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一片洪荒之地,应是修罗涅槃之地,自来便不是生灵栖居的场所。忽然之间风雷大作,天空中雷网密布,雷光荧荧之下,大地上沟壑纵横、伤横累累,河道之中流淌的并不是水流,而是暗红中略带血色的炽烈岩浆,而岸上虽然荒芜,但却隐约有些顽强的藤蔓草木横斜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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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一众弟兄修炼地开心,这便苦了项尤儿了。
方才本来是他说出来的想要成为“万人敌”的,而此时卫起教授了其他兄弟招式,却没有传他丝毫。他现在看着大家练得起劲,又是热气又是招式的,看得他眼馋不已。
他随着卫起来来回回,也跟着众人舞弄的招式比划,却总是不得要领,就连跟着苟雄一起学长斧的招式,却又因为搬不动那沉重的兵器,学来还没有苟雄这笨蛋快。
项尤儿方才看见卫起在他画的字前面摇头了许久,想来定是自己画得太过难看没有入卫起的法眼,于是他便四处乱逛,看见其他人画的字也是奇丑无比,于是心头火起,也不顾卫起正在纠正尤江开弓之时的姿势,上前一拍卫起的肩膀,叫到:“木瓜,你是不是对你大哥有意见?”说着仿佛全身都要冒火一般。
卫起见状浅笑,他早知道按照项尤儿这驴脾气定然是急不可耐,他心知项尤儿的“玉质”非同寻常,磨练起来远较其他人要费力得多。不仅方法得别出心裁,而且项尤儿自身也要承受非同寻常的痛苦,于是便要先憋他一下,将他斗志激出。
这时他看项尤儿已然按捺不住,便笑道:“你真的想当万人敌?”
项尤儿见他发笑,更是怒意沸腾,叫到:“自然想!”
卫起这时凝视项尤儿双眸,忽然喝道:“方才我传弟兄们的,乃是招法,若是勤加习练,加之天赋气运,十年之后可冲阵杀敌,为国之上将军!”说到这儿,卫起顿了顿,认真地道:“但真正的万人敌,练的却是气概!”
项尤儿听闻这个“气概”,心中也是瞬间澎湃起来,于是盯着卫起的双眼顿时冒光,便也瞬间将自己的火气收敛了,心知卫起说的确实不是开玩笑。
卫起这时声色更厉,道:“要做万人敌,那就得习惯随时以一人对敌万人的残酷煎熬!哪怕魂飞魄散,也不畏惧?”
项尤儿闻言,心中震动,忽然双眉一轩,道:“不畏惧!”说着将手伸出。
卫起见状,也是一笑,伸出右手来与项尤儿一握,转头看向旁边的阿白,说道:“白哥儿,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阿白这时已醒,正翘腿躺在树枝之上,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卫起传道,并不插话。这时听闻卫起招呼,便飞身下地,却见卫起忽然左掌一翻,一掌便向阿白攻了过来。阿白骤然受袭,虽然不曾防备,但他身体反应神速,接着便侧身出掌,与卫起交了一掌。这一掌二人乃是势均力敌,彼此均觉得手臂发麻。
卫起攻了这一掌之后,便不再发招,口中问道:“大林木?”
