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啤酒何处有,冰箱里面没半樽。”王羽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电视,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眯着眼睛叨念道。
“王大诗人,这首诗有点不大对劲吧?”
“阿秀,快去买点啤酒与爆米花回来。”
“我要出去啦!”良秀蹲在一边系鞋带。
“那不是刚好吗?顺便带点零食回来。”
“我中午不回来的。”良秀正要伸手开门,忽然王羽从床上迅速起身,挡住去路,睁大眼睛打量他那身运动服,问道:“喂喂喂,好不容易谭教授给我们放天假,你折腾个啥?”
“我又没说去发掘场,你……”良秀还未说完,王羽立即按住他的肩膀,奸笑道:“老弟,你行踪越来越可疑,去哪里?老实交待!”
“臭小子,回你床上睡觉去,我要上山!”
“上山?”王羽望着良秀离去的背景,眼睛骨碌骨碌打转,努着嘴开始喃喃自语。
正值清明时节,一场春雨后,空气倍感清爽,茂盛的大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一片“纱啦纱啦”声在丛林中回响,晶莹的水珠在绿油油的叶上晃动,淡红色的杜鹃花藏在嫩草中吐露芬芳,一只松鼠站在枝头舔干湿润的毛发,成群的白鸟飞向蔚蓝的云空。
“天气挺不错的。”良秀陶醉在周围美景之中,站在山道上贪婪地深吸一口气,体味着原始森林的独有气息,忽然身后传来“哔哔哔”地喇叭响,吓得他跳到路边,仔细一看山道上好几辆汽车驶来,这才让他记起这个时节不少人到山上扫墓。
狭窄的山道上,车子络绎不绝,路面变得拥挤,越是接近山顶,越是挤得水泄不通,良秀只能停下来,认真的翻查旅行指南,最后大胆地挑选一条通向山顶的隐蔽小道,可惜没走几步,他便责备自己太过鲁莽,虽然旅行指南上印着这条供游人上山的捷径,但此路却狭长陡峭,杂草丛生,加上石阶早已陈旧破损,雨后变得泥泞难行,一点不像可行之道。
“哇”良秀不小心滑了一跤,幸好及时抓住一旁的树枝才逃过栽跟斗的下场,他蹒跚地站起身,借着坚韧的树枝爬到一旁的山坡,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块岩石上,埋怨自己道:“真是犯贱,怎么选了这种烂泥路?”
耀眼的阳光透过树丛打在良秀身上,地上那层厚厚的枯叶蒸发出刺鼻的腐臭,混浊的雨水积在杂草丛的洼地引来无数飞虫,令人胸口发闷的“嗡嗡嗡”声充斥耳蜗,皮肤上不自觉地激起神经质的骚痒感。
“这,这是……”良秀拭干额头的汗水,蹲下身系好鞋带,正准备离开,忽然不经意中眼光落在刚才坐的那块岩石,两手轻轻拨开蔓草一看,惊叫道,“啊!什么?是块墓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得罪,得罪!”良秀迅速合拢手掌,在坟前拜了拜,但又抑制不了好奇心的驱使,暗暗打量着墓上的字,读道,“唐晓镜居士之墓,2004年11月4日,是去年的?还以为是古墓,怎么这么荒凉?哎呀!还是快点走吧!”
