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蕊站在镜子前,侧身看着眼前的自己,轻抚着脸庞,不由得感叹道:美人毕竟是美人,岁月的确对我特别眷顾呀!
镜中的汪蕊,身着一袭红色的蕾丝长裙,服帖的面料恰到好处地彰显了她凹凸的身材。
这高贵的红色,愈发衬托得她眉眼如画,肌肤胜雪。
汪蕊用手撩了撩微卷的长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唇色——YSL的大红色好有气场,除了增添不少的妩媚女人味,连凌厉的霸气都变得温婉了。
对,霸气,想到这个词,汪蕊笑了。小三要见正室,最不能输的是气场,最需要的是棱角分明的霸气。
汪蕊盛装出行,为了是去见吴华的老婆李梦。
汪蕊在头脑中想象出了好多种和李梦见面的场景,各种场景该怎么应对,怎样才能让自己胜券在握,她都在脑海里预先排练了上百遍。
想像着李梦在自己面前落荒而逃,汪蕊得意地笑了。
汪蕊这份有些自负的自信,一部分源于她自身的美貌,一部分源自吴华。
吴华第一次见到汪蕊,是在两家公司项目合作的饭局上,当即就惊为天人。自认为阅人无数的吴华,在那天滴酒未沾,却先醉了。
吴华后来对汪蕊说:“那天你挽起的长发下,露出不染尘世的少女脸,那线条优美的锁骨和脖子,美得让我瞬间有了保护欲,想保护你一辈子。”
这么浪漫动听的情话,从一个成熟儒雅的男人口中说出,汪蕊很是受用。况且,吴华是什么人?是身家丰厚的企业家,是本市极有脸面的人物。
汪蕊每次徜徉在吴华的怀抱,听他的呢喃软语,都有种幸福的眩晕——爱情,是可以跨越世俗的偏见的。
只是,这中间还隔着一个李梦。
吴华对汪蕊说起过李梦,她是吴华的妻子。他们的婚姻和大多数人一样,有最初的热烈奔放,也有如今的死水微澜,波而不惊。
吴华说,当初李梦陪他度过了贫穷和苦难,他会还她富裕和享受。他能给李梦的,只有她紧攥的婚姻。
所以,他只有亏欠汪蕊了,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都是汪蕊的。
两年前,听吴华说这话时,汪蕊心痛不已,吴华眉宇间的无奈,眼神中的坦诚,是如此的让她心痛: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
在她看来,吴华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只有好男人,才值得她汪蕊付出真心。
为了这份真心,汪蕊听话地做了吴华背后的女人。多少个夜晚,柔情蜜意后,吴华都要离开娇媚的汪蕊,他从不在她这里过夜。
时间久了,看见吴华这么小心翼翼地应付李梦,扮演她的好丈夫,汪蕊心里难免生出醋意。
有时她也撒娇,搂着吴华的脖颈,不让他走。吴华总是果断地掰开她的手,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让她听话些,懂事点。
为了这句听话些懂事点,住在黄金笼子里的汪蕊,慢慢变成了一只金丝鸟,再没提过逆拂吴华心意的要求。
很多次,吴华关门走人的时候,空荡荡的屋子就寂静如初,汪蕊心头都会升起些许失落:我怎么就成了见不得光的人了呢?
那天,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汪蕊既惊喜又担忧,她怀孕了。她思忖着,怎样说给吴华听,才能保住这个孩子呢?
吴华是个谨慎的人,每次欢爱时都做好了防范措施,说是为汪蕊的身体着想。其实汪蕊也明白,吴华是怕节外生枝,不想惹恼家里那个女人。
吴华看过了化验单,把它扔在桌上,脸色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他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窗外早已是万家灯火,星光旖旎。
汪蕊站在吴华身后,泪眼婆娑,她听到吴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吴华问“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汪蕊说“老公,医生说我子宫壁太薄,这次打掉的话,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我都30岁了,难道你真忍心剥夺我做妈妈的权利吗?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
最后那句话说出口时,汪蕊的声音中没了平常的温柔,全是飞蛾扑火的决绝。
吴华半天没吭声,他明白汪蕊这回不会再听话了,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女人。当他转身回头时,脸色又恢复平日的温和。
他走过来,一手搂住汪蕊的肩,一手握着她的手,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把孩子生下来吧。”
汪蕊惊喜得简直要跳起来,兴奋之余,她还是问了句:“那,李梦那边怎么办?”
