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官妻-039

作者: 沙漠孤月 | 来源:发表于2019-10-29 06:44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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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清晨,一辆依维柯汽车沿着国道疾驰,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不久,国道两侧密密匝匝的青纱帐沐浴在朝晖之中,青纱帐顶稍跳跃着耀眼的阳光。不远处的农舍屋顶,缭绕着一缕缕炊烟,东南风徐徐吹过,那些炊烟便都斜向一侧,袅袅上升,给静谧的田野添一份生气和灵动。

    依维柯经过平坦辽阔的吉安县,便进入岫石县境内,山峰渐密,山势渐险。很快,依维柯就淹没在群山峻岭之间,在逶迤险隘的盘山公路上徐行。忽而升入山腰,忽而坠入谷底,若一艘小船航行在巨浪滔天的大海上,惊险无比。

    久居城市的沙默此时心情格外舒畅,不仅耳目一新,而且,空气也格外清爽怡人,倍觉精神抖擞。

    欧阳若岫和崔雪是第一次来岫石县,见峰峦林立,森林茂密,更是惊喜万分。

    “看啊,”崔雪在依维柯攀上近乎山巅时,指着山坳里几间散落的农舍惊呼,“那么小,怎么住在哪里呢?”

    她趴在车窗上,出神地望着连绵群山。高处山风猛烈掠过,头发被吹得纷乱,她也不整理,沉浸在巍峨壮丽的景致之中。

    欧阳若岫也很激动,这从她闪烁的的眸光中可以看出,但她的表情却平静如常。这与她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习惯有关,矜持恬静是她一惯的风格。

    岫岩满族自治县位于辽东半岛的北部。总面积4502平方公里。境内多山,地势北高南低,地形以山、丘陵为主,间有小块冲积平原和盆地。低山约占全县总面积的78%以上,主要山脉属长白山山脉,从北向南有帽徽山支脉、药山支脉、一棵树岭支脉、弟兄山支脉、大顶子山支脉、骆驼砬子支脉共6个支脉。

    岫石县矿产资源丰富,现已探明储量的矿藏有42种,其中菱镁石、玉石、理石、滑石、花岗石、硅石量最多。菱镁石总储量11亿吨,含镁量47%。岫岩玉储量约300万吨,岫岩主要有透闪石质玉 (老玉、河磨玉、石包玉)、蛇纹石质玉(岫玉、花玉、黄玉等)和透闪石质玉与蛇纹石质玉混合体(甲翠)三大类。岫岩满族自治县是全国最大的玉石产地,生产销售总量占全国同行业80%以上。 从我国原始时期发掘中,就有岫玉制作的饰品。

    岫石县一九八五年撤县改为满族自治县,原归另一个临海城市管辖,九十年代初期,省里出于整体发展需要,把它划归莲城市管辖。是莲城市所辖三县中最为偏远的一个县。

    “这里人都是满族吗?”看着那些农舍,崔雪问。

    “哦,目前全县共有16个民族,其中总人口的94%以上是满族,”沙默回答,“其次还有汉族、回族、蒙族、朝鲜族、锡伯族等民族。”

    “听说,这里人都是努尔哈赤的后代?”欧阳若岫问。

    坐在第一排的沙默想了想说:“确切说,应该是努尔哈赤那一代满族人的后代。”他点燃一支香烟,又递给五十岁左右的司机老梁一支,老梁见路势平缓,也点燃香烟。

    沙默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烟雾随即被山风掠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传说,努尔哈赤带兵征战经过这里,发现这里山高林密,野兽出没,觉得很是惬意,女真族是游牧民族,自然喜欢。后来许多女真族将士就留了下来,陆续也有一些女真人迁徙到这里,逐渐形成了一处满族的栖息地。”

    “沙主编,那些满族人还姓以前的姓氏吗?叫什么叶赫那拉氏之类的。”崔雪问。

    “据考查,与有关资料相补证,满族八大姓有:佟佳氏、瓜尔佳氏、马佳氏、索绰罗氏、齐佳氏、富察氏、纳喇氏、钮祜禄氏。冠以汉字就姓为:佟、关、马、索、齐、富、那、郎。也有的姓氏逐渐汉化,譬如岫石县的赵姓比较多,有的属于爱新觉罗氏,也有的属于伊尔根觉罗氏,还有的属于苏穆里氏。”

    “咦,沙主编,你知道的真多!”崔雪说。

    “岫石县刚划归莲城市,为了工作需要,我查阅了好多资料,所以就了解的多一些。”

