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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修整版)第五壶/第4杯:有些爱,明明深沉,却又无言以对

老酒(修整版)第五壶/第4杯:有些爱,明明深沉,却又无言以对

作者: 花诺尘 | 来源:发表于2019-09-19 21:54 被阅读0次

    一杯水,从冰冷,到烧开,再到冰冷,完成这一循环很简单,时间也无需太长

    但若想这杯水真的达到最适合自己的温度,就总是要些心思和时间

    最笨拙也是最实用的方法,就是双手握着这杯水

    无论是热的、是冰的,只要不放手,就总会达到接近体温的那个温度

    想必那也就是适合自己的温度

    葬礼过后的几天里,秋子和小溪一直没有碰面。秋子也尝试过给小溪的手机打电话,但小溪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这让他很是担心。可是小溪曾说过她安静几日后会来找他,所以秋子也就只好忍着想念试图让自己安静地就这么等着。

    小溪自幼没了母亲,而今最疼她的姥姥又突然离世,可想而知,小溪此时该是被多么大的一种孤独感笼罩着。

    秋子那几天一做梦便会梦到小溪,梦到小溪孤零零的在一个房间里,任谁也不理,就那么安静地站成了一尊雕像,他想过去小溪的身边,可不管怎么努力,却总是越走越远。

    秋子每天都会给小溪发一些短信,他在此时算是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会安慰人,一个短信总要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好久,才能按出几个字,不多的几个字也要反复地审视好久才敢发过去,之后便是期待小溪的回音。但那些天的短信却都是石沉大海,他也自嘲自己是个傻子,明知道小溪没开机又怎么能回复。

    可每天总要有些期待不是吗,不创造些期待又怎么能捱过这按秒度过的一日又一日。

    除了每天的短信,秋子下午还总会去小溪家楼下转转。他说他那时并不求能与小溪不期而遇,只是想求短暂的心安而已。其实他就是想离小溪近一些,这样他就会觉得自己还算做了些什么。他是真的怕两人离得太远,中间的线抻得太长,不经意间就那么断了。

    哪怕是看不到彼此,能近一点也总是好的。

    一周多的时间过去了,这个时候春节已经过去有一段时日了,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天秋子仍是如往常一样向小溪家走去。从他宿舍到小溪家所在的小区,会经过一条闹市街,无论冬夏,除了过年那几天,总是门庭若市。

    但街道虽然依旧热闹,可于此时,却总是和秋子无关。而且他似乎是有些厌恶了这些热闹,每次总要靠在最边上,尽量地远离人群。

    热闹同悲伤一样容易感染周遭的人,他有些害怕自己被感染。

    隔天便要到正月十五了,这又是一个团圆的日子。放眼望去,街上满是结伴而行的路人,其中,夹杂着神情落寞的秋子。

    他来到小溪家的楼下,如往常一样踱着步,不多时,点上了一颗烟。

    在这之前的秋子并不吸烟,他一直觉得烟是最无用的东西,除了伤害,再无其他。但几日前,有些失眠的秋子想起了之前一个朋友说过的话。

    “烟比酒更容易醉人,醉了就容易睡得着。”

    所以秋子大半夜地跑出去买了盒烟。

    朋友说的对,烟,确实醉人很快,尤其对一个第一回吸烟的人来说,很快就能让大脑进入一个宕机的状态,什么事都抓不到头绪,也仿似不需要头绪,就那么随着吐出的烟模糊了眼前,和心尖。

    烟一无是处,但此刻的秋子却觉得,有这支烟在燃着,总能给时间划个节点,也总能给期待一个停顿。

    于是秋子一边吸着烟,一边继续低头踱着步。

    就在这一颗烟即将燃尽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秋子回头一看,竟是小溪的父亲,这让他下意识的有些慌,赶忙将手里的烟仍在地上踩灭。

    “外面挺冷的,跟我上来坐一会儿吧。”说完,没等秋子回话便转身向前走去。

    秋子反应了下,小声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嗯”字,但却被最后一口烟呛了嗓子,开始咳嗽起来。

    缓了口气,秋子抬头看小溪的父亲马上就要进单元门了,这才拾起地上的烟头,然后快步地跟了上去。

    秋子随着小溪的父亲来到楼上,打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显然没有人在家。

    他很想问一句小溪去哪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想小溪的父亲既然叫自己上来,自然是要说一些事。如果想告诉他小溪在哪,也就自然会告诉他。如果不想,问了总会平添许多尴尬。

    如今的秋子在面对小溪的家人时总会小心翼翼、思前想后,生怕自己哪一句说错,而彻底打破小溪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平衡。人顾忌得多了,在别人看来,就总是显得有些怯懦。