阿白浅浅一笑,双目如星,赞道:“好眼力。”
两人一时均是默然,卫起负手看天,手指默默盘算,许久,方才点头道:“时辰刚好!”说罢便教了项尤儿一个奇异姿势,让他头脚缠绕成固定姿势火焰状,仰头伏在一片青石板上,并告知项尤人运行功法与身体反应。
卫起准备妥当,对阿白说道:“白哥儿,你看着项兄弟,每隔三刻用方才那般掌力在他的风府穴、肾盂穴与灵台穴各自注入一股真气。若是他脸色绛红,则不用理会;若是他脸色转青,便立即叫我;若是脸色变白,立即用力揉捏他的魄户穴。”
其实他这方式乃是天竺古来的拙火瑜伽功法,本是卫起自桓庐书院藏书中得知,与中土的周天运行颇有不同,而项尤儿的“玉质”太过稀有,于是卫起便冒险用着密宗功法试着引调他轮中拙火,并用这拙火去打通他的“魂脉”。方才他刻意引导阿白对掌,便是有意想了解一下阿白的内力属于何种质地,一掌之下,他觉得阿白的功力既是旷阔无边又是生机盎然,仿佛是一片好大的森林一般。他心知阿白的玉质应是“大林木”一流,虽然“大林木”相较“天上火”而言也不遑多让,但卫起却并未如何吃惊。
此刻他知道阿白的魂力属木系,而自己的魂力是属水系,这正是让项尤儿习练“拙火”的绝佳组合。正好可以“借木生火”,用阿白的魂力作为项尤儿体内真火的引导媒介,而自己的魂力属于“大海水”一脉,自可以在一旁监督,凭借“以水克火”,以防项尤儿有走火入魔之虞。
于是卫起便寻在亥末子初之时,阴气旺盛,在阿白协助之下,让项尤儿开始行功。他让项尤儿保持这个姿势,与项尤儿约定只要挺过了寅时,便算过了试炼,他便教授项尤儿“万人敌”的功夫。项尤儿闻言,便憋了一口气,暗中发誓拼死要将这试炼挺过去。
其余痞子习练了这许多时候,均已纷纷打通气窍,精疲力竭之余,便在校场中寻了地方纷纷睡了。而卫起心中担心项尤儿,便与阿白一同守护在项尤儿身边。他自己虽然闭目打坐调息,但神意凝在项尤儿一侧。他虽然欣赏项尤儿的魄力与玉质,但至于项尤儿能否扛住试炼中的折磨他却不清楚。
他知道若是项尤儿半途放弃,大不了无法真正打通“魂脉”,到时候再如其他痞儿一样传他些战阵有用的百人敌战法,他应该也能接受,若是修炼得当、机缘恰好,那兴许也能成为一代高手。
但若是他没扛住他这“魂脉”试炼,那么便有可能魂飞魄散,轻则痴傻,重则丧命!因此卫起虽然闭目打坐,但始终心神不宁,便索性起身在庭中来回踱步。阿白外松内紧,他一路看来,心知卫起方法不错,但也知道项尤儿此时的处境危险,当下记挂于项尤儿安危,便自己在项尤儿身边找了个草垛躺下,观月不眠。
项尤儿这边却又不同,他虽觉得那瑜伽姿势奇特,哪怕练好也无实战用处,但他生性不甘认输,于是虽然那瑜伽姿势做起来别扭之极,他也憋了一口气,强撑下去。
一开始项尤儿还觉得身体暖洋洋的颇为舒适,再后来便觉得手脚腰间开始发酸发麻,未到三刻之间,便已觉得全身仿佛有虫蚁撕咬一般。他性子倔强,此刻想到是若是放弃,自己也会看轻了自己。于是他咬紧牙关,死命苦撑,到后来觉得仿佛全身上下均不属己有,唯独酸麻胀痛却依附不散,盘踞脑中纠缠不散,呼吸间都令他抓狂。他眼中渐渐无法看清外界景象,耳中似乎有炸雷声响滚地而来,鼻中呼吸的似乎都是熊熊烈焰,但他心中一念清明,却是要死命强撑下去。
这时忽然觉得体内钻入三股强大气息从三个方向强行钻入了他的体内,顿时如同本在身周的虫蚁一下子钻进了五脏六腑,那三股气息好似还会生长。渐渐的他的五感六识越来越薄,信念也在这些会自我生长的气息缠绞之中四散崩溃。
信念崩溃之后,魂灵似乎也经不住飘飞而出,而此时所见的景象已然不同。这陌生的天地之间全是黑暗一片,而这黑暗之中,却似乎并不是混沌一片,空间之中全是呼啸的飓风、动地的山崩、炎炎的浊气和无尽的莽原。似乎这一片洪荒之地,应是修罗涅槃之地,自来便不是生灵栖居的场所。忽然之间风雷大作,天空中雷网密布,雷光荧荧之下,大地上沟壑纵横、伤横累累,河道之中流淌的并不是水流,而是暗红中略带血色的炽烈岩浆,而岸上虽然荒芜,但却隐约有些顽强的藤蔓草木横斜生长。忽然之间一道惊雷切破天幕,直劈到木丛之中,木丛刹那间一片焦黑。而天空雷气消散,又归于黑暗之中。