吴华一边把汪蕊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一边郑重地说:“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快解决,给你和孩子一个名份,你别着急。”
“这可是你说的!咱们的孩子可不等人哦!”汪蕊轻抚着肚子,娇嗔地说。
她低下头,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却没注意到,吴华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汪蕊到底还是着急了,拿到了吴华给的免死金牌,她想见一见李梦。
这个女人,让自己的生活蒙有太多阴霾,连阳光透进来都成了一种奢侈。
幸好,命运要拐个弧度漂亮的弯,阴霾很快会成为过去。
咖啡厅里,李梦坐在汪蕊对面,穿了一套简约的黑色裙装,低调中不失精致,但难掩她发福的身材。她保养得体的面容上还有微微的笑意。
相比汪蕊张扬的装扮,李梦的打扮就显得毫无攻击性了。
只是,李梦的双眼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精明。汪蕊被李梦淡淡地看了一眼,就觉得身上耀眼的红裙顿时黯然了。
心,终究还是虚的。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汪蕊还是按照预先的排练,高昂着头,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话语中的高傲和挑衅,讽刺和不屑,都成了一把刀锋含毒的利剑,被汪蕊紧紧攥在手里,刺向了李梦。
李梦的脸色出奇的平静,心里却已有了深深浅浅的褶皱。但几十年的商场历练,早已教会了她深藏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年来,吴华的情人都是这招,都想倚仗着漂亮的外壳,借肚子上位。
李梦抿了一小口咖啡,轻轻放下杯子,嘴角浮出了一丝怜悯的笑:怪不得又看见村里那个女人了,原来如此。
她乜斜了汪蕊一眼,惜字如金地说:“谈离婚,让吴华来。你,没资格!”
说完,李梦拿起手边的挎包,转身就走,她似乎懒得再多看汪蕊一眼。
这个李梦太奇怪了,本该是两人拔刀相向的战场,她却非要扮演成路人甲,只想轻飘飘的路过。
汪蕊有些不知所措,李梦完全不按路数出手,自己反而像个笑话:卯足了力气,把剑拼命刺向李梦,才发现原来刺向的是她的影子,人家的真身还在数米之外。
这个女人,哪来的底气?
汪蕊烦闷地把玩着咖啡小勺,手机响了,是吴华打来的。他在电话中说,他找了个很能干的保姆来照顾汪蕊,让她先试用几天。还说这个保姆照顾孕妇特别有经验,他好不容易才请来的。
吴华这么体贴,对自己是蛮上心的,汪蕊心中的烦闷有了缓解。
汪蕊回家刚打开门,就见门口恭谨的站着一个女人,约摸50左右的年纪,外表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汪蕊随口问了句:“你就是王姐吧?”王姐连忙回应着是,殷勤地说:“汪小姐,你回来啦!”一边麻利地接过汪蕊的坤包挂好,然后又递过拖鞋帮她换好,整套动作娴熟流畅,一看就知道是很会照顾人的。
顺着屋子里的香气,汪蕊看了看餐桌,上面已经摆放了好几个小菜,菜品精致又清爽,一旁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
这时吴华从卧室走了出来,他笑着说:“来,小蕊,快来尝尝王姐的手艺怎么样?”
汪蕊有心事没什么胃口,几次欲言又止。她不忍拂了吴华的好意,尝了尝小菜,居然觉得很是爽口,不由赞了一句:“嗯,好吃!”