    “那这里肯定还有什么八旗子弟的后代,对吧?”崔雪又问。

    “肯定有啊,看你怎么关心,你要不要查查家谱,看看是不是能联系上,没准还许是慈禧的若干代孙女呢!”沙默打趣说。

    “对啊,那你可就珍贵了!要是早生一二百年,肯定被选进宫里,没准嫁给那个皇帝呢,成为正宫娘娘!”欧阳若岫也跟着取乐。

    “看你们,打击人家的求知欲,不厚道!”崔雪扭过身子,把视线转回车内,她捋捋散发,“不过,要真是那样,我可要比慈禧善良和开明,看看那段中国历史,让她搞成什么样子!”

    “不见得吧,”沙默吸了一口烟后把烟蒂掐灭,回过身说,“我看你也许比慈禧还要慈禧呢?”

    “为什么?我有那么差!”崔雪瞪着眼睛。

    “慈禧那样也是时代造成的,不光是你,人们现在看得明白,可一旦身处那个时代背景之中,天知道会怎么样?你敢说你不比慈禧更为尖刻!”沙默微笑着说。

    “得,伤自尊了!沙主编,我在你心目中原来就是那形象啊!”崔雪红了脸,不屑地撇撇嘴。

    大家都笑了,连司机老梁也一边开车,一边咧嘴笑了。

    上午九点多,依维柯驶进县城。岫石县城建在群山怀抱之中的一块难得的狭长平地上。据岫石县志记载,这里是“八山半水一分田,还有半分是河滩”,难得有这么一块平整的土地。

    岫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常守业接待了他们,之后又安排宣传部副部长佟旭陪同他们去玉石厂。

    来到玉石加工厂,佟部长问,要不要参观玉石加工车间。沙默兴致浓厚,说可以。可一推开加工车间的门扇,满车间的粉尘扑面而来,两个年轻女人相互看了看,露出胆怯的样子。沙默见状便说,那就免了,直接去看成品吧。

    几个人走进成品展室,立刻被吸引了。

    展室布置得古朴典雅,整个展厅的灯光并不很明亮,但每个展柜里都有单独的照明,各种形态和造型的玉石玲珑剔透,光彩夺目。

    县委宣传部很重视这项工作,找了最好的一家玉石加工厂,厂里见这是一桩批量较大的生意,自然也很重视,玉石厂的女业务厂长专门陪同他们参观,一边走一边介绍玉石的生产加工过程。

    她说,玉石的加工过程还是挺复杂的,从矿场开采出来后首先要进行开剥,之后,利用剥削出来的玉石画出了想要的作品形态,然后,对照原石按照样品图进行工艺切割和雕刻,之后进行抛光,最后,整个玉器才算完整的做出来了。

    两个女人看得眼花缭乱,啧啧称赞,竟忘记了此行的任务。倒是沙默提醒她们,别忘了看看哪些玉件适合做纪念品。

    崔雪说,那些手镯不错,只是不太适合。欧阳若岫说,那些动物摆件更好,也适合做纪念品。沙默思忖着,觉得都不满意,又拿不定主意。

    女厂长建议说,你们做纪念品送人,最好的选择是白菜摆件,白菜寓意发财,而且也大气,现在也很流行。沙默想了想确实如此,欧阳若岫和崔雪也点头称是。

    接下来回到接待室商讨价格,厂长说,要根据玉石成色、大小和工艺来定价。沙默说,我们出二百元一件,尽量大气一些,订一百件。

    女厂长摇摇头说,这个价格太低了,至少要五百元。沙默说,我们没有那么多经费,你们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只好去别的厂子看看了。佟部长见状,把女厂长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女厂长转身给厂长电话,之后说,看在县委宣传部的面子上,我们折本给你们加工,但不能少于三百元一件,而且,玉石成色也不会很好。沙默问,是不是玉石吧。厂长说,当然是,只是成色差一些而已,在外行看来,也是蛮不错的。沙默便点头应允。

    沙默又说,我们还要订十件质量更好一些的白菜玉石,有特殊通途,价格在一千元左右即可。女厂长说,这没问题。

    之后又商定了看货时间、交货时间等细节。最后,女厂长说,这么大的量,你们最好交一笔定金。沙默问多少。女厂长说,两万吧。沙默说,我们的财政拨款还没下来呢,就交一万吧。说着拿出支票,签上一万元,递给女厂长。女厂长接过来,看了看说,那就签合同吧。沙默看看佟部长说,用吗。佟部长说,免了吧,有我们县委宣传部作中,没问题。到时候你们来提货就是了。女厂长也点点头。