良秀感到身体一阵寒,拔腿直冲山上,但这山间夹道本就崎岖不平,加上杂草干扰视线,无论他如何急躁,也只能踉踉跄跄地行走,而在这种时候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戏虐般地再给他加上沉重的压力。他开始幻想自己身后有一只猛兽追逐着他,那是一只巨大的、乌黑的、满身绒毛的怪物,从血盆大口中飞溅着白沫,利爪与尖牙可以将任何血肉之躯撕个粉碎。
“天啊!我一定是在发神经,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象呢?但是,但是……”良秀很清楚幻想可以制造出任何恐怖的怪物,这并不是他的精神已处于疯狂的边缘,而是长期以来外界那些不可思议的事物在他潜意识中已建立成一套奇特的思维逻辑,使他的想象总不按常理,他极力想摆脱那些歇斯底里的怪想,忽然止住脚步,用行动去低抗思维,但他少了回望的勇气,只是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倾听。
“呼呼呼……”一个粗犷的喘气声,“嗒嗒嗒……”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良秀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他开始怀疑那只是由于遐想产生的幻听,但五秒钟后他打消这种念头,不得不承认那来自官能的感触。一股体温在向他背部漫延,那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袭来,恐惧压抑在心头,体内形成一个旋涡吸附着体力与精神,良秀违背自己逃生的意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立在原地,当然这其中还隐含他想看个究竟的好奇与胆怯作罢的矛盾。
一股蛮力粗暴地拥住良秀,他本能地“啊”一声大叫,接着开始挣扎、反抗、推撞,那怪物似乎对良秀过激的反应出乎意料,猛闪到一旁树丛,求饶道:“哇哇哇,我上辈子是与你有仇啊?”
“王羽?”良秀听到声音后立即转身一看,愤愤道,“你这小子,怎么来的?还这样来吓我?”
“是你自己吓自己吧!”王羽走到良秀跟前,指着良秀苍白的脸嘲笑道,“居然还吓得脸色发青。无胆鬼阿秀,无胆鬼阿秀,无胆鬼阿秀!”
“臭小子,是不是想我杀了你?”良秀又羞又恼地嚷道,愤然地继续前进。
“喂,喂,喂,开玩笑啦!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了?小气鬼!”王羽追了上去。
“你鬼鬼鬼祟祟跟着人家,我能不生气吗?”
“因为你刚才又不说上哪?我一好奇就跟来,又不想让你发现,就只能这样了。”王羽望了望荒凉的四周,问道,“不过你要去哪里?怎么跑深山里了?”
“我要去山顶的灵觉寺,觉得你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就没提到。”
“灵觉寺?”王羽托着下巴问道,“你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想不开,想偷偷剃度,当个和尚吧?”
“你这白痴!什么剃度?你这头乱发去剃还差不多!”良秀大叫道,正要抓住王羽的头发,王羽立即跑上前,站在山道上大喊道,“失恋青年上灵觉寺大解脱哦!”
“可恶的家伙!我是因为上次的事,想当面感谢一平法师才去的,你这白痴,有种不要跑!”良秀一路上追着王羽,两人奔奔跳跳地冲上山顶。
费了一个多小时,良秀与王羽走完漫长的山道,终于到达山顶,在茂密的的树丛中,一座古刹呈现在眼前,古刹的山门庄严古老,山门的八字墙外,左右各立一座石坊,雕工精致,相互对称,门前一对石狮,虽然经历了岁月苍桑,但依然竖眉鼓目,威武神勇,正门上方横悬长方形黑底金字匾额,上书“灵觉寺”三字。
“哇,好壮观啊!没想到这么大的寺庙。”王羽拿出背包里的相机,立即“卡嚓卡嚓”地拍起相来,门口一位正在扫地的小沙弥迅速跑了过来,叫道:“喂,喂,喂,你干什么?”
“没看吗?拍照啊!这山门建得挺不错的。”王羽持着相机继续拍,小沙弥站到镜头前,说道:“这不叫山门,叫三门。”
“三门?”
“三门即三解脱门简称,称寺院大门为三门,取其入道之义。”
“哦,原来这门还这等来历。”王羽拿起相机,正要按下快门,小沙弥又冲上来,叫道:“不能拍,我们这里谢绝游客的。”
“谢绝游客?”王羽停了下来,与小沙弥对视着,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摩擦,忽然王羽大笑起来,拉住一旁发呆的良秀,指着小沙弥说道,“看看看,阿秀,这小和尚长得好有趣!”
“有趣?”良秀端详着眼前这个七八岁大的小沙弥,见他的皮肤白皙粉嫩,小巧的脸蛋有着淡淡的雀斑,鼻梁挺秀,两只眼睛又圆又蓝,不禁问道,“小和尚,你是外国人吗?”
“关你什么事!”小和尚气愤地拿着扫帚将枯叶扫到良秀脚下,说道,“这里不欢迎游客,快走啊!”
