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每一个热爱文字的我和你
1.
图片均来源于:花瓣陆墨清好像一辈子就和文字杠上了,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幸在人生总归有一件持之以衡的事情,每当有人问起爱好之类的问题,不至于没话可说;不幸在写作水准离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还差得远,文思堵塞时简直恨不得辍笔自杀。
但无论如何,纠结的究竟只是文字好或不好,句子通或不通,韵味足或不足。好坏都是自得其乐,再不要脸一点,姑且可以称之为“孤芳自赏”。
2.
所谓的“倾心”,其实就是虚荣的官方说法。带给你虚荣感的东西,你不由自主地就会喜欢上。
我对文字的倾心,固然缘起于鎏金岁月里的一点一滴,但最终仍旧定格在那个万众瞩目,引爆虚荣感的领奖台上。——在小学诗歌竞赛里夺魁,打响了我文字生涯的第一枪。
我的参赛作品,借了时代的东风,主旨在讴歌奥运。文中运用了大量排比,以显气势磅礴;还进行了大批比喻,以求辞藻华丽。
一方面,这恰好撞上了舆论环境主旋律;另一方面,文中“鏖战”一词的出现,让办公室的老师们惊艳四座——“这哪是一个4年级的小学生会用的词汇?”
3.
这个词是我在《娃娃画报》上看到的,我爸每个星期都会给我带一份,我一看就看了好几年。
“鏖战”这个词出现的时候,我看它这么复杂,这么多笔画,顿觉这个词不简单,绝对是个格局很高的词。
于是一本正经地在田字格里来来回回写了好几遍,越写越发现,它实实在在地隔离了小孩和成人的世界观和思想观。
后来,就把它依葫芦画瓢地放在讴歌奥运的诗篇里了。我为自己的“投机取巧”沾沾自喜,拿着5块钱的竞赛奖金,觉得这辈子是吃喝不愁了。
4.
有一句话说,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我深以为然。说白了,一个人拥有的最大天赋,很大程度上就是他的爱好,就是我上文提到的“倾心”。
这种与生俱来的迷恋,让人们心甘情愿地前仆后继,然后什么成就,赞赏,就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东西。
但最重要的,始终是一种力量,一种源自倾心对象的本身,却让自己的心与之共振的力量。
文字的力量之于我,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气魄。坚毅之极意味着脆弱之极,所以它亦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斯芬克斯之谜,他注定一辈子支撑我,维护我,砥砺我,也将穷其一生折磨我,驯服我,击垮我。
5.
从小学开始,我的作文就长被当作范文在课上朗读,然后贴在教室后面供大家欣赏。
其实根本没人会再去看。只有我自己有意无意地频繁光顾教室后门,在一排轻薄的作文纸之间来回穿梭。
这种行为,简称为:嘚瑟。
为了攒够嘚瑟的资本,我天天期许着作文的作业。每当老师布置作文时,在一片哀嚎声中总隐藏着一个雀跃的灵魂,那是我在暗暗揣度:机会终于来了!
我总想在文学创作上大显身手。老师也总说,我天生就是写文章的。搞的我自我认识不清,一度大言不惭地扬言要当作家。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老师的经典句式。对每个同学,老师都有一个“天生”的说法,就连当时班上受尽欺负的傻孩子,老师都说“天生就是个宽容的孩子”。
6.
我常常看别人的文字,看到脸一阵一阵发麻。是因为太美,除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我不知用什么才能表达自己五体投地的敬意。
古有“曾经沧海难为水”“今已亭亭如盖矣”,现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你锁了,人家都懂了。”
字字句句,都恨不得让人酣畅淋漓地大哭一场。
这就是文字给我们的幸运,和不幸。
7.
时常收到私信,询问我怎样才能拥有更多读者呢?
我不知如何作答,这的确也是我自己的迷思。每当冥思苦想,字字斟酌之时,脑中便蹦出世俗的问题质问我:谁会看呢?
细细想来,不禁赧颜,觉得自己辜负了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应有的云淡风轻的品格。
可能自己天生是个俗人,一边致敬文字,一边却无人欣赏时,也想随着路遥一般破口大骂:“日TM的文学!”
偶尔斩获零星赞许,又恨不得自己能分个身出来,拍着自己的肩膀对自己啧啧称赞。
人啊,真俗。我啊,巨俗。
8.
但我始终在写。
工作需要也好,自我高潮也罢,年复一年,笔耕不辍。从感受到文字力量的那一刻开始,就毫无办法了,真正迷上了一样东西,你就真的束手无策。
生活,职场,也都围绕着文字绕啊绕的,就一路摸爬滚打到了现在。一边衣衫不整、涕泗横流,一边目光灼灼、奋力码字,有时候对文章的较劲,跳脱出来看真像是自己的一场困兽之斗。
就这样一年碾过一年,我就是写,为了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为了那个可能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9.
你被文字攫住了,就要认可寂寞是常态,这是你迷上一件事情的代价。
你要习惯四周毫无回音,结局石沉大海,你要忍受凄寂无声,四野无人,你要始终像个偏执的朝圣者,哪怕明知终点虚幻飘渺,也要义无反顾地颠簸终生。
就写吧。一字一句,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写下去。
如果听不到回音,那就姑且假设在看不到的暗处,文字给予的力量,正用殷切的目光守护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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