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亘古时代,女娲大神收集十大神器,分别抵御各地天灾浩劫。上古崆峒印,途中被天雷击裂成两块碎片,一块落入血涂城,一块落入五湖四海。
古龙烛阴因触犯天条,罚以绝云池水洗去浊气,发配血涂城镇守崆峒印碎片。女娲神有令,崆峒印碎片得者,即为战神;世上只有醉家门阀的血才能合并崆峒印抵御天灾。
天下又分为五湖四海和九州七山两大部分,五湖四海的主子是当朝皇帝,九州七山有九位帝君,九州以龙生九子命名,七山以天上七仙女命名,各掌门真人为幻神。
崆峒印碎片下落不明,其留下的秘密无人知晓。崆峒印一旦合并,威力足以震慑四海,受尽数江湖人士觊觎。
二十世纪初,开天眼之际,一场浩然天灾即将来临。
第一章-夏宫往事
清光绪二十八年,刚入冬。
我叫醉长笙,我出身醉大门阀,醉家是清朝的大世家,我的爷爷是大清护国公,我的姑姑当朝醉妃,而我是光绪皇帝身边的一个小扈从,很多人都称呼我为醉大人。
那年,我恰好满十六岁。
醉家初到京城,因爷爷功劳而被道光帝册封为护国公,并定下了一门亲事,也就是我的姑姑和如今的光绪皇帝。当时尉迟家也是一个大门阀,与我醉家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据说是因为当初尉迟允做了错事而被爷爷训斥一顿。
我爷爷是当朝护国公,满清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就是霍老爷。霍老爷正一品官职,深受爱戴,也总在皇上太后跟前说些有的没的,与醉家对峙。
慈禧太后嫉恨珍妃,而姑姑醉妃恰好与珍妃关系要好,她俩从外国借来照相机,怪把太后吓了一跳,当天下午慈禧太后就指责了她们,说她们在使妖术。而我因支持光绪帝的活动,也一连遭到排斥。
光绪帝没有实权,我被慈禧太后召到乾清宫。他说他也帮不了我,弄巧成拙,我本想为皇后娘娘请安,顺便呈上醉家的礼品。不料,礼品敲碎在地,锋利的碎片四溅,怪把皇后吓了一跳。慈禧太后借此指证我,说我有意谋害皇后以让醉妃得宠。
那个黄昏,我又悄悄来到那个曾被破坏践踏的夏宫。夏宫很美,可惜已经被摧毁得不成形了。不堪入目,一片废墟,琉璃珠宝,都碎了,有用的值钱的已然被外国人夺了去。
残阳如血,余晖下的瓦片异常耀眼。静谧的风,伴随着参差不齐的脚步声。红日已在山头,末了是血霞般之夕阳。
我早就注意到慈禧太后旁边的那个小太监也跟上来了,我握着一块玻璃瓦片,小太监蹜蹜跑上来。
平日里这小太监挺会说话的,不过我俩却很少见面。只听闻这太监年仅二十,名唤淳岸,是慈禧太后的宠儿,又是霍家扈从,是尉迟家收养的。慈禧太后一直是把他当作骨肉看待的,一直以来也是他在照顾着太后。
我的头脑突然有点发昏,正纳闷儿着,我俩也就谋面几次,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我一转头来。只见他咬牙切齿的,扑爪而来,我浑身震悚,丢开碎片就撒腿就跑。
小太监龇牙咧嘴,二话不说,一把想要逮住我,我机灵地闪开了他,可却不料他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猛地拉着我,我的脚像被什么绊倒了似的,我整个儿跌在地上,不曾料想那面目全非的小太监一头扎到那块玻璃瓦片,我的一只手却还抓着他。
此时此刻,慈禧太后一队人适逢其会,从后头迅速地跟上来了。慈禧太后把眼睛瞪大了,用那双凸出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转眼间亦是泪眼汪汪。她心里是比仇恨更复杂的东西。
光绪帝此时也跟在慈禧太后身边。太后只身扶起那个太监,小太监死不瞑目,把生前最后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我身上,抖着手,用食指指着我,嘴里不断吐血,大口大口地,那双恶狼般的眼睛,让我无端发怕。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淳岸弟弟!”一个年长的太监指着我,凶神恶煞。
我惊慌失色,频频摇头,心脏狂跳,愣着,手发抖。我连连念道:“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杀他……”
可是所有人都指证我,说亲眼看见了就是我杀的人。我无可奈何,苦苦哀求:“长笙真的没有……皇上会信我的……长笙真的没有杀人……”我泪眼汪汪,亦是心急如焚,心头就像小鹿乱撞。
不论如何,我知道,我是难脱干系了。
可是爷爷并没有说什么,见了我,就是一脸怒色。我想解释,都解释不了。光绪帝,也都不信任我了。
那小太监可是慈禧太后平时最为宠爱的,在我看来甚至比光绪帝还爱得深,是心肝。我早知道,我这次是难逃一劫了。
他们是这样说的,我一直对慈禧太后心存芥蒂,然后先对慈禧太后的小太监下手,再一步步对慈禧下手,这就是我的阴谋,也是整个醉家的阴谋。他们还说亲眼看到我握着玻璃瓦片,亲手杀害了小太监。