“我们不是游客,来找一平法师的。”良秀说完,小沙弥偷偷瞄了他一眼,用老成的口气说道:“别以为报我师傅的名字就给你进去,没那么容易。”
“你这小家伙还是磨人精,”王羽蹲下身,逗着小沙弥说道,“如果你给我们带路,就请你吃馒头。”
“馒头?长毛怪,你太落后了吧?现在还吃馒头,人家都吃什么雪米饼、喜之郎、彩虹糖了。”
“你这小子,真是难缠,给你个鸭梨如何?”
“你土不土啊?现在流行吃火龙果、山竹、奇异果、哈蜜瓜,哪有人吃鸭梨?”
“算你厉害,我服了你。”王羽向良秀打眼色,示意他想个办法。
“算了,我们走了。”良秀拉住王羽装作正要离开,但又一边暗说道,“可惜上阵子你师傅住院时托我们带的东西就要迟点给他,你就转告他一声吧!”
“等等,等等,你有东西给我师傅?”小沙弥拦住良秀的去路。
“不错。”
“交给我如何?”
“不行,这东西很重要,你师傅吩咐过要亲手交给他。”良秀很认真地说道,小沙弥瞪圆眼睛打量着他,脸上带着怀疑的神色,说道,“好吧!虽然你样子很怪异,但我还是带你去见师傅,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我样子很怪异吗?”
“我是长毛怪吗?”良秀与王羽面面相觑,苦笑了起来。
“吱——”坚实的木门被打开,美伦美焕的景色映入眼帘,一座壮丽的殿堂坐落于广阔的庭院,庭院的两株古树高耸入云,树身斑驳苍劲,躯干可数人合抱,七叶形的绿叶茂盛丰满,枝头开满一串串俏丽的小白花,橘红色的花蕊吐露淡淡的芬芳,花瓣上泛起的黄色,整个花串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显得有点白中带紫,在绿叶衬托下,恰似一座座白玉小塔镶嵌在绿丛之中,给庄严肃穆的寺院增添了无限生机。
微风含着院中的檀香迎面吹来,古树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树枝轻轻摇曳,花瓣像飘雪一般纷纷飞舞,像是来自北国的海市蜃楼。良秀陶醉在这国画般的美景之中,不禁喃喃道:“好超然的树,这真的是世上的植物吗?”
“还看你们年纪比我大,居然连娑罗树也不懂。”
“娑罗树?”王羽与良秀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娑罗树又名七叶树,它可说是佛门的一种标志,江南的庵堂寺院几乎都栽有这种树。”小沙弥得意地说道,“据古老传说,释迦牟尼是在尼泊尔兰毗尼花园的一棵菩提树下诞生的;长大悟道后用贝叶树叶片刻写经文,传播天下,普渡众生;后于80岁高龄时在印度拘尸那迦城外小河边一片茂盛的娑罗林中两株娑罗树之间的吊床上涅槃的。所以娑罗树与菩提树、贝叶树被佛家合称为“佛国三宝树”。”
“佛国三宝?”听着小沙弥的话,良秀不知不觉地将脚步挪近娑罗树,在好奇与仰慕的驱使下,伸手触摸那茁壮的树身,刹那间,一股莫明而强烈的感觉从手上的皮肤渗透全身,奇特的暖流洋溢在体内,加速了心血循环,眼前出现奇特的幻象,耳中响起悦耳的音乐——碧水蓝天之间,花瓣如雨点般散落,身着霓裳的飞天在风中一边奏着天籁之音,一边翩翩起舞。
“喂,阿秀,你怎么了?”良秀感到身子向后一倾,头脑一阵昏眩,眼前的仙景迅速模糊,直到化为那粗糙的树身,才使他清醒过来。
“幻觉?”良秀摸着额头,眨了眨眼睛,竭力回忆刚才那破碎的片段。
“是不是贫血啊?站太久想晕?”小沙弥在一边问道。
“不,没事,没事。”良秀深吸一口气,仰望着高大的娑罗树,犹豫道,“这树……”
“这树怎么了?”王羽一脸狐疑地问道,良秀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不,没什么。”
穿过庭院,走上台阶,进入了一间宏伟的大殿,殿门的牌扁写着“大雄宝殿”四个干劲的金字,殿中央供着释加牟尼佛,两侧塑有十八罗汉像,屏墙后壁悬塑观音像,四周宁静肃穆,清烟袅袅,弥漫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之气。良秀与王羽踏足这圣地,两人不敢交头接耳,只是默不作声地四周观望,一路上紧跟着小沙弥。出了大雄宝殿,小沙弥一个劲地向东侧的竹林走去,林内立着许多古老的石碑,微风萧萧,竹子微摇,绿叶飘落,鸦雀鸣叫,一种幽幽的鬼魅感在人心深处荡起深深寒意。良秀感到思维又开始折磨理智,不切实际的联想像疾病一样随着特定环境发作,他扼制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想上前问小沙弥究竟,但王羽却抢先问道:“小和尚,你不会是骗我们兜来兜去吧?”
