5点到了,可是张东华离得远远的早已看见了,特意走了别的门绕道回家,目的就是躲着沈永辉,沈永辉自知情缘已断,之后便不再执着。
后来五年间,相继没有太合适的人,直到介绍人介绍一个警察。
第一次见面,互相便有了一见钟情的感觉,张东华太喜欢他那身警服了,令人敬仰,帅气,威猛,一米八二的身高,白白净净的皮肤,这大概就是自己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吧。
警察是个很实在的人,有一说一,不胡编乱造,自己是监狱的狱警,家里只是普通的平房,单位给分房子,但是轮到自己这级别的小警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张东华很喜欢这警察,觉得踏实,能依靠。
也是没多久两人就去了警察家里,他家很干净,父母也很和善,关键是特意做了新饭,没有用剩饭糊弄,张东华觉得自己很受重视,警察的父母也嘘寒问暖,张东华觉得自己如果嫁到这个家里,应该会很幸福。
三个月里两人很愉快,警察虽是个很腼腆的人,但是对张东华的父母很尊敬,也很有礼貌,她心想,果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像自己这些中学就毕业工作的人。
1992年3月15日,是张东华和钱景白的大喜之日,两人都喜上眉梢,这一年,张东华24岁,钱景白25岁。
婚后的一切如常,两人幸福的生活着,虽然与景白的父母一同居住,但并没有什么不适,也不像传说中的婆媳关系那样,好似水深火热的生活。就这样,一年后,迎来了他们的宝贝,钱芊芊。
然而这一切,因为女儿的出生,全都变了模样。
爷爷奶奶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女孩的地位极低,因为东华每天还要上班,所以在爷爷奶奶不帮忙照顾的情况下,只得自己带孩子,就这样,在芊芊只有三个月的时候,东华就带着女儿上自己单位的托儿所。可即使这样,张东华始终坚韧不拔,努力的生活。
慢慢的生活,她发现丈夫越来越懒惰,对孩子也漠不关心,她发现他的脾气很大,尽管平时不作声,但只要跟自己所思所想不一致,就会很强硬的让任何人听从自己,无论对方是谁。
这一点先是从单位表现出来的。
“水车来了,都赶快来接水吧!”给送岭南县第一监狱的水车司机喊道。
因为监狱里分管的监区不同,有的是犯人来打水,有的是狱警来打水。人员众多,有的犯人不太按照排队顺序,所以有很多插队的,其中有一个犯人就抢在了钱景白的前面打水,钱景白气不过,心想,“你一个罪犯,还敢抢在我一个警察的前面,你真是能耐了啊!”然后看到车旁有一根直径15厘米粗的棍子,向犯人的头砸去,好在是个冬天,犯人戴着厚厚的棉帽子,只是打出一个很大的大包,但是人也晕倒了过去。可如果犯人没有戴帽子,那后果应该会开瓢了。
就因为此事,钱景白受到了批评,然而对他来说好像不痛不痒,他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体现在不久之后的一次请假上。
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钱景白要求请假几天,因为要和家人出去旅游,可是那时候正赶上单位忙的时候,不让任何人请假,可他呢,提交上去申请,也不管领导批不批,自己就给自己放假了,大摇大摆的出去旅游了。回来后,领导以无故旷工为由,予以处分,钱景白认为领导在故意刁难,自己只是走了六天,不至于这么严重,便怒气冲冲的找到主管此事的处长,大打出手,把处长打了!
人家可是处长啊,怎么可能不了了知呢?然后便是因为此事,把钱景白从事业编降为企业编,又调离了第一监狱,扔到派出所去。
派出所虽然离家近,但是待遇就差了许多,工资也下降了不少,依然有夜班,依然很忙碌。这期间,家人跟着操心担惊受怕,钱景白也因为仕途不顺开始了喝酒。
慢慢的,两年过去了,他在派出所也受到排挤和打压,副所长早早就把他当作棋子跟所长对着干,目的无非就是想利用钱景白,自己好当上正所长。可还没等副所长如意算盘成真呢,钱景白和所长的矛盾爆发的很突然,所长一直以来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是故意刁难钱景白,让他去扫厕所,钱景白一听这怎么能干呢?变硬气的说道:“我不干!”
所长:“在这我说了算,我让你干嘛就干嘛,不想干的话,趁早滚蛋回家!”
