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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叫我高高
如果有一个女孩儿,停留在你青涩的年纪里,像一枝青荷,羞涩的盛开,浅笑安然,你一抬头,就看见她望你的眉眼。那么这一定是那个名字是黄鹤的女孩儿了。
“一凝眉,你在眼前,一低眉,你在心底。”真的是“我愿平东海,身沉心未改。此间忽有斯人可想,可想”。
雨落屋檐的某一个午后,你不经意的回眸,她的眼眸就像盛满一池的春水,眉宇间,皆是一汪的心事,可是,当她再莞尔一笑,轻轻的捋顺卷曲而又蓬松的刘海儿,我就像一只希望被她宠爱的小猫,小花痴般,看呆了。
高中时期,就数她学习好,她是从别的学校汇编入我们高中的。她一来,就以势均力敌的气势,成了我的“死敌”,每每挑灯夜读,都是她的眉眼,那是一种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感觉。
那个青涩的雨季,青梅不解竹马意,更不懂山河不老,芳华已逝的伤感。
偶然间,得知,她的母亲因难产去世,她是从未有过母爱的孩子。
无端的,在放学后,在她推着自行车,走向茂林丛生的春深时,就生出一丝丝的忧伤,薄薄的凉凉的,那种怜爱和疼惜,像一泓春水初涨的水雾,就缭绕在眉间,眼前,无法挥之而去。
最有趣的是和她一起旷课了。去村东头的甜菜地里,摘甜菜苗。那是春雨过后,空气里蓄满了山河的草木气息,我与她,就在这草木青青的南山下,把田地里的活儿,当成了一种闲暇,她给我唱小曲儿,唱的是胡适写的词《兰花草》,那声音像不肯飞走的鸟儿,一声婉转一声悠扬,鸟鸣涧,山河涨,像一束开在山野的兰花,青涩清透,飞过山谷。
如果清风可以当烈酒,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我想,我已经嗅到了一种叫初恋的滋味吧。
有些暖,太漫长,隔了一个叫年华的光阴,等到芳华已逝,才发现再也寻不到。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这首诗,在“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夜晚,我不敢吟诵。
三年的高中时光,像流星,一坠深海,而在人生的银河里,却成就了永恒,不是刹那,而是一生。
临近高考,父亲病逝,我成了一个十八岁就丢失了父爱的孩子。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盛开的年华,不经易的如霜凋零。
粮草已备,兵马已足,满腔热血,却一池沦陷。我还没有准备好去长大,就要收拾自己狼狈不堪的年华,去面对没有父亲的路。
“来我家吧,我还有爸,你还有妈,咱们还是有人疼的孩子”。午后,阳光斑驳的碎影,倒映了两个女孩的足音与怅惘。
多年后,这句话就像一树经雪的梅蕊,那么轻,又那么芬芳,到如今,都在一个又一个落魄不堪的时候,像电光,只一束,整个黑夜就亮了。
终于考完试,班级拍毕业照,她把自己的粉色外套借给我,我就穿着它,在离别的摇曳花枝下,含笑嫣然。别了,所有的忧伤,快乐,和浓稠如酒的惆怅!别了,我的青春和年少!
那一天,学校门口的樱花轻落如雪,树下,我们肩并肩坐着,风一吹,花瓣落满了我们走过的小径,我们谁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着,仿佛这样,人生就可以,山河不老,岁月静好。
黄昏渐逝,我和她分别站在路口,使劲的互相挥手。春深里,一树繁花,她依旧笑的安静美好。我们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常联系,也没有说珍重。“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终是年少,都以为来日方长,后会当然有期。
“故人笑比庭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二十年光阴一晃,如苍狗。
我四处打听,只打听到她的父亲已经因脑溢血去世,她已经搬走了。
我的眼眸里,又锁一层雾。忆当年,年少不经事,多承蒙她父亲——那个和霭可亲的老头儿,照顾我这个离巢不愿归家的孩子,可是,却未说一句谢谢,就已经再也不能了。
人生的无奈,就是你刚刚步入中年,经历风霜,才体会到人间温暖,不是锦上添花,更胜雪中送炭的时候,却是,人在旅途,各奔天涯。
这些年,我寻花又问柳,却寻不到你的消息。
又回学校,站在那棵樱花树下,又想起那句话:来我家吧,我还有爸,你还有妈,咱们还是有人疼的孩子。如今,黄鹤,你这个傻孩子,没有了爸爸,你也要笑啊,开心的笑。
就听一听宋冬野那首染了风霜的民谣吧:你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可是,黄鹤,再见。
希望再见。
春天在小院埋下种子,冬天卧在暖炉旁绣花 那个时常忧伤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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