风雨交加的晚上,我独自蹲在牢房冰冷的角落里,月光透过那扇窗,照在地上,把干草衬托得惨白,晦涩不明。
深夜,是光绪帝。我身为皇帝的小扈从,又是醉家未来的接班人,出了这样的事,他能亲自来,我已经感到很欣慰了。
可是,我却又很失望。
“长笙,朕知道你一直不满于太后,是因为太后一直对你姑姑醉妃存在偏见。但是你也不能遽下毒手,杀害那小太监呀,你也明白,那是太后的心骨头,”光绪皇帝坦然说,“长笙,这一次,朕真的无力回天了。”
那一刻,我的心顿时便凉了。
“皇上,为什么你也不相信长笙?长笙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真的没有杀害他,我只是想到夏宫走走,拿起瓦片也是一时的雅兴,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冲我舞爪,还引我把瓦片扔在地上,将他压在地上。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跟着来夏宫。长笙真的没有。”我苦苦地解释。
像这样的话我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可是如今看来似乎说给天听也没用。
“你的意思是,是他自己寻死加害于你的?长笙,你莫要再糊涂了,现在认错,还来得及,或许那样子醉家还有救。”
我轻轻摇动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
“哦,认完错了。醉家还是以前那个醉家么?”我问道,“我真的,真的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若是长笙有一日不在了,切莫忘记曾经长笙的为人,长笙平时为您所做的,切莫忘却醉家为朝廷作出的贡献。若有一天,我被屠满门灭九族,抛尸街头,请你也不要忘记,曾经的长笙与醉家是怎样让皇上您安平的。”
光绪帝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真是糊涂了,年纪轻轻就开始糊涂。他指责我不聪明,还骂我不知悔改,让我不要幼稚,让我承认过错,让我知错就改,他说他看不透我,甚至说小小年纪的我心肠歹毒。
可是又如何?因为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任何人也不会信任我,包括我最最亲的爷爷,他们让我认错。
爷爷抚摸着我的后脑勺小声道:“笙儿,只要你乖乖认个错,改日到皇帝面前说几句好听的话,讨皇帝开心,这事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领了罚,醉家还是以前那个大门阀,爷爷仍是清王朝的护国公。对吧?听话,认个错,磕个头,领个罚,说几句好听话。嗯?”
我强忍点头。这头一点上了,我就被送上火场了。火场的世界最为喧嚣了,台下都是人,满满的人,一半以上都是我认识的,慈禧太后竟也来了,而此时此刻醉家人却安静地在一旁杵着。我的哥哥醉长箫也是。
我从心底的惧怕,惧怕我的一举一动,一句话就会关系到醉家的存亡,我怕我会惹德高望重的爷爷不开心。
“爷爷,我会在牢房里好好呆着的,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让太后开心,但是,对不起,长笙,真的没有杀人。”我哽咽了。
光绪帝也是。他总是说我年纪小太不懂事,慈禧怎么说,说我阴狠,骂我害死了她的心肝宝贝。
直到那浸了水的大木粗绳捆在了我的身体上,直到我整个儿被推进那滚烫起烟的水池里,直到我被几个壮汉拳打脚踢,花样各式的惩罚。直到那壮汉拽着我的头发,一拳接着一拳时,我心里才恨。
一头钻进水中,又被狠狠地拽上来。满一巴掌一记耳光,左一下右一下,打得倒挺对称的。只不过我已乏力,台下我的哥哥,醉长箫,他让我站起来同壮汉对抗,他用眼神示意着我,兴许是怕我被活活打死。
但是,我知道若是我反抗,顶嘴,就越是会给醉家招来杀生之祸,我很害怕,竭力做到不让亲人操心,哪怕,哪怕被冤枉。比起醉家的前程,比起爷爷铁青的脸,我宁愿被活活打死。
我终于忍不住了,先前我是憋了很久的眼泪,如今,终于滚滚而流了。今日,却不得已。台下那么多人,有我最亲的亲人,有我痛恨的人,有最了解我的,也有完全不认识我的,个个看着,个个哄着太后欢心。
鲜血横飞,我整个人已是虚脱。直到被打趴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拽不起来,壮汉一口盐水喷我的脸,我都目不转睛地,趴在地上,两只手攥紧了,在血泊里连挣扎都不曾。
然后是谁呢?是我的挚友,李洵,他算是有良心,待所有人都退场了,等着慈禧下令是否把我拖回去时,他默默地登上台了。
我的朋友,我最信任的。
他轻轻为我盖上一件黑色的大披风,为我拭去眼泪。
“长笙,长笙!”