吴华见汪蕊吃得满意,把手搭在她肩头,放心地说:“王姐呢,以前和我是同村的,现在是很抢手的金牌保姆。由她来照顾你,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你呀,从此就安心养胎吧。”
汪蕊对吴华莞尔一笑,此刻李梦带给她的烦恼被抛在了脑后。汪蕊放下碗筷,像小猫一样趴在吴华肩头,眯逢着眼,搂着他的手臂,娇滴滴地说:“老公,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吴华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捏了捏汪蕊的脸蛋,一切尽在不言中。
饭后汪蕊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吴华在一旁刷手机,王姐则里里外外地忙碌着,像个旋转的陀螺。
汪蕊想着心事,觉得心头有些燥热,拿起杯子刚想去倒水,王姐就小跑着过来,贴心地问道:“汪小姐,你口渴呀?冰箱里有芦荟汁,我下午刚榨的。这东西特别好,不但嫩肤美白,而且还有清热排毒的作用。你等着,我给你倒一杯。”
看着王姐递过来碧绿的芦荟汁,汪蕊先抿了一小口,砸砸嘴,接着就一饮而尽。
汪蕊舔了舔嘴角,心满意足地说:“王姐,你做的芦荟汁太好喝了。夏天天气热,我每天都要喝哟。”
王姐忙不迭地点看头,满脸堆笑地说:“好的好的,只要你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喝。以后生出来的宝宝呀,皮肤肯定也像你,白得不得了!”
听王姐这么会说话,汪蕊满脸憧憬地笑了,她微闭起双眼靠在吴华肩头,一幅陶醉惬意的样子。
一直低头看手机的吴华,这时候抬起头来,和王姐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一个月后,汪蕊躺在医院里,脸色惨白得如同她身体下的白床单。
她的孩子,没了,她再也不能做妈妈了。
吴华一直都没露面,只让王姐转交给汪蕊一张金卡。他在电话中说,不会和李梦谈离婚的事了,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汪蕊孤零零地回到家收拾东西,哦不,这不是家,只是吴华给她租的大房子。房东说租期已满,而吴华没有续约,汪蕊必须在两天之内搬走。
汪蕊凄楚地笑了,她看到桌上还有半杯没喝完的芦荟汁。没有了最初晶莹剔透的颜色,已发浑变黑,显然是变质了。
流产手术后,主治医生例行问诊,汪蕊无意中提到了爱喝芦荟汁。医生告诉她,芦荟汁含有微量毒素,孕妇经常饮用,轻者引发骨盆充血,重者会引发流产。
汪蕊的心猛地一沉,她急促地追问了一句:“你们妇产科医生,都知道这个吗?”医生严肃地说:“当然,对我们来说,这是常识。”
汪蕊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吴华,曾经是一名妇产科医生,还是出生世家的妇产科医生!
汪蕊的脑子一团乱麻,心口比伤口还痛一万倍,她在痛苦和震惊的旋涡里旋转着,不想挣扎。
有些事情,汪蕊迟早会明白:脚踏两船的男人永远是伪君子。利益面前,他人性的底色才最清晰。
李梦是吴华公司的大股东,她有超强的商业嗅觉,有强悍的商业手段。吴华有膨胀的野心,会圆滑的钻营。夫妻二人互为对方的左臂右膀,以此得以纵横商界。
吴华根本离不开李梦,李梦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对于这夫妻俩来说,商业帝国的分裂必是伤筋动骨,牵一发而动全身,没那必要去折腾。
并且双方为了维持自己完美的企业家形象,都不想离婚。对吴华的风流成性,李梦哭过闹过绝望过,最后都不济于事。
心死后,李梦也明白了:人生苦短,爱情不在了,握紧手里的面包才更重要。
汪蕊是吴华的第几个情人,现在李梦根本不关心。因为她清楚吴华只愿享受美色,不愿被美色所束缚。
这个自私的男人决不会被情人的肚子操纵,绝不会。
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李梦得到了空壳的婚姻,汪蕊失去了做妈妈的权利。而吴华呢,他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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