钱景白一听这话,上去就是一记直拳!直接就把所长的眼睛打青了,所长也被打倒在地。因为所长大喊的一声:“诶哟!”听见的小警察们便冲了进来,尔后一群人围殴钱景白一个人,景白被打伤入院,情况不严重,只是些轻微的皮外伤。但是他认为自己是受害人便在医院里赖着不走,这一赖就是半年。
他认为你们把我打了,就应该养我一辈子,我还凭什么上班?可他根本不会想,是他先动手打人,曾经在监狱就打过处长,如今在派出所又打过所长,与同事相处,没有交下一个人,副所长那个伪君子自从景白入院,就没见过人影,在如此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钱景白终究被踢出了警察队伍。自那起,他就是无业游民了。
在经历了钱景白工作上的一些列事件里,家庭也像理想国一样的变成人间炼狱。
孩子在不到一岁的那年,一个日丽祥和的午后,因为是周日,托儿所放假,张东华为了加加班多挣点钱就把孩子放在了奶奶那里,希望帮忙照看一天,但就是这一天差点要了孩子的命。
爷爷和奶奶自己吃完了午饭便准备上床午睡了,那个时候孩子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奶奶有失眠症,躺了一会没睡着,便去拿自己的安眠药,找药瓶的时候发现它在芊芊的身旁,且瓶盖是打开的,她一下就明白孩子很有可能是自己把药瓶扭弄开,当作是糖块吃了,但吃了几片不得知。可是奶奶根本没有理会,就让芊芊那样睡着,她没有很急迫的想抱起孩子冲去医院,心里所想大概就是希望这孩子死了,然后再去让儿子儿媳生一个男孩。不仅如此,她告诉了自己的老头子,孩子爷爷也是一样的反应,那就是毫不反应,让孩子就那么睡,能醒就醒,不醒则已。
等到晚上将近六点张东华到家的时候,孩子还在睡,她就问爸妈:“孩子睡多久了?”
婆婆答道:“十点多睡的。”
张东华很疑惑:“怎么会睡这么久呢?从来没有过呀?中途没醒过吗?”
婆婆倒是很不避讳:“她偷吃了我的安眠药。”
张东华一听大为震惊:“小孩怎么可能自己吃安眠药呢?再说吃了赶紧送医院啊!就这么睡着怎么行啊?”
婆婆不满道:“那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给吃的呗!”
东华:“妈,我不是那意思,好了,先不说了,我抱孩子去医院了!”说着抱起孩子一路小跑到了离家不太远的医院。
到了医院后,医生说:“由于过了这么久才送来,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吃了几片也不知道,药品呢,已经消化了,能不能醒就看造化了,你抱着孩子在外面走一走透透风吧。”
张东华谢过医生后,便抱着孩子在外面转悠,希望有风吹一吹孩子就能醒了,可是走了一个多小时,东华的泪都要流干了,孩子还是没醒,她抱回家去,没有人关心孩子的死活,连自己的丈夫也如此,才刚刚8点多,就已经倒头睡觉了。
这一夜,张东华的心都凉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婚姻会变成这样,人生怎么会如此残忍,让她接连遭遇的都是悲情色彩。她想过了,如果孩子醒不过去,就这样死去的话,她一定要离婚,跟这个家庭永远的再见!
可是造化弄人啊,孩子在东华一夜没睡的陪伴下,竟然在早上的7点钟醒了!睡了21个小时的孩子开始哇哇大哭了,她知道,是孩子饿了,她一边喂着奶一边流着泪,她很清楚,为了孩子,她只能在这个家忍受着一切。
1996年,钱景白彻底的回家成为待业者了。
从一个白白净净、有文化的小伙子,到一个而立之年的邋遢、懒惰、不知进取的青年,只用了短短的数年时间,他把一个妈宝男做到了极致,凡事都听母亲的,母亲不让搬出去住就不搬出去,母亲让他当年在师范学院毕业的时候选择去监狱系统而不是学校,他就选择去监狱系统,母亲让他娶哪个女人他就娶哪个女人。
张东华是个有些软弱的人,遇到任何欺负自己的场面从来不正面回刚,总是默默忍受,所以造就了婆婆认为这个儿媳好控制,便让自己的儿子娶她。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年,因为纺织厂的改制,张东华下岗了,夫妻两人没有任何收入了,而这一年,钱景白只知道家里家外的喝酒,张东华拼命的加班挣钱,没能换来好日子,也没能换来厂里的留任。
孩子已经四岁了,很多事有了模糊的记忆,她的记忆里,家庭里充满了忧愁和争吵,时不时的父亲开始夜不归宿,母亲为了养家,自己到处的打工,而不知进取的父亲,开启酗酒如命的生活。
很快,因为酒精的因素和性格的越发极端,钱景白患了精神分裂症,这让本就接连遭受重创的家里,又平添了一份伤痕。
那时候,全家人都为张东华感到难过,这时候,离婚也不是,不离婚也不是,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吧!东华只得再次忍受,不然,离了婚,没有正经工作的她带个女孩,实在不好再嫁人。
挣得钱基本都用来给丈夫治病,病情不见好转,开启彻底住进精神病院,在那里比监狱还难受,因为要把病人绑起来,硬塞着吃药,这样过了一年,芊芊五岁了,她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她害怕见表姐表哥们,因为他们都有爸爸相随,而自己没有,且为自己有个精神病父亲感到自卑。
一日,母亲和亲戚们要去看钱景白,要带着芊芊,说:“你爸爸想你了,想见见你。”小小的芊芊都没有说话,但是她并不愿意去,可是她又如何违抗呢?她才只有五岁,内心也带着一份好奇,想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便也跟着去了。
隔着玻璃,比探监都难受,什么都听不到,看着自己的父亲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玻璃外的人指指点点,脸上像火烧的一样,尽管大家都表现的很同情,但小小年纪的芊芊就是能看到亲戚们内心里厌弃的模样!是啊,谁能不讨厌精神病呢?
