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

梦梵随笔

        时光的卷轴仿佛停滞不前。

        儿子不做声，蔫坏着，有没有主意不好说，反正已不大受控。女儿不停歇，好玩儿着，压根就不理睬外界的嘚啵嘚。孩儿他娘简单使然，不太条理，却有着忍字当头的涵养，纵是七七八八叨唠唠叨，也就那么回事，耳机一戴便是平和世界，心大的让人汗颜。

        瞅瞅自己，忙活了二十多年，和着急攀亲，同活计为伍，拿鸡汤顶饭，事多牢骚，无事也牢骚，事难仇难，事易仇易，没了锐气，丢了傲骨，扔了执念，却又不甘落后，不愿丢份。爹娘唠叨两句，躁如蚤，非常造。领导爱护两句，绵如棉，实在面。

        谁说不是呢，人生就是一场战役，一辈子的时光画卷慢慢摊开，此时大概是到了中途。

        在中途，转身瞄一眼已经摊开的画卷，那上面绘就了难忘的工作历程，篆刻了难报的师长恩情，结下了难舍的兄弟手足，还有难生的卜儿芯女。在一个个战场上，有险情，有坦途，有福分，有舍弃。但过来了，就有一个个了不起的胜利，哪怕微不足道。我没有机器猫，无法预测这些胜利，更担心预测的结果让我大失所望，躲着失败，绕着恐惧，藏着脆弱，就这么走。

        在中途，赶上了疫情阻击战，一方面宅家做贡献，一方面书写尽本分，忘记酒醉的美妙，捡起变态的习惯，日日早起，起来快走，走完收拾，茶几和办公桌都要非常整齐。貌似这样能引领我挣脱无聊和不安的情绪，貌似这样能感染身边的人陪我一起折腾，貌似这样能领悟到别样的风景，貌似这样能一解胸中的憋闷和沉重……很遗憾，貌似并没有那么神奇，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声依然萦绕心间。

        在中途，甩都甩不掉的固化胶水，直教人照猫画虎的演绎老态龙钟，拔都拔不出的市侩沙滩，直教人自以为是的谈论是非曲直，立身之本的初心，变成了最最奢侈的物件，里三层外三层裹好包紧、装进行囊。

        在中途，有句话说的好（忘了谁说的），大概是“平原和高山上看风景，都不如在半山，只有在中途，看到的世界才是最美的。”也算对吧，太过平淡，就有碌碌无为之嫌；轰轰烈烈，又会有世态炎凉的恐惧，或者，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兴许，真是我们咬紧牙关、努力向前的路上所看到的风景，才是最美的。

        在中途，依然有人帮助鼓励我。虽说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苗老掉牙的兄弟，但我总是会觉得自己像小学生一样，表扬真好！我们彼此商量，互相挖苦，却不觉放手去做。不必回头，他们就在身边。

        天亮的越来越早了，黑的越来越晚了，那千呼万呼的新绿就在不远处。

        在中途，我不留下，深呼吸，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