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前几日写的故事《彼岸花开》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卿卿因体内的白色虫子,需抽尽浑身血液,而后重生。只是那终究是故事中的事情,现实是当血液越来越少,也预示着生命越来越弱,没有奇迹可言,亦没有幸运眷顾。
我也没有忘记《活着》中富贵的小儿子因为被抽尽了血液也一命呜呼,若一粒被吞掉的果。当《许三观卖血记》缓缓的展开,我更加为余华的写作而震撼。
他用幽默诙谐的语言,把那些沉重的往事一点一点的记录。那个时代背景下的人,经历了无数的生死,跨过了无数风浪。尝尽了生活的苦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甜的滋味。当一切风平浪静后,却依然心悸与曾经的狂风暴雨。
许三观的一生,无畏悲惨,也无谓幸福。他的生活,跟广大人民一样。跌宕起伏,凹凸不平。从大跃进到文化大革命,到邓小平时代,到不愁吃穿,中国人民到底承受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
那段岁月离我们越来越远,几分钱的东西早已不复存在。就连看到地上的一毛五毛前,也懒得弯腰去捡。不曾受苦的我们,根本无法体会曾经的悲惨。忆苦思甜,不曾受过苦,又怎么会知道如今的甜?
许三观,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工人。父亲死后,母亲抛弃了他嫁给了一个国民党连长。后来,因为阴差阳错,他找到了爷爷家里,找到了四叔。他知道在村子里,只有能卖血,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体强壮。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阿方和根龙,相携去买了一次血,得到了35元钱。吃了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后,他面对这么大一笔钱,不知道该怎么花。某一刻,灵光一现,明白自己还缺了个媳妇儿。
许三观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得到了岳父的欣赏,娶到了一位名叫许玉兰的美丽姑娘,尽管那个时候姑娘已经有了所谓的对象。
只是,生命无常,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爷爷和四叔相继去世后,他没怎么回过村子里。这次卖血后,也就没再提卖血的事情,也没有遇到过阿方和根龙。
婚后,许玉兰为他生了三个儿子。那时,众人皆重男轻女,所以许三观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富足的笑。自古流言蜚语最是伤人,三人成虎时,已经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所有人都说大儿子一乐不是许三观亲生的时,许三观自己相信了,就连许玉兰也相信了。
余华用他独有的特色,把许三观刻画的栩栩如生,也把许玉兰的哭闹描写的如在眼前。他们逼迫自己的孩子去认所谓的亲爹,甚至大打出手,诙谐中带着无奈,无奈中渗透了凄凉。
一乐为了给弟弟出气,打伤了铁匠的儿子,为了赎回被铁匠拉走的家具,也为了还债,许三观第二次卖了血,尽管在他心中一乐是别人的孩子。
他觉得亏死了,想起了曾经挑选妻子时的第二个人选林芬芳,鬼使神差的,他走到了那个身材严重变形的女人家中,又莫名其妙的占有了她。
或许是巧合,又或者是天意,他出来就遇见了将近十年未见的阿方和根龙,他忆起了曾经卖血的事情,便又跟随他们去卖了血。换回来的钱,他给林芬芳买了一堆的吃的喝的。这是他第二次卖血了,对于他来说,卖血轻轻松松的就赚到了一笔巨款。
东窗事发后,他也无所谓。这就是那个时期的生活,没有大道理,也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两个人依旧如常的过自己的生活。
一九五八年,人民公社,大跃进,大炼钢铁······政策变化太快,日子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起伏不定。生活的奇特之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当你以为生活已经足够困苦时,不会想到没有最困苦,只有更困苦。
“整座城都被大水淹到了,最深的地方有一米多,最浅的地方也淹到了膝盖。在这一年六月里,许三观的家又七天成了池塘,水在他们家中流来流去,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听到波浪的声音。”这就是现状,读起来想笑,思起来想哭。水灾过后,又是灾年。为了一顿面条,许三观去卖了血。
当生活日益好转时,又开始了贴大字报和没日没夜的批斗。许玉兰被批斗,剃掉了半边头发,胸前挂牌子,罪名是妓女。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无需求证,不论属实,就这样按到了那个为了生活一粒米、一粒米计算着的女人身上。在外批斗,回家批斗,这个为了丈夫儿子辛苦操劳的女人,成为了儿子身上的污点,连送饭都没人乐意。
生活不会善待每一个人,他总能让人吃完苦瓜,再吃黄连,让你的痛苦一层层的叠加。一乐和二乐都去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到了乡下农村。为了下乡的二乐能早日返城,他去卖了血请队长吃饭,陪他喝酒喝到几乎死去;为了身患肝病的一乐,他甚至一路卖血到了上海,差一点就面见了阎王,付出了生命······
可是,生活又会绝处逢生。一路坎坷,跋山涉水后,总能找到一处花开。几年以后,一乐和二乐相继回城,三个儿子各自成家,只有周六,才会携妻带子回到家中。
生活经受了种种磨难后,终于迎来了太阳升起,普照大地的那一刻。曾经只有卖血后,才舍得吃的猪肝,变得不那么珍贵了,他也终于明白了所有的苦难都结束了,他挨过了所有的痛苦折磨,在以后的人生中,他有的只是幸福。
故事结束,合上书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为了生活去卖血,卖血是为了活着。人这一生总会遇见波折,遇见困苦,这一切都是上天赋予给我们的经历,只有经历过后,才能算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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