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

温雅接到李天的电话时心里一阵窃喜，还有激动和心潮澎湃。她郑重地重新化了妆，挑了一件面料较好的上衣，皮鞋再次穿了英伦风格的，配上小脚裤很合适。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精致的妆容才满心欢喜前往相约地点。

季节已到了中秋之后，微凉的天气丝毫不影响夜晚城市的喧嚣。霓虹灯下来来往往的人裙和车辆更添繁华之势。

温雅在蓝天大厦停车，径直朝三楼的玫瑰厅包间666走去，纤细的手指敲了三下门，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李天那熟悉的面庞；那双深沉的大眼睛还是那样好看令温雅着迷，国字脸庞，棱角分明的嘴唇，浑厚的男中音。哦，对了，还有一对粗黑又长的眉毛，一身休闲而又不失风度的衣着，在温雅心里又是一片涟漪。

“看什么呢？快来这里坐！”李天看着发愣的温雅开口笑道。

“哦，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热闹。”温雅结结巴巴的回应着，顷刻间脸部有点微热，虽早已过了青涩的年华，温雅一听到李天这么近说话心里就“扑腾扑腾”跳的厉害。还像当年中学时那样，只要李天主动和她说话她就脸红。

二十多年了，他们两个早已不是当初青春少男少女了，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还如青春少女一样害羞？温雅很懊恼自己。

李天把菜单递到温雅面前，“点吧，你的口味我也不知道，今天也是咱俩同学这么多年第一次请客，应以你为先”。温雅笑着说：“彼此彼此啊，也得照顾你的口味。”边说边看菜单点了几样菜，李天又点了两样。

服务员陆续上菜，李天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珍藏版的法国干红葡萄酒，倒满一杯给了温雅，自己也斟满了一杯。

包厢里桔红色的灯光浅浅地照耀着两个人，彼此间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从两个人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的各种趣事，到大学时两个人的分离没有音信以及各自的恋情，最后谈到毕业后的工作以及婚姻和现在的状况。李天看着脸庞绯红的温雅，依旧是那个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微翘的口唇，配上短发和时尚得体的衣着全然不像四十岁的年龄，倒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说话还和当年一样：直爽、干脆，不会绕弯。对爱情这东西还是太执着，不会迂回才导致她对婚姻筋疲力尽而且一败涂地。可是，又怎能怨她呢？

也许是酒的作用，李天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上前握住了温雅的手。这双纤细而又白晰的小手让李天心头一动，有一股灼热袭过来，温雅一愣，忙去推开，可是李天却越握越紧。

“小雅，我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我们不能再错过了，是吗？”李天酒后迷离而又温柔的眼神看向温雅，眼里不再是往日的深沉而是渴求和欲望。

“李天，我会考虑我们之间的事，但是这么多年我们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彼此的情况，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温雅尽量压住心中的不快委婉的说道。她曾想象过和李天见面的场景，惊讶、欢喜、平淡，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个样子。

“松开手，让我们好好说话”！温雅内心有一种感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她看着李天一双温暖的大手包住了她的一双小手之后就出现了这种感觉，心里乱乱的。

李天迷离的眼神从温雅身上撤离，也松开了手，叹了口气说：“小雅，我知道你过的不好，我现在是单身了，而你又刚离婚，那个坏蛋他不仅出轨还家暴你，你就没考虑过以后吗？你的路还很长，我虽然给不了你富贵生活，至少我们两个能和谐相处，我绝不会出轨和家暴。加上你我从小学到高中上学彼此喜欢，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人呢？”温雅凄然一笑，这么多年了她不是没想过离开那个人那个家，可是为了孩子她忍了。这次她铁定了心要离婚，孩子都大了，她不想再忍了，她不能一辈子被欺负。可是面对多年的老同学她没想过以后会一起生活。况且他们两个多年没联系过，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各种情况，时间很会改变一个人的。