而这时那从被雷击打的树丛之中忽然亮起了一星火光,那细微火光仿佛带着初生的畏惧与喜悦审视着这铺天盖地的黑暗。而这火光却显得分外的活跃,似乎为自己是天地之中独一无二的光芒而感到兴奋与战栗。然后它开始奋力燃烧、燃烧、再燃烧,似乎恨不得将所有能够燃烧的全部点燃,并且为自己找到了知己同类而雀跃。
它与其他的火焰抱紧、跳舞、歌唱。烈烈风起之时,它们会被吹小,但会重新燃起;巨石大土来压时,它们会被扑灭,但火种不灭!到后来它们的焰火可以卷起飓风、点燃层林、熔铸巨石。这时火焰掀起的飓风将这熊熊烈火越卷越高,随着风柱直冲天际,仿佛是翱翔直上的火凤凰正在挣脱大地的束缚,要扶摇而上九万里。直至那火凤凰烧在了天际,那火光取代了疲弱消瘦的雷网,在天上熊熊燃烧,似乎天地之间所有均是可燃之物。燃烧、燃烧、再燃烧,让修罗与神佛在这火光之中共舞,让大地与天宇在这火光之中染红。
这时,天空之中忽然似乎大海之水倾泻而下,水火相攻,天上之火刹那间被淋灭,一时蒸腾之汽弥漫天地,待得迷雾散尽,天上却还悬着一颗灼热的火球,虽然已无火焰,但却光芒四射,普照万方。
“啊!”项尤儿一声大叫,瞳孔收缩,映入眼帘的却是刺眼的阳光。半晌,他才明白自己躺在墙边一张木床之上,衣襟全然湿透,卫起、阿白等人正眼带关切,定定看他。此时朝日已高,看来是辰时已过了。
原来昨夜项尤儿强自支撑,却不料几乎已然离魂。卫起发现之时,项尤儿已然昏迷不醒,卫起颇为自责,却只能与阿白合力施救,却不料丑时刚过,项尤儿的脸色忽然转红,接着全身发热,身上大汗淋漓。卫起细察项尤儿脉象,知道或许项尤儿挺了过来,便叫醒苟雄等寻了一个木床,让项尤儿躺上,然后与阿白轮番运用真力为项尤儿护驾。却不料项尤儿的先天火气出奇地凶猛,两人费尽气力,好容易撑到寅时三刻,却见项尤儿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变红,最后青红交融,渐渐体温也转为正常了,呼吸也转为长短交替的平稳气息,卫起细听之下,知道项尤儿度过一劫,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去。
项尤儿清醒过来,茫茫然了许久之后,方才想起自己昨晚是在练习卫起教给自己的奇怪姿势,如今却躺在这墙边的木床之上,说是睡着了是绝不可能的。想来定是自己资质太差,众人都是越练越精神,自己却练着练着晕了过去,确实惭愧。于是项尤儿挺身欲起,却不料他刚一翻身,身子竟然直挺挺地弹了起来,同时他躺着的木床也“哗啦”一声地塌了!他还没想清楚为何如此的时候,身子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说也奇怪,他身子刚一着地,便自然地翻了起来,待到他站在地上之时,他也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有一股炽烈但却舒服的气息在身上来回流淌。
项尤儿回头看向那木床,骂道:“妈的,这么不结实。”心中却依旧有些惘然。
这时卫起走上前来,搭了一下项尤儿的脉。手指触方当触到项尤儿脉搏之时,指尖似乎碰到了热锅一般,卫起心中虽是明了这是项尤儿的“天上火”魂脉初通的征象,但却不料项尤儿一夜之间居然能进步如此神速。卫起昨日冒险给项尤儿使用这一途径,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如此激进,他见项尤儿昏迷之后已是懊恼不已,他努力与阿白守护项尤儿,原只是求将项尤儿的五灵六识解开,不让他魂飞魄散,却不料项尤儿居然能在灵识俱无的情况下,以先天火气冲破困阻,还以“天上火”的特质引导魂脉初通!