    女厂长又问,我们还有个请求,不知道市里领导同不同意。沙默说,你说。女厂长说,你们这次会议人员来自全国各地,我们想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我们厂。沙默笑了说,我们可不能给你打广告啊。女厂长不好意思地说,那倒不必,我们只是想在会场外摆一个专柜,介绍和零售我们的产品。沙默想了想说,这倒未必不可,不过,我也要请示一下领导,然后再给你们答复,你们可以做好相关准备。

    办完事,已经接近中午。佟部长就和他们一起去饭店。

    沙默在车上对佟部长说,这顿饭我来安排吧。佟部长说,沙主任,人人都说岫石人实惠,我看你比我们还要实惠。你是客人,又是领导,哪里能让你们安排呢,等我们去市里汇报,你再安排吧!到岫石来,别的不行,喝酒还是必须的,常部长说他还要过来跟你喝三杯呢。

    沙默知道,岫石人热情好客,每回来都会痛饮一番,便说,也好,客随主便吧。

    酒桌上,沙默特意介绍岫石两大美食给欧阳若岫和崔雪。一个是羊汤,那是用刚刚宰杀的山羊熬制的,特别鲜嫩,还有一道是雄蚕蛾,吃起来特别鲜香,而且,极富营养。欧阳若岫有些胆怯,只吃了一只雄蚕蛾,便不敢再夹了,倒是崔雪大开朵颐。

    此时,崔雪与佟部长已然混得很熟,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向佟部长询问关于满族姓氏等问题。欧阳若岫没怎么喝酒,碰杯时也只是象征性地抿一点儿而已。常部长赶来敬酒,她才略微多喝一些。

    欧阳若岫坐在司机老梁身边,不时劝老梁多吃菜。沙默心里不觉一热。觉得相比之下,欧阳若岫确实比崔雪要成熟得多,知道替自己关照老梁。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而且还有一段险隘的山路,司机确实辛苦,不好冷落了他。

    常部长有事,敬过一杯酒后匆匆离开。佟部长想要劝欧阳若岫喝酒,沙默便说,她不会喝酒,就浅尝辄止吧。沙默想,自己和崔雪都放开喝酒,需要有一个人清醒一些。但那崔雪却不高兴,瞥了沙默一眼,似乎有些嫉妒。

    “佟部长,请教你一个问题,”崔雪一边吃着雄蚕蛾,一边问,“雄蚕蛾这么好吃,那么雌蚕蛾一定更好吃吧!”

    沙默和佟部长都笑了。

    佟部长说:“雌蚕蛾并不如雄蚕蛾好吃,因为雌蚕蛾的营养都用在生育方面,只有雄蚕蛾的营养价值才高!”

    “哦,那要怎样才能区别出来,是雄蚕蛾还是雌蚕蛾呢?”崔雪又问。她用筷子夹起一只雄蚕蛾仔细端详着。

    “你是看不出来的,”佟部长说,“只有通过咀嚼才能辨别出来,雄蚕蛾嚼起来没有声音,而雌蚕蛾嚼起来会有咔咔的声响,口感也有一种脆硬的感觉,不如雄蚕蛾那样绵软可口。”

    解释过了,佟部长又对沙默说:“沙主任,我们这位美女领导真是具有科学精神,善于求索呀!”说完大笑起来。

    崔雪红了脸。沙默连忙说:“她是第一次来岫石,好奇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感觉很新奇,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吃过午饭,沙默向佟部长告别。佟部长说,要不就住一宿,明天再回去,山城夜晚还是很迷人的。沙默说,这两个都是孩子妈,再晚也要回去。不过,我们先去玉石市场逛逛,然后就回市里。佟部长问,要不要我陪你们去。沙默说,忙了一上午,你也回去休息吧,改日莲城见,到时候你可要放开喝啊。

    告别佟部长,驱车来到玉石交易市场。两个女人各自买了一副玉手镯,沙默却看好了一个摆件。就买了下来。

    回到车上,沙默爱不释手地摆弄那个摆件,脸上还带着一种会心的笑意。

    崔雪见了,不解地问道:“沙主编,你买这个玉件什么意思啊?”