温雅看着窗外逐渐零稀的车辆，桌上的菜已被他们两个吃了过半，酒也喝了不少，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李天，我们改日聊吧，今天天太晚了，改天我请你。”温雅站起来拿着坤包，李天的目光此时少了些迷离多了些清晰和探究，他看着面前二十多年以后依旧是“小可人”的温雅，不情愿地从椅子上起来淡然一笑：“好，改日聊，我会去找你的。”说着伸出了手，想和温雅握手告别，温雅顿了一顿，微笑着伸出手和李天握了握，然后优雅地摆了再见的姿势匆匆下楼。留下一袭华丽可爱的背影让李天恋恋不舍，驻足观望。又回味着温雅绵软的细小的手握在手里的那种感觉，一股燥热涌上来，当时李天真想控制不住去吻温雅那微翘的唇，在他心里，温雅是他的初恋，是他的情结。

夜已深了，温雅辗转反侧，窗户开了一道缝，微风从缝隙里透过来，窗帘随风而动，像一个在深夜的舞者临窗而跳。

温雅打开一盏桔黄色小夜灯，拿了靠背。翻开了以前的相册和日记。李天依然是她年轻时的梦；温文尔雅，谈吐不俗，长相青俊且学习优秀。他们两个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而且很多时候还在一个班，可谓是青梅竹马了，可那又怎样？温雅上学时除了学习好些论长像和个子并不是学校的佼佼者。暗恋和明追李天的女生大有人在，何况温雅家里那时条件并不好；温雅衣着朴素，在众多女生中她再平常不过了。只是由于她的作文一直写的很好，还拿过奖，被老师称“小才女”。仗着这点优势，李天会偶尔和温雅主动说话并询问那些学习上的问题。每次李天和她说话她的脸就会泛红，话也说不干脆了，好在李天并没注意这个，只觉得她很可爱。

后来的后来就是高考之后，李天去上了师范，温雅去上了财经大学。李天毕业后当了几年教师后又去了一行政部门，现在应该是科级干部了，某部门一个领导。而温雅凭着一股拼劲财会证一应拿到手，很快在一家大型事业单位升成了财务科长。与此同时，她的婚姻也一败涂地，老公早已成了别人的老公，不但如此，还造老公暴力和威胁。她老公知道温雅这些年不离婚是因为舍不得孩子，所以时常拿孩子作要挟。好在孩子终于长大，他们的婚姻也结束了。温雅心里有多少委屈和苦楚是没有人知道的，她的心早已是一潭死水，面对任何事（除了工作）她都没有兴趣。受过伤的心不止是伤痕累累的伤疤，还有身心疲惫的推惨。很多时候温雅都不会再去相信男人了，婚姻带给她的只有伤害。总是老天有眼，让她终于摆脱了那个男人，也让她事业上春风得意。

如今，温雅长出了一口气。生活还有很多精彩的，现在连阳光也格外明媚了。

她是从同学那里得知李天的老婆去年病逝，李天也调到离她很近的行政单位任领导。没想到李天不知从哪里弄来她的电话，就这样联系了她，温雅的眼睛涩涩的，有些困了。窗帘还在风的吹动下翩翩起舞，温雅的心思不定，一想到李天那渴望的眼神望向自己，内心一阵悸动。还有那双厚实温暖的大手握着自己的手时，温雅心都跳个不停。除了老公，不，现在是前夫了，还没有异性这样对待自己呢！不得不说李天的这一动作把温雅心里死水一样的情愫迅速搅动起来了，还伴着荷尔蒙的分泌。

终于合上了眼。温雅在思想纷乱中和舞动的窗帘相伴进如了梦乡。

经过一段时间的微信闲聊，李天也向温雅敞开心扉，互相诉说着自己的陈年旧事和如今的是是非非。李天知道，虽然两个人现在都是单身，但都不是青葱岁月里的男女了。温雅在婚姻里受过那么多伤害和苦，对婚姻有抵触很正常。对于她的情况只有慢慢来，靠一颗诚恳善良的心来感化她。

温雅每次接李天的电话都会出现莫名的小兴奋，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面对李天她还是犹豫不决而又有些期待，她不想再次重蹈覆辙却内心隐隐期盼她的曙光再现。

自从和李天接触后，温雅整个人也精神不少，时常洋溢着微笑。同事们也发现了科长的变化，有人疑惑，莫不是冰冻的石头要化了？科长的第二春要来了吗？这是财务科的一大喜事的。因为很长时间没见科长这么开心过。

温雅一直相信水到渠成，婚姻感情这事一切顺其自然，交给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