我目不转睛,纹丝不动地趴在地上。
“长笙!长笙!”
我来不及理会他,只是他越叫,我的泪水越是滚滚地往下流。
我终于能说话了,我拖着沙哑的嗓子问道:“你信我么?”
他默默点头:“嗯。我信。我当然信。”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一场阴谋,却个个装作不知道。为什么要我认错?为什么要我受罚?为什么?”我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早已泪眼婆娑。
他为我轻轻把披风盖严实,摸了摸我的脑瓜,轻声细语:“没事了,没事了。长笙,我相信你。”
在这期间,我听见了许许多多长辈的声音。他们无非是说犯了错误就要受到一定的惩罚,说我心里不成熟,性格倔强,要我懂得知错能改这个道理。可是我想了想,我没有做的事情,我又为何要承认。
我想反驳,可是却无力反驳。我害怕遭到醉家人的唾骂,我害怕爷爷将我赶出家门,我害怕载湉皇上记恨于我。
姑姑说我胆敢叫一个不字,整个醉家就会受到不必要的牵连,这关系到一个家族的未来。她拍拍我的肩膀,抱紧我,用极其温柔的语调喃喃细语:“忍一忍,便过去了。你看姑姑在后宫受到太后的各种各样的刁难,姑姑还是咬着牙挺过去了。我们生在醉家大门阀,笙儿,你要知道我们肩上背负着的是整个醉家的光荣使命。”
“光荣……”我听着听着,她的声腔简直温柔到心脾。可是她越说,我的泪水又是不住滚滚流。
我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我好想问一个为什么,可是没有一个人会给我客观的答案。
“对不起,是长笙做得不好,长笙不应该去夏宫那种地方,更不应该同淳岸周旋。姑姑,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讨皇帝开心,这一天,我忍了,若是姑姑要让我承认,我也会为了姑姑点头称是的。长笙,长笙年纪虽小,我不会害人的。但请不论如何,一定要信我。”
多少个夜晚,是在寒冷与孤独交织中熬过的,等着天亮,可似乎太阳纵然升了,还是无人愿信我,敢为我伸张正义的,也就是李洵。可是他是一介剑民,哪能进宫来,那日到火场也是等人走光了才偷偷跟过去的。
姑姑来过后,就没有人再来探望我了。
直到那一天清晨,一盆冷水把我浇醒了。几个衣服整洁的宫女把我请了出去。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从天牢到大殿的路上。任凭大风肆虐地刮着我干巴巴的脸,我衣衫褴褛,像个被扔出去的乞丐,哆哆嗦嗦地上了大殿。
一个好心的女官偷偷告诉我:“大人,今日太后与皇帝好心情,说是要封一位格格。到时候,估计会免了你的罪,总之,太后问你什么,你就应个是便行。这回,应该能保命。”
后来我才知道那女官名唤东凤,一直侍奉姑姑。
“醉家呢?我爷爷他没来吗?”我害怕地问。
“这……娘娘前几日刚被皇帝冷落,据说是得罪了那位新封的格格,二人发生了口角。为免矛盾,所以护国公还有你家中的人就不出席了。”
我又有些焦虑:“那要我去做什么?我也是醉家人,不应当回避吗?”
女官苦笑,脸色有些难看:“可能,要让你认个错,领个罚吧。只要认错,认错,就可以救你了。那位格格可得罪不起,况且你年纪才十有六,就进了天牢,要免罪认个错改正过来还不容易?对吧?大人,听话。”
我努力忍住不让泪水流出来。姑姑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可是不落泪,我却心如刀绞。
我怯生生地入殿,就好似一个千古罪人被送上断头台,多么可耻。
醉长笙(1)冰寒三尺 醉长笙
网友评论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