    “是啊!”欧阳若岫也有同感。

    “你们看,这是什么?”沙默把玉件托在手掌上举起来问。

    “牛呗!谁不认识!”崔雪说。

    那是一大一小两头牛在顶着犄角,犄角架在一起,额头紧贴,后腿斜蹬,看似嬉闹,却一副十分较劲的样子,令人发笑。

    欧阳若岫灵感陡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好像猜到了!”她说。

    “猜到什么了?”崔雪有些着急。

    她们都注视着沙默。

    沙默端详着手中的摆件说:“我妻子和女儿近年来常常拌嘴,妈妈什么事都要管,女儿却往往不服气,你来我往,很是叫劲,可是,不管我怎么劝解,她们还是一如既往,互不相让,都有一种死磕到底的态度,我也不解,究竟是为什么呢?后来才恍然大悟,她们都有牛的执拗和坚决,绝不肯言败,原因就在于,她们都属牛!”说完,沙默兀自大笑起来。

    “我猜对了!”欧阳若岫说,“我刚才就觉得好像与你的家庭有关系嘛,还真是这样!”

    “沙主编,那你买它有什么寓意呢?”崔雪看欧阳若岫抢了风头,有些沮丧,便无精打采地问。

    “哼,意义大了!回家我就把它摆在客厅中间最显眼的地方,让她们抵牾时就看看这两头牛的架势,看她们还好意思吵!”

    “沙主编太浪漫了,用这种方式来调节家庭矛盾,真是文艺人!”崔雪赞扬说。

    欧阳若岫却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头瞬间涌过一股醋意。她不知道这是嫉妒沙默,还是嫉妒他的妻子,抑或是嫉妒另外一个家庭。

    “这可不是浪漫,崔雪,告诉你,这叫理性!我是用一种形象的理性来遏止一种非理性的情感!”沙默说。

    “领导,现在回去吗?”老梁方才打着瞌睡,现在感觉精神了许多,回身问沙默。

    沙默看看手表,指针指向两点半。“好吧,完满完成任务,回去正好天还没有黑呢!”

    老梁启动依维柯,驶上返回的路途。

    回去的路上,两个女人没了来时的兴奋,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致。

    阳光明媚,群山静谧。不时有鸟儿被依维柯的马达声惊飞,从树林中飞起,飞到更远处的森林。

    谁也没有说话,车里也如山林一样宁静,只有马达声嗡嗡响着,让人昏昏欲睡。

    沙默的手机忽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来电话的是倪浩云,他兴奋地对沙默说,老弟,今天组织部来人和我谈话,很客气呦,告诉我安心工作,组织部经过了解,认为我还很适合工作,也有工作能力,不要有别的想法。他们还话里有话地说,意思好像是是不是跟市委领导有什么关系。我明白,是你在上面做了工作,我本以为回天无力,便不想争了,也不想让你为此事费心,现在看来,老弟有能量。

    沙默说,不是我有能量,是你行得正走得端,你要是有毛病,我还真未必敢插手,行了,心病已去,体病也该休矣,老兄,继续干吧,别让人家笑话。

    关了电话,沙默想,昨晚韦伟和组织部的人喝了酒,今天就立刻有了反响,动作何其迅速,看来,这招险棋走对了。

    沙默心静,便闭目养神。没想到,刚刚合眼,肩膀就被人戳了几下,回头看,是坐在后排的崔雪。

    “沙主编,问你个事?”她有些神秘,声音很小。

    沙默只好扭过身子听她说。

    “怎么多订了十件呢?”

    “嗯……什么意思?”沙默一愣,觉得这个崔雪越来越多事,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也问。但又考虑到她出发点不过是好奇,也是对工作的热情,只是表现过于直白而已,并非出于其他目的,就没有责怪她。

    “没什么,就是……”崔雪见沙默脸色不好看,便支吾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眼红了?”沙默盯着她追问。

    “什么啊,只是关心嘛!”崔雪倏然脸红。

    “别乱操心,那有特殊用途,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得了!”沙默说完,扭回身子。片刻,又回身补充一句,“有些事情该我想的,你就不用关心,有些事情该你做的,我也不用操心,懂吗?”

    崔雪眯缝起眼睛,表情很是惘然。沙默只好又转过身,和颜悦色地说:“就是说,你们负责干好工作,别的不用管,我呢,负责你们的待遇等一系列问题,这回明白了吧?”