如此一来,母亲怕孩子会遗传父亲的基因,便事事都惯着芊芊,只要芊芊提出的,母亲都一一答应,怕的就是有一天孩子会变成父亲一样的人。
后来的岁月里,家里始终不见起色,钱景白出了精神病院,时而正常,时而犯病,自己仗着自己有病,都快把自己当成祖宗了,为所欲为,连姐妹们也打,媳妇不用说了,三句不合,两句不应的就打,酒也没断过,孩子也打,所以芊芊很怕父亲,总是躲躲的远远的,对她来说,父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后来张东华经朋友介绍,和丈夫一同到矿上工作,丈夫下矿,她负责食堂做饭,那几年还算太平,但是矿上的工资待遇也一般,加上越来越劳累,丈夫又开始任性了。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跟工友打架,没事就跑回家几天不工作,慢慢的,被领导开除了。
张东华回家跟丈夫说:“咱们年纪也不小了,都四十多了,孩子马上也大专毕业了,咱得挣点钱给自己以后养老啊,你不能总是嫌累就退缩,这样一辈子一事无成的,我一个女人家,嫁到你们家这些年,福没享到,净跟着遭罪了,不能让我一直养你啊!我还能干动几年啊!”
钱景白听到这些,先是跟张东华一顿理论和争吵,尔后越说越来劲,上手打人了。
这次张东华被打的不轻,鼻骨都骨折了,因为女儿在外念书的原因,张东华这次也打算离开家去外面打工了,这次她决定了,要远离丈夫。
她病好以后来到了省城,找了份保姆的工作,照顾一个瘫痪的大爷,大爷不是个很容易照顾的人,事儿多,戒备心强,耳背,说什么都不听见,不过,每天还算轻松,毕竟有个楼房住,有暖气,冬暖夏凉,算是一个不错的居住的地方。
丈夫不断的催问,你的地址在哪,东华知道,这是想来找自己,想着“反正你也找不到我,我就是躲着你,不告诉你。”
后来钱景白找不到媳妇,自己也没钱花,还是找了个煤厂打零工,但是呢,酒还是不断,自己赚的钱基本都搭在酒上了。
女儿在大连的一所专科学校毕业了,毕业就留在了那边,这几年的花费都是母亲一人在努力供着,现在工作了,女儿虽然赚的不多,但好在可以养活自己了,她就想着留在大连,再也不回家了,因为她讨厌她的父亲,希望再也不见他。
张东华在省城打工的两年里,只有过年的时候不得不回家呆上几日,毕竟公公婆婆在,说出去也要顾及这层面子。
可是夫妻俩的感情算是尽了,每次见面都要吵架,即使钱景白不敢再动手打东华了,东华也对这样的婚姻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公婆也很不公平,想要把房子和财产平分,对于张东华来说,这二十几年里,几乎都是她一人在帮老人打理一切,那些婆婆的女儿们只会躲着,只有在便宜出现的时候才会冲上来,婆婆居然还想着她的女儿们,张东华失望透顶,本以为这一生自己的婚姻很失败,没想到,就连套房子都无法得到一个完整的,她真不知道在这个家里继续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张东华在忍了二十余年之久,终于下了那个决定,离婚!
钱景白不同意,张东华无奈只得起诉离婚,她也告诉了女儿,女儿是支持的,女儿告诉母亲:“你终于肯下这么多年不敢下的决定了!你只有离开了他,才会越来越好的!”
张东华可曾想到,自己曾挑挑选选的婚姻,最后会变得如此不堪,她对比着不同的男人,用自己的感觉去感知未来可能幸福的模样,却因为现实被逼的屡屡失败,她多想嫁入豪门啊!她也有同事过着富婆的生活,可为什么那个人不是自己呢?她想拥有财富地位,却想依靠自己的男人,她终于明白,人生是要靠自己的,自己不强大,是没法因为别人和外在可以改变一切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拨开窗帘,望着这车水马龙的城市,仿佛那匆匆忙忙的小轿车,像记忆里的电影线,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她不再受困于它们,她要忘掉一切悲伤的过往,抬起头沐浴着阳光,张开双臂,她被太阳暖暖的拥抱着,她好像回到了刚进纺织厂时的样子,朝气蓬勃,积极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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