    小溪的父亲打开灯,示意秋子进来坐。屋里很乱,好像很久没有收拾了的样子。

    秋子看到屋里面乱成这样,也便知道了小溪这几日肯定是没在家的,因为小溪总是看不惯屋里很乱,她喜欢屋子里阳光洒进来一尘不染的样子。

    这让秋子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

    小溪的父亲简单地收拾了下,去厨房烧了壶水,便也过来坐下。

    “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太多,也没顾得上收拾,见笑了。”小溪的父亲很客气地向秋子说道。

    “叔叔,小溪这几天……怎么样了。”本来秋子想问小溪去哪了,但却怕得不到答案,就只好临时改口成这一个模糊的问题。

    “她这几天在医院。”小溪的父亲似乎知道秋子想问什么。

    听闻小溪在医院,秋子顿时更加着急了。

    “她怎么住院了。”

    “不是她住院,是她姥爷。她姥爷那天参加完葬礼后,回家就突然晕了过去。查明是突发脑溢血,虽然抢救了过来,但现在也一直是处于昏迷之中,小溪这些天一直在医院照顾,也就没回来。”小溪的父亲顿了下,顺手将茶几上原本随意放的东西清理了下。

    “我想让她回来歇歇,她也不听。”

    “那姥爷现在怎么样了。”秋子问得很小心,他生怕小溪的姥爷会再出什么事情,小溪的亲人,毕竟已经是如此的屈指可数。

    “不太稳定,昏迷的时候居多。老两口风风雨雨走了几十年,突然少了一个,另一个自然受不了。”小溪父亲有些沉闷地说着。

    “叔叔,我想去陪陪小溪,好吗?小溪现在一定需要我的。”秋子直了直身子,看向小溪的父亲。

    但就在这时,厨房的水烧开了,“嗡嗡”的蜂鸣音响得让人有些不安。

    小溪的父亲没有回答秋子,而是起身去厨房关了燃气,然后倒了两杯水进来。

    他递了一杯给秋子,秋子接过来,水有些烫,他小心翼翼地拿着。

    小溪的父亲重新坐下,抿了口水,略略叹了口气。

    “你去吧,但得明天去。今晚她小姨在,你去了,她小姨肯定会和你吵,别再吵到姥爷。”小溪的父亲淡淡地说着,好像有很多无奈含在语气里。

    “好,那我明天一大早就过去。”秋子赶忙答应着。

    但小溪的父亲好像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杯子里升腾的热气散在空气里,两人都直勾勾地看着热气在空气里潦草地勾勒几笔,仿佛透着两个男人不同的心思。空气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小溪的父亲许是看厌了,拿起杯,又喝了口水,接着自顾自地说着。

    “小溪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母亲,我又常年在外,长这么大也就只有她的姥姥、姥爷照看着她,对于小溪来说,两位老人要比我亲得多。可现在才几天的功夫,一个走了,一个病倒了,她心里苦,可这孩子太执拗,跟谁都不说,真怕她熬出心病来。你去陪陪她也好,和她说说话,别让她自己一个人忍着……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没照顾好她。”

    小溪的父亲说到后来声音有些抖,微微听得出来是在强忍着哽咽,秋子转头看看小溪的父亲,看到小溪父亲眼镜片上映着些许有些磨砂质感的光,微微倾下角度,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很红,满是血丝。

    秋子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重重地点头承诺着:“您放心吧,叔叔,我肯定照看好小溪。”

    “至于今后怎么样,就看你们两个自己了。小溪说得对,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从来都没管过她,现在又能有什么资格。”

    “小溪不是那个意思的,她一直是很在意您的想法的。”秋子忙替小溪解释着。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我一直没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义务。好了,不说了,我有些累了,就说到这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小溪的父亲看上去是真的累了,语气中总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对了,她的手机前些日子丢了,想来这些天你也是联系不上她,才在楼下的吧。这是我新给她买的手机,我明天早上飞机就走了,你带给她吧,也省得我晚上再去一趟了。”

    秋子应和了一声,放下手中不再冒着热气的水杯,接过小溪父亲递过来的袋子。

    秋子临走时,想着要说几句话宽慰下小溪的父亲,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就只好说了声“一路平安”。

    小溪的父亲没有起身送他,秋子默默地走到门口,关门时突然发觉沙发上那个用手撑着额头的中年人比上次见时要苍老了许多。

    这或许并不只是因为时间的侵蚀,而更是因为一种从心底滋生的疲态所致。

    这种疲态,该是在内里已经十分摧枯拉朽,才会如此地显露于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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