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眷流年一晌眠 蔷薇（12）

美眷流年一晌眠 蔷薇（12）

被蔷薇一说，小楼瞬间觉得自己撩网友的行为十分可笑。是的，彼时他对君娜没有任何感情，没有见面，没有打过电话，仅凭几封书信就轻言喜欢与爱。

即使君娜在信中明明写着爱他，他又何尝相信过呢？他自己对君娜，就更没有信义可言，这种文恋，因为不动心，所以显得格外虚伪。

被蔷薇讥讽过之后，小楼便不再与君娜联系。

随着时日的流逝，小楼对学业越来越厌恶，即使是他擅长的语文、英语，有时候也整天整天的不想翻书。每次听闻有同学辍学去打工，他竟有着隐隐约约的羡慕。

他讨厌教室-宿舍-食堂这三点一线的生活，他厌恶规矩，做什么都要被指定。都说能坚持下去的才是勇士，可是明明一道习题都不想做，一页书都不想翻，每次都是强逼着自己做完一道一道习题，这样违背自己内心的所谓努力，真的是对的吗？

但是这样的事他已经坚持了十一年，在这最后一两年放弃，就是否定了自己的过去和对大学的向往，又怎能放弃？

在十七岁那一年，小楼就知道没有什么真正岁月静好，只是他尚未料到，未来的生活要比之前更加艰难。步步惊心不是宫廷剧，而是成年人的日常。

君娜事件之后，蔷薇对小楼又逐渐冷漠起来。

一次早读课，小楼看着陆天给蔷薇送早餐。

“叫你不要送了，你这人怎么老不听呢，”蔷薇虽然嗔怒着拒绝，却又爽快地接了下来。不知道是否小楼关心则乱，小楼经常无法确定蔷薇真正的用意。

一整个早上，小楼的脑子里乱轰轰的，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他将会有两个月看不到蔷薇。

即使是在他视线所及之内，她还是与他若即若离。

而陆天和蔷薇有娃娃亲，他们又是邻居，一整个暑假都会在一起。暑假过后，蔷薇还会是他的吗？

晨读快下课时，小楼拿出一把铅笔刀，然后又拿出一张雪白的纸。打开刀锋，将右手食指按在冰凉的刀刃上，内心反复下定决心，却按不下去。

这样划下去，一定会很疼吧。

可是如果就这样失去蔷薇，他的心会更疼。

思忖再三，小楼终于一咬牙，左手用力，锋利的刀锋嵌入指腹，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半边身子颤抖起来。小楼抽出刀，大颗大颗鲜红的血珠便凝在指尖。

“蔷薇，我爱你。”小楼用手指在纸上写了几个血字。写到后面，血已经变淡，而手指却更痛起来。

小楼袖着右手，左手拿着血书起身，走过去，将血书放到蔷薇面前。

“你！”蔷薇看到殷红的情书，凛冽的俏脸刷地一下白了。

“蔷薇，我只想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小楼转身离去。

如果最终留不住蔷薇，他希望在她的回忆里能有一席之地，哪怕以这样自残的方式。

由于划得太深，一整个暑假，小楼的右手食指都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翘着，不敢沾水，不能浸汗。

他不知道他疼了多久，但手上的疼和心底的疼相比，又怎么能及其万一？

高三开学第一天，小楼得知两个消息。一是陆天因为暑假里和本校学生打架，又转了学校。二是蔷薇转了班级，去了隔壁班。

“这样也好，与其看着她的美丽而得不到，看不到也好，”小楼想。

可是在蔷薇将课桌搬出教室的时候，小楼还是忍不住冲到走廊，挡在蔷薇面前。

“蔷薇，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吗？蔷薇，你是因为我而转班的吗？”小楼问，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希冀，都说没有爱就没有恨，如果蔷薇真的是因为他转班，是不是说明他在她那里有足够分量呢？

“小楼，你忘记我吧，”蔷薇摇了摇头，用力将课桌搬走，桌子有些倾斜，一个巴掌大的蓝色笔记本从角落里滑落下来，周围也是其他同学搬课桌的咣当嘈杂之声，蔷薇没有注意到。

蔷薇离开之后，小楼将那个笔记本捡了起来，心砰砰直跳。

小楼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将蔷薇的笔记本打开来，果然，那是蔷薇的日记。

“他和小乔吵架了，小乔有两天没理他，可是他还是一直在看小乔，一节课的时间，他看了她有十三次……我相信他对小乔的爱是真的……”

“今天英语试卷发下来，这次题目很难，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没及格，可是他还是考了138分，更夸张的是，最容易丢分的阅读理解，他竟然一个都没有错，他难道是机器人吗？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崇拜他了……”

“他和小乔吵架了，我觉得他很可怜，小乔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今天我问了他一道很难的数学题，之前数学老师给我讲了很久我还是不明白，他给我讲到第三遍，我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我觉得很难的事在他那里都那么简单呢？看着他那么认真地帮我解题，我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他……”

“他说他喜欢我，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又觉得不真实。他曾经那么爱小乔，这怎么可能呢？”

“……”

小楼还要再看，突然发现眼前一黑，一本书凌空飞来，落在他的头上。

他将书推开，发现蔷薇已经快步跑过来，一把将笔记本抓回去。

“小楼，你真无耻，竟然偷看我的日记！”蔷薇瞪圆杏眼，恨恨地说。

“蔷薇，你曾经喜欢过我，”此时小楼的内心充满狂喜。

“假的，我写完就后悔了，”蔷薇打开日记本，翻到那一页，嗤得一声撕了下来，三两下撕成碎片，丢到垃圾筒里。

“蔷薇，你，”小楼炽热的心瞬间冰凉。

“假的，”蔷薇这么轻易就撕掉这页日记，她对他的眷恋，难道真的只有瞬间，只是幻觉吗？

整个高三，小楼没有再去打扰蔷薇，有时小楼会对着两个班级中间的墙壁发呆，想着蔷薇此刻是在做什么呢？

如果遇到不会做的题，她会怎么办呢？会有某个瞬间想要过来请教他吗？她不是也想考上本科吗？

为什么她宁愿连梦想都不要，也不要他的靠近？

“玲珑，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就做我女朋友吧，”又一次大考过后，又排在第二名的玲珑给小楼送了一本精装《三国志》。

“小楼，你这样有意义吗？明明你喜欢的是蔷薇。”玲珑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