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鸡

           

吃鸡

        这些年，在外面吃过很多类型的鸡肉，有学校食堂的的土豆鸡块，有路边饭店的辣鸡粉面，有老城的干锅鸡，还有新疆的大盘鸡，有重庆的黄焖鸡……鸡肉的形式可谓数以百计，味道却千篇一律。吃去吃来，味蕾受到严重的挑衅，每次去饭店，如果不是老板强调，那是什么什么鸡，我可能会吃出一股牛肉的味道来！

        特别怀念小时候鸡肉的味道，可能是那个时候家里穷，除了过年和赶上鸡瘟，基本是吃不到鸡肉的。鸡喂大了，不是拿去卖，就是留着下蛋。也可能是那个时候，喂鸡基本都是五谷杂粮，没有现在的各种鸡饲料，鸡群们吃完农家种出来的粮食，又每天在外面跑五十米了，跑一百米了，跳高了，跳远了，各种运动形式让鸡们鸡肉结实，脂肪退化，所以，煮出来的鸡肉色白味鲜，尤其那鸡肉汤，味道是相当劲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八角、胡椒、花椒、五香面的勾兑就可以收买你的味蕾，让它服服帖帖欲罢不能！

        记得小时候每年大年三十，基本都是爷爷宰鸡，从烧开水到宰死鸡到拔毛到开肠破肚，一路的跟随，目光所到之处，除了鸡腿还是鸡腿，如果不是觉得当时乳牙还没有落光，可能那盆里的鸡就会有被拉出来撕扯的危险！鸡肉煮在锅里，这时候老人们要去舂粑粑，或是打钱纸，或是磨米面，或是贴春联，这时候，我会偷偷的溜进厨房，把还在半生不熟的鸡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出来，洒上盐，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还记得有一年母亲看到我在偷吃没有煮熟的鸡腿，她也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当过不一会儿我闹肚子，她就开始揪上我上政治课了“熟都不熟，你吃嘛，这下安逸了吧，又没人跟你抢，看你这下长不长点记性！”这个时候，她又会慈祥的从橱柜里面拿出几颗药，倒上半碗开水让我服下。

        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热衷鸡肉，只是记得，那味道真的好极了，每次都是余味绕舌，三日未绝！

        那个时候，为了增加收入，村里面家家户户都喂了很多鸡，鸡越多，越容易染上瘟疫。每次自家的鸡染上病，看着一群一群的倒下，家里人都是唉声叹气，而我，却很开心，因为鸡生病了一般是治不好的，父亲和爷爷就会把还奄奄一息的鸡都宰了，烫好拔了毛，只取鸡腿和鸡卦，熬了一大锅。半夜，当父亲来到我床前把我弄醒，我便知道又可以吃鸡肉了，揉揉惺忪的睡眼，一轱辘从床上翻起来，直奔炉火边，筷子一拿，狼吞虎咽的开吃！虽然是病过的鸡，虽然简单到只有鸡腿鸡卦，我却吃得相当开心，庆幸的是，那些年，也没因为吃了病鸡肉而使身体有些许不适。

        长大了，那些熟悉的味道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也曾认为，那些味道不会再出现，直到遇上了我女朋友的爸爸。

        女朋友家住大营，父亲是小学教师，母亲是一名医生，闲暇无事，二老种了一些土地，栽种出来的玉米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喂鸡。二老喂的鸡，从鸡仔到半大鸡，到大鸡，几十只，每逢有亲人来，女朋友的爸爸总是宰杀一只鸡以示热情，鸡的质量上乘，再加上老爷子一手好厨艺，所以，煮出来的鸡肉，那味道是相当的可以！

        我曾一度认为鸡肉好吃是仅仅是因为老爷子的厨艺好，结果有那么一两次，在老爷子宰鸡的时候，我在一旁认真观察，偷学厨艺，先把鸡肉用烈火炸熟，再放入些许清水，然后炸上半碗糊辣椒浇灌上去，炖一下就可以出锅了。程序是相当简单！

        结果回到水城，我迫不及待的去菜市场宰上一只鸡，照着老爷子的方法做，先把鸡肉炸熟，再灌辣椒，再炖再出锅，虽然相比之前的做法鸡肉要好吃些许，可是也并没有多大的改观，我开始对自身硬件过硬才能味道板扎的道理深信不疑，鸡肉不好，再好的厨师，再好的厨艺也是假的，所谓烂泥扶不上墙大意如此吧！原来女朋友的父亲做的鸡肉好吃，不仅仅是因为老头子厨艺精湛，更重要的是鸡的本身质量过硬，怪不得有几次女朋友还在我面前炫耀，“也不晓得怪什么，我家鸡肉不用放其他佐料，光放点盐，味道就很好”，之前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却是非常认可了。

        女朋友的爸爸做的鸡肉好吃，女朋友的那些表兄表姐，表弟表妹，一馋就开着车从红果昆明赶来，结果吃完摸摸肚皮，总是赞不绝口。我们还曾建议老爷子开个鸡肉店，每月定好只杀几只鸡，私人定制，这样肯定会生意兴隆通四海的，结果老头子只是呵呵一笑就过去了！

      吃鸡的问题，贯穿了我整个年华。

      追忆似水流年，追忆逝去的味道，很多时候，站在而立的门口，我会想起自己曾经那些灿烂的时光，那些幼稚却又可爱的行为，想起那些年的眷恋和期待，可是，一切都走得太远了。

        时光匆匆，看看我们的得到和失去，真是感慨万千。今夜，一位发小从浙江回来，我是带他去吃三圆盘的干锅鸡好呢，还是月亮山小区的柴火鸡好呢？嗯，这的确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