要知卫起修炼“水系魂力时,也是到得三年前才突破魂关,达到初通的。
原来这五系魂力之修炼,均要突破魂关,这魂关便如同经络中的气脉一般。而五系魂力均有六重魂关,项尤儿昨夜里机缘巧合,便是冲破了这第一冲魂关,以火系魂力而言,便是“潜龙”境界,此境界中,魂力已然蒙生,但却不宜过分使用。盖因魂力行使之时,便会调动血脉气息运行,此时魂关初破,强自运行之下往往会导致气息紊乱。
卫起心中讶然,但却也对项尤儿另眼相看,要知古来魂关冲破,均需相应境界,项尤儿此时能够一举冲破第一重魂关,若不是项尤儿生来心志开阔,本就格局宏大,便算有卫起、阿白守护,也难全功。
这时卫起却也并不怠慢,与项尤儿分说了前因后果。项尤儿听闻卫起言语,心中澎湃之余,想到自己昨夜前去游览之处原来却是鬼门关,也是惴惴。
卫起当下将运气调息之法传授与项尤儿,桓庐书院所授的功法乃是“连山步”、“藏龙气”与“圣王操”三门功夫。据传这法门便是那位五灯高人根据三易中精髓创设,那位高人有感于这“连山”与“归藏”实在是较“文王易”更为淳朴本源之理,但却无法复见于世,于是便将周游世界的杂闻识见,结合古书《山海经》中得到的线索,复原了部分“连山易”与“归藏易”,并以山川湖海之间的气脉连通,参照“连山”、“归藏”与“文王”三易创立了。顾名思义,这“连山步”是脚底步法,“藏龙气”是气息运用之法,而“圣王操”则是各种兵器的使用之法。这三门功夫要说是功夫,不如说是道理,以“圣王操”而言,卫起教给各个痞子的招式,实际上便是融入了“圣王操”的“一以贯通”的要领,加上卫起因势利导,便行成了适合不同人的招式。
这三门功夫均是基于魂力所设,本无玉质之别,但久在桓庐书院中传递,自然带上了些许水系魂力属性,但恰好项尤儿天上火玉质太过燥烈,也便能缓解他“潜龙”魂力带来的气血翻涌。其他痞子由于不同魂关,自然无法习练。
项尤儿这时得了名师指点,竟然如痴如醉,自顾自习练不止,卫起阿白均是练魂之人,自是懂得项尤儿感受,这一日征兵场上便将孔六唤回,由众痞子监督征兵。孔六昨夜听了一夜的狼嚎虎啸,心中已然将身旁诸痞子当作了妖魔鬼怪,自也不敢违逆。
如此这般习练武艺,竟然不知时光流逝,五日五夜便这般流过。
其间阿白的秃毛老雕这几日飞回了数趟,却也没有他师父的任何讯息。
玄都西北,神策府。
沈淮简衣便装,坐在堂前,手上正在翻阅一本账簿。待得看至最后一页,沈淮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着主位上的秦王道:“殿下,胡孝甫被杀可算是意料之外,但钱宁传来这些征兵的猫腻……”说着将手按在那账簿之上,抬眼望着秦王。
秦王微微一笑,道:“不妥!陛下如今可还是向着魏桓的。再说,若是征兵不利,兵部自也要受到牵连,于方彻虽然懦弱,但却也是咱们的人呐!”
沈淮闻言,眼神回收,沉吟道:“殿下,可如今临清虚帐已有尽两百万石,若是此番不能阻挠陛下亲征。军用粮之时,恐怕难免……”他这番话说得字斟句酌,到得后来已是轻若梦呓。
秦王闻言,目中神色也是一沉,不由得长身而起,在庭中来回数步,忽然道:“沈先生,你有何妙策?”
沈淮眼神数转,忽然切齿道:“烧!”
秦王目中掠过一丝亮色,沉默不语。
《易经·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索利亚王记》:“太阳起于东方,万物照耀,这焚毁世间的烈焰啊,从那一刻起,开始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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