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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奶奶被送进急诊室后,我和夏常亚言都瘫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气喘如牛,他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地上掉,两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脸色发白。
老妈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他摇摇头说:“是我太冲动了,我自以为可以把控一切,但是我忽视了一样东西,如果奶奶有什么事,我真的赔不起。”
我转身握着他的手看着他说:“奶奶会没事的。”
“你忽视了什么?”南扬问。
他看着地面说:“亲情,我不常常在亲人身边生活,所以忽视了这个骨子里的东西,她是为了保护你,我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和态度跟她说这件事,没有体谅她的想法。”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都围在急诊室的门外,没有人说一句埋怨的话,反而都来安慰他。
可是他始终一言不发地坐着,我握着他的手,半个小时后护士出来说老人没事,只是突然血压升高,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提醒我们最好不要刺激她比较好。
她在病房里需要输点液体再观察一晚,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们在病房里守了一会儿,老爸说人没事大家就都回去,可是夏常亚言却要守在病房里,我也陪着他。
老爸和老妈说回去吃过饭晚上来换我们,夏常亚言握着奶奶的手一直那么坐着,我想他可能是真的内疚了,我劝了他半天,他还是不说话。
老妈和老爸他们来的时候,夏常亚言坚持说要守到她出院,老妈让我和老爸回家,有事会打电话的。
于是我和老爸离开了医院,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回来了,奶奶的气色恢复了正常,我却发现她和夏常亚言的关系似乎有了质的变化,有什么好吃的先给他吃,他俩倒像是亲祖孙俩似的。
我问老妈是怎么回事,奶奶对他的态度怎么这么大,老妈说:“这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冷漠,其实内心还是个孩子,他说他的外婆就是因为当时他和她吵了几句嘴就走了,而他外婆一时生气晕倒在卧室里,等他再回去时,发现外婆已经不省人事了,再送到医院抢救时,已经抢救不过来,所以他很内疚也很害怕,他背着奶奶去医院的时候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外婆,如果当时他发现的及时,现在她还会活着。”
原来是这样,我说昨晚他在医院里的神情是那么慌张和恐惧。
之后的几天,夏常亚言陪的最多的是奶奶,奶奶也拉着他的手交待他要注意安全,叮嘱他要注意身体,说我要是不听话跟他闹脾气可以揍我,但不要揍的太厉害,我老爸老妈会心疼,他笑着说他也会心疼,怎么舍得揍我。
我觉得他们实在是……只好假装有事走开。
我和夏常亚言的关系算是在两个家庭里都被接受了,只有南扬还没解决好,他只能跟他老爸老妈说会和小海分开,好好学习这样的谎话来缓兵,也以此来考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我们走的时候奶奶拉着夏常亚言不放,说要经常打电话,有假期就回来,夏常亚言笑的像个孩子似的。
从我奶奶那里回来,他的性格似乎也有了些变化,笑容也多了些,但是对那些不喜欢的人还是老样子。
天渐渐冷了,转眼就要到圣诞节,南扬跟小海约好去他姐姐家过节,小海是跟着姐姐长大的,他姐姐在某政府部门工作,人很好,也很喜欢南扬,常常买些好吃的和衣服让小海送到南扬这儿来。
不过二叔和二婶对他还是不放心,会搞突然袭击来检查,多半也会扑个空,南扬很少会带小海再回公寓来,周末会到小海的姐姐家去,有时候二叔他们来问,我就说小海去上补习班了。
圣诞节说好不过的,就当是普通的周末,本来说好是和夏常亚言的表兄弟姐妹们一起去唱歌,可是夏常亚言突然临时有事,几个大客户要请他一起聚会谈什么合作的事,夏常亚言一直记着要给老爸找个汽车销售公司的事,所以就去了。
他叮嘱我不许喝多了酒,等他那边一谈完就来找我,如果发现我喝醉就让我好看。
我们到了全市最好的一家音乐餐吧,一面吃一面玩,我看着他们喝酒唱歌,我只能吃吃吃,喝的也是饮料,还不许多喝,不然伤胃,那我来干嘛,还不如在家打游戏呢。
我喝太多要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洗手间有人,于是打了声招呼去外面找厕所。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我看着指示牌往前走,结果一个人从一旁的包厢出来撞了我一下,我回头看时,那人走了,却在将要关闭的门里看见包厢里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那么像小海。
今天南扬说和同学去过节,小海家里有事要去处理,他应该不会在这的,而且里面的人也不是南扬,也许是我看错了,我摇摇头走开了。
当我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时有些分辨不清方向,站在十字走廊来回看了看,还是根据直觉找了个方向往前走,然后在一条小通道口看见两个人影。
那里的灯光很昏暗,但我还是能分辨出其中一个似乎是小海,另一个人五大三粗,正一手抵着小海的肩膀一手拎着他的衣领贴近他的耳朵在说什么,那样子似乎是带着威胁的意思。
于是我走近几步试探着喊了一声:“是小海吗?”
小海立即把那人推开向我看来,此时我头顶上的旋转灯光也正好打在他们身上,果然是他,于是我大步走了过去,看看那个人又看看小海问:“你在这儿干嘛?”
小海也向我走来将我往外推着一面说:“哥你别管,我有事。”
我又奇怪地看了他身后的那人一眼问:“什么事啊?南扬不是说你回家了吗?”
“哥,我会跟你解释的,你先离开这里。”他继续推我,结果我后退一步就踩到了一个人的脚面,我忙回头本能地想要道歉,却发现身后站着另一个五大三粗的人,这个人留着寸头,眉毛尤其粗,眼睛很小,厚厚的嘴唇里咬着一根牙签,穿着的衬衫崩在身上,能看出他棱角分明的肌肉。
“程哥。”小海叫了他一声。
这个程哥打量着我问小海:“怎么,介绍新货色来抵债?”说着突然伸手在我脸上拧了一下,我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厌恶地瞪着他,他笑了笑说,“哟,是个小野猫么。”
小海立即挡在我身前说:“不是程哥,这是我哥,我们偶然在这里碰到的。”他说完又把我往外推,可是那个程哥却一下拦了我的去路:“急什么?小海,如果让他来工作几天的话,你的债可以考虑拖几天。”
他说着一双眼睛还是直往我身上打量,非常的不怀好意,我看向小海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小海却不看我而是用乞求的语气对程哥说:“程哥,真不关他的事,你让他走吧,我的事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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