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柚子摄
01
爹爹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年了。再后来的过年，好像总少了些什么，说不清的感觉。每到逢年过节，餐桌上的第一件事便是“叫爹爹”。摆上碗筷，放在桌子中央，等上一会儿，才开始吃饭。
好像现在也慢慢习惯了，习惯了爹爹的离开，也习惯了这些传统的纪念方式。
也许因为是第一个去世的亲人，对于死亡，一下子变得离自己那么近。睡梦中，仍然会梦到爹爹安静地坐在柴火边，好像从未离开。我总在想，爹爹或许只是生病了，为什么要把他放进棺材里，那样他就出不来了啊。
只是，没有人再去叫醒他。爹爹仍活在我的记忆中。
最近一次回家，是赶上婆婆八十大寿。大伯说，婆婆身体不好，怕赶不上八十大寿，所以提前过了生日。人啊，有时候说不在就不在了，无能为力，也没办法去改变，只得珍惜眼前,珍惜那些还健在的时光。
02
爹爹去死是在二零一四年，距离现在已经四年多了。那时我还在外地上大学，因为考试的缘故，没能在爹爹病情恶化的时候回去看看。总想着，等考完了就可以回去了，还有不到一个星期。
只是，就在这一个星期，爹爹还是走了。记得爹爹和我最后一个电话时，说不要担心，在学校好好学习。打电话的时候还在病房里。听婆婆说，爹爹是在家里走的。那天状态挺好的，走得突然。
爹爹走的那天，我去教室了。没有带手机，晚上才看到很多未接电话，匆忙买了晚上十一点半的火车票，第二天才赶回家。火车上，没有座位，一个人蹲在那儿，想起一些事情，默默地直掉眼泪。
和以往的回家不同，这次是爹爹去世。见到久违的亲人，不知是喜是忧。给爹爹烧了香，然后去看望婆婆。婆婆一直在哭，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也有些心疼。或许婆婆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那么和蔼可亲吧，以至于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担心婆婆一个人会孤单，会想不开，会照顾不好自己。突然觉得长辈有时候也是跟我们一样普普通通的人，也会伤心、难过。只是小时候没有觉得，好像那些时光都是快乐的，我们也一直是需要人呵护的小孩。
03
爹爹婆婆住的地方和我们家是相邻的，从有记忆开始。也有一些时候，爹爹婆婆替别人打工，搬到比较的远的地方。再后来就好像一直是在一起生活了，住在那个泥土堆成的小房子里。每每到冬天烤火，肉在熏，人也跟着在熏。
上学后，在家就比较少了。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住校，每每周末才能回家看看。那时候，大家都一样，童年也就开开心心的。现在见得多了，才发觉当初的艰苦。后知后觉，也挺好，会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初中的时候，是跟着爹爹婆婆生活的，爸爸妈妈去打工了。每到周末放假，爹爹总会去学校接我和弟弟，只是我们很少一起走回去过，说的话也不多。小孩子走的快，爹爹腿脚不方便，总是落在我们后面。慢慢也就习惯了，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再大些了就会自己回去，不用爹爹接了。
再后来，上学的地方也越来越远了，不是走路能到的距离。和爹爹婆婆的相处就只剩下寒暑假了，高中的作业越来越多，仅剩的休息时间只有过年那么几天了。爹爹在的时候，还住在那个小房子里，冬天的时候，会烧一堆柴火取暖。过年回家，便会给我们烤红薯，大概这也是无声的爱了吧。
爹爹走的那一年，我们搬进了新房子，只是爹爹没有看到，也没有住进新房子。后来，好像很多都不一样了，老家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04
后来每年的初一，便多了一件事，给爹爹上坟，不管刮风、下雨。当新年和死亡联系在一起后，多少会有些沉重的感觉吧。尽管生老病死，人之常事。
年味是什么时候开始淡了呢？大概是从爹爹去世过后吧，多了更多哀伤的气氛和物是人非的感觉，我总这样想。
怀念儿时的年味，怀念那些不知哀愁的时光。多少年的清晨，我们早早起来，给爹爹婆婆端茶，收到爹爹婆婆的压岁钱。似乎所有的人都会因为新的一年而变得开心。
可是，终究是回不去了。
人会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快乐就变少了。看到快乐会想起悲伤，看到悲伤还是会想起悲伤。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经历，在某个瞬间，还是能让眼前的你从快乐变为忧伤。
唯有珍惜，那些美好的回忆，和此刻还留存的温馨。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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