    崔雪点点头,但样子似乎还是懵懂。沙默转回身轻叹一声。叹息声还没落,后背又被戳一下。

    “沙主编,明白了!”崔雪在后面乐滋滋地说。

    沙默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平时聪明伶俐,反应也快,今天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多了,反应迟钝,可看她表现不像啊。正琢磨着,欧阳若岫也说话了。

    “沙老师,我总觉得今天没签合同有些不合适!”欧阳若岫坐在中间过道另一侧,此时车行下坡,车身前倾,她一边侧过身子,一边用臂肘抵着前排座椅后背,姿势有些滑稽。

    “你什么意见呢?”沙默问。

    “我觉得,要是他们不能按时交货,可就误了大事,合同可以约束他们。”欧阳若岫谨慎地说。

    “哦,你的顾虑可以理解,不过,你还没有完全熟悉和了解这里的关系,”沙默想了想接着说,“合同约束的是买卖双方,确实很有约束力,可是,我们现阶段的市场经济还没有完全渗透到企业一切行为之中,相反,政府机构的影响力还在发挥很大的作用,在这些企业眼中,领导机构的威力更具有约束力,他们就是加班加点也会按时交货的,因为他们不能得罪县委宣传部,在一个县城里面,县委的力度比合同要大得多,我们不用操心,佟部长会催他们的,哦,不过,回去后隔几天,你想着给佟部长挂电话,询问一下进展情况就足够了!”

    欧阳若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崔雪插话说:“原来这样啊,我本来也和欧阳姐一样有些担忧,现在看来,有点杞人忧天了!”她又恢复了伶牙俐齿,话里话外有讥诮欧阳若岫的意味。

    沙默担忧地看看欧阳若岫的表情,怕她承受不了。没想到,欧阳若岫扭过脸来,朝崔雪粲然一笑。笑容亲切甜蜜,绝无恶意。这倒让崔雪闹个脸颊绯红,好在酒后,不至于那么难堪。

    沙默不禁在心里赞叹,这个欧阳的修养可谓了得,破颜一笑,仇怨全消,作为一个女人,难能可贵啊!又想,崔雪事事抢前,有时甚至咄咄逼人,不免过于刻薄,幸亏是这两个女人在一起,倘若换了别人,这个崔雪不知一天要吵几回架呢?想想都头痛。

    依维柯行至一段平缓路段,前面国道旁有几个农妇在路边卖山货,欧阳若岫看了沙默一眼,似乎无意,也似乎有意。

    沙默一个激灵叫道:“梁师傅,停下车!”

    依维柯在路边停下,三个人跳下车看山货。摆摊的几个农妇见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和两个花一般美的女人,知是城里人,立刻笑吟吟地招呼。摆在篮子里的有蘑菇、茧蛹、蚕蛾等,沙默看了看说,你们自己就别买了,帮我要一份红蘑、四份雄蚕蛾。两个女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开始挑选。崔雪还假充内行,在手心里掂量着几个雄蚕蛾问,你这不是雌蚕蛾吧。卖山货的农妇笑了,说你这妹子咋这么讲哩,我们这可不是城里尽是假货,我们家就住在这坎上,吃不好来找我。说着指指身后不远处山坡上一幢农舍。

    上车后,沙默朝欧阳若岫递个眼色,她便把一包红蘑和一包雄蚕蛾放在老梁身边说:“梁师傅辛苦了,这是我们的一点意思!”

    “嗳,不必了,姑娘,我这也是公差,不必了不必了!”老梁一再推迟。

    “梁师傅,这是我们这次出差的补助,你看我们都有的!”崔雪也跟着说,还举起手中拎着的雄蚕蛾。

    沙默知道,一定是老梁怕回去挨批评。就说:“梁师傅,收下吧,这不违反纪律,我们也没必要跟你们领导说。”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老梁这才接受。

    车继续前行。沙默对崔雪说:“刚才你问的那件事,和这件事一个道理,我们要考虑到相关人员!做工作也要考虑人情世故,表示一种心意!”

    “沙主编,我懂了!”崔雪说完,把话题一转,“咦,沙主编,这个相关人员包不包括我和欧阳姐呢?”说着,调皮地一眨眼睛。

    “你猜呢?”沙默故意卖个关子。

    “我猜呀……肯定……包括!”

    “我可没说啊,不过,回去后全力做好会议筹备工作,出色完成任务,那么,或许包括呢……”

    崔雪和欧阳若岫相视一笑。

    “哎,对了,”沙默突然又说,“这包雄蚕蛾的费用从本月补助中扣除……”

    崔雪和欧阳若岫又相视一笑,一齐吐吐舌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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