“什么?你这人怎么疑心这么重?”小沙弥努着嘴叫起来。
“可是,你带我们来到处是坟墓的院子干什么?”
“你不是要找我师傅吗?”
“啊!难道他……”良秀惊讶道,忽然远处传来一个洪亮的叫声,道:“月光,你是不是又搞恶作剧了?”
“师傅!”一位身材高大的方丈走了过来,小沙弥叫了一声,蹦跳地迎上去,叫道:“师傅,师傅,这两个人说找你。”
“既然是找我,怎么不从带到方丈室,走到竹林干吗?”小和尚面对责备,脸上露出愧色,良秀迎上前笑道:“大师,还记得我吗?”
“哦,你是上次医院那个年轻人,叫,叫什么秀来的?”
“游良秀,上次真是多亏你的帮助,感激不尽,所以今天专门上来道谢,多有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两位到方丈室歇息,月光,你快去备茶。”一平领着良秀与王羽穿过竹林小道,到了方丈室,三人互相介绍后,便聊了起来。
“刚才真是吓人,没想到寺内有那么多坟墓。”良秀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方丈室的陈设,觉得这房间除了墙上多了几幅佛像,与普通的宅院并无二致,。
“都是那个月光害……”王羽正说道,良秀立即捂住他的嘴,笑道:“大师,这寺院真大,就你与月光打理吗?”
“哦,因为这地方实在太荒凉了,连出家人都不喜欢。”
“对了,大师,这是谢礼,”良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盒子,说道,“是人家送来的福建土产,绿茶糕子。”
“你太客气了,还专程跑上山,送这个东西来。”
“阿秀,原来你还藏了这样的好东西。”王羽在一边说道。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月光端着茶走进来。
“是的,月光,你试试看。”良秀将月光拉到身边,拿了一个点子给他,问道,“一平法师,月光长得不像我们这里的人?”
“当然了,一看就知道是个混血儿。”听一平这么平静地说,良秀与王羽两人反而哑口无言,都不知要从何问起,一平喝了一口茶,叹气道,“他四年前与父母在山里走散,当时受惊过度,记忆混乱也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了,只懂得指着天上的月亮,叫‘月光,月光’的,我见他可怜就带到寺院,本来联络了当地的派出所,想将他暂时送到孤儿院,但他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就这样住了下来。”
“原来这小子身世这么悲惨啊?果然是童年阴影造成这么怪癖的性格!”王羽含着热泪激动地大叫起来,紧紧抱住月光,但月光扭曲着脸,挣脱道:“什么身世悲惨?什么性格怪癖?你这长毛怪,快放开我!”
“哦,好像他们两个还挺投机的!”一平一本正经的说道,良秀苦笑着附和道:“这也算投机?”
“哇——”忽然房内一声惨叫,王羽吓得从椅子滚下来,良秀打醒精神四处张望,只见一平站起身,强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门铃,是门铃!”
“门铃?”良秀与王羽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错,因为寺院太大,人家敲门,我听不到,所以门口有个门铃,直通我的方丈室,”一平见他的解释并没有消除大家脸上那幅惊讶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都是上次那个电工,说什么安装个新潮的,所以变得这样,月光,快去开门吧!”
没多久,月光回到方丈室,身后多了三个穿着西服的男子,其中走在前面是一个身材较矮小的中年人,他穿着笔直的褐色西服,头发梳得油亮,表情严肃,眼神锐利,手中还提着一个箱子,后面两个都是穿着同款的白衬衫,黑西服,打着黑领带,三人来势汹汹,让人感觉有点不怀好意思。
“喂,阿秀,你看像不像黑社会?”王羽轻轻推了推良秀,小声耳语。
“好像来头不小,你不要乱说话。”良秀注视着一平,见他泰然自若,脸上完全不见紧张之色,三人进屋后,头发油亮的中年人迅速地将屋内几人打量一翻,很客气的说道:“想必您就是一平法师,忽然上门打扰,多有得罪。”
“你是?”一平问道。
“前几天我打过电话来,我姓唐。”
“哦,是唐先生,我想起来,请坐。”一平招呼着三位客人,良秀与王羽立刻站起身,正想回避,但一平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必离开。
“一平法师,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来意,上次电话里已提到的那件事。”唐先生迅速瞟了良秀与王羽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平立即理解他的意思,说道:“没关系,你尽管说,他们是我的熟人。”
“事情是这样的,家父唐晓镜去年年底去世后葬在这山上一块地,但是入葬不久,坟墓多次出现被人故意破坏,经几次修复,但这种情况还是频频出现,直到最近事态越发严重!”说到这里,唐先生将一个黑箱子放到桌面,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沉默着。
“唐晓镜?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名字?”良秀思索着,恍然大悟道:“啊!是山道那个墓。”
“年轻人,你见过吗?”唐先生不经意中听到良秀的话,立即反问道,良秀有点尴尬地答道:“不好意思,我刚才的确是在山道见到这个墓。”
“一平法师,我不得不让你看看这个东西,因为如果你没有亲眼所见,可能无法相信问题的严重性。”唐先生轻轻将盒子打开,除了一平,其它人立即被吓得脸色发青,捂住半张脸,纷纷议论起来。
“好恶心,这,这……”王羽喉咙呜咽道。
“一只手,还没有完全腐烂的手,也是家父的手。”唐先生低下头说道,“那个破坏墓地的家伙,今年清明将我父亲的尸体肢解后,将一只手投到我家门口。”
“哇,我受不了,那家伙是不是心理变态的。”王羽在一旁说道,良秀向他挤了挤眼,示意他不要插嘴。
“事实上,这种事唐先生最好还是找警方调查一下,也许是令尊生前的仇家所为。”一平平静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开始也这么想,因为家父经商多年,有几个仇家也不奇怪,我之前找过警方出面,三个月来没有抓到任何嫌疑犯,而且仔细想想,不管是不是仇家,将人家的尸体肢解,再投于他人门口,做出这种事的人,也确实荒唐,根本不像正常人所为。”
“但是,我一个出家人,可以帮上什么忙呢?”
“本来我并不同意家父葬在这里,因为之前听过这一带有许多恐怖的谣传,但因为当年家父临终前坚持要葬在这块祖坟,坚信这是块风水宝地,不得已才下了这种决定。”唐先生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一平跟前,说道:“我听人家说大师您是一位得道高僧,对这方面的事很在行,如果可以让家父入土为安,这张支票上的数字立即成为这座寺院的善款。”
“阿秀,你看,你看,支票上好像有六位数。”王羽小声对良秀说道,良秀一言不发,只是注意着一平的一举一动,他不知心里在期待什么,只是知道如果当那张支票被收下时,这位出家人的人格在他心目中将大大受损,而他也不会道出自己此次到来的真正目的,这样埋在心中那个谜也永远也解不开,他的一生也许就这样笼罩在不可思议的阴影之中。
返魂香:外型与普通香无异,气味芳香独特,有一定的催眠作用,用于术师招唤亡魂降灵,时间为一炷香的时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