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城情缘 3 • 双面人

狮城情缘 3 • 双面人

第三章 双面人

这栋别墅原有五个房间，郑之龙把楼上紧临的两个房间打通后，成了一个带起居室及衣帽间的超大主臥室。

我很不解，楼上、楼下各有客厅，何必又在主臥室画蛇添足？后来我才发现他经常在主臥室和某些人密谈，神神秘秘的，还好大床和起居室间以屏风隔断，总算保有一点儿隐私。

不仅如此，主臥室的门还超厚，总得使尽吃奶的力气才能推开，墙壁内据说塞了吸音棉，更可疑的是诺大的窗户竟然毫无遮掩，让人能一览无余。

“ 怎么没有安窗帘？”婚后的第一次耳鬓厮磨，我推开老公惴惴不安地问。

“ 放心，那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而且多层实心，中间有超弹隔音膜，妳叫再大声也无人能听见。”

当我们情投意合时，这样的谈话无疑增加夫妻间的情趣，但当我们关系紧张时，这样的室内设计无疑将我推向痛苦的深渊。

“ 说！” 郑之龙掐住我的脖子，“ 和那个奶油小生眉来眼去多久了？”

“ 没……没有的事……今……今天第一次……真的……”

没有人比一位医生更了解人体的结构，只要掐对地方，我分分钟会气绝身亡。

“ 难怪……难怪最近阴阳怪气，说话也冷嘲热讽，原来找到相好的。” 郑之龙继续编派我的不是。

“ 没……我发誓……我拿父母的性命……发誓……”

“ 切，妳那对吸血鬼父母的命值几个钱？早死早超生！”

想当初谈婚论嫁时，郑之龙对我父母的态度可不是这个样，他正襟危坐地面对他们，老实巴交地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成功骗取双亲的信任，让他们从不满意改投赞成票。

“ 人是干瘦了点儿，但老公不选漂亮的，实用最好。” 母亲实事求是，“ 他看着还行，收入高又有大房子，结婚就图个安稳，妳也算是找对人了。”

有了父母的加持，我们的恋情火速升温，秋季还没度完，我就急匆匆地披上嫁衣……

婚后，郑之龙的狐狸尾巴才露出来，挨了几次揍后，我忍不住打越洋电话求助，母亲是传统的中国妇女，虽然心疼我，但认为失婚女子难再嫁，劝我能忍则忍，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远虑。

“ 把钱拿好，哪天……妳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后路。”

新加坡的华人结婚也给彩礼，但郑之龙说他是印尼华侨，不时兴这个。当时感情好，父母也认为他们不是卖女儿，所以连房子、车子都没要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嫁过去，事后才后悔，这要是一拍两散，我岂不是净身出户？

亡羊补牢，母亲的计划是把我的薪水以供养父母的名义全留住。碍于情面，郑之龙没说什么，时间一久，我的父母便成了他口中贪婪无厌的代表，也有了指责我在家当蛀米虫的底气。

“ 对……对不起……我……我错了……”郑之龙的大脸在我眼中渐渐模糊，知道自己快失去意识，我赶紧求饶自保。

老公终于松开手，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后，我忍不住痛哭失声。

“ 哭？不守妇道的人还有脸哭？”他撇开脸。

我哭是因为婚前没擦亮眼，遇人不淑，偏偏别人还用羡慕的眼光看我，仿佛我是灰姑娘，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擦干眼泪后，我讨好地说下楼为他泡杯咖啡。

“ 别加糖。” 他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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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之龙有饭后喝黑咖啡的习惯，这似乎不符合养生之道，但对于接下来还要熬夜读书的人来说，喝杯提神饮料不为过。

老公是我见过最刻苦学习的人，即使已是主治医生，他仍然维持一年发表两篇学术论文的自我期许，有几篇甚至被收录在医学界最具权威的学术刊物《The Lancet 》上，无怪乎连医院院长都要对他客气三分，只是我不知他的声名远扬，连初来乍到的小医生汪致远也视他为大神。

“ 你的咖啡。” 我将咖啡置于床头柜上。

泡的是新加坡最著名的猫头鹰咖啡，颜色比普通咖啡清淡柔和，少了苦酸味，口感更好。

“ 媛媛，” 他的声音转为温柔，“ 谢谢妳！”

我点了个头，默默离去。

总是这样，在言语和肢体上施暴后，老公变得格外体贴，不仅口惠，有时还会给我买小礼物，甚至亲自下㕑煮我爱吃的菜，让我迷惑不已。也正因如此，我一次次地原谅他的家暴与……变态，甚至反求诸己，认为是自己的错，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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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家务、洗好澡，我在客厅百般无聊地按着电视频道，从时事新闻看到综艺节目，再从华语电视剧看到印度电影，没有一个频道让我的眼光停留超过五分钟。

“ 媛媛，睡觉了。” 老公站在楼梯口喊。

“ 你先睡，看完‘长女的婚事’我就来。”

“ 无聊的电视剧也看？” 老公还是下楼来，“ 越看越笨，倒不如省下时间做有用的事。”

我答我没他有学问，生活中也只剩下看电视这项爱好……

“ 这怎能算爱好？一没钱赚、二没增广见闻、三没继往开来，怎么说都是浪费时间，还是从从妳老公的爱好，没看到他为这个家劳心劳力？”

我皱了皱眉，推说今天不方便。

“ 妳哪天方便过？” 老公的声音变得粗巴巴，“ 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现在是我在养着妳，可别忘了自己应尽的义务。”

我叹了口气说知道了，让他先上楼，自己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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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医生早，和夫人琴瑟和鸣呀！”

“ 呦！是李医生，” 老公的声音仿佛浸过蜜似的，“ 这么早就来上班？真是忧国忧民、忧国忧民啊！”

我们一下车就和骨科的李医生打上照面，我匆匆点个头就钻进医院大厅。

“ Miss Cui, 八号病房的第五床病人又不吃饭了，妳去搞定他。” 护士长下令。

那床病人是个古怪的老头，只要儿女周末没来看他，周一他就赌气不吃饭，屡试不爽。

“ 好，待会儿就去。” 我心不在焉地答。

“ 媛媛，” 护士长忽然叫住我，眼睛盯着我的脖子瞧，“ 昨晚和郑医生打架了？他咬妳一口？”

我下意识用手遮住脖子，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 没事，热情点好，爱情才能长保新鲜。” 她笑着离开。

我赶紧冲向寄物柜，还好在角落找到去年冬天遗留在那里的丝巾。匆忙地在脖子上打个结后，总算能抬头挺胸做人。

说来真是难以启齿，老公的性欲不是普通人能及，每次都像狂风骤雨般地横扫而过，留下一地的狼藉。

“ 能不能……能不能别每天来？” 我问。

“ 怎么，妳不喜欢？”

“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儿吃不消。”

老公不同意，他说床头打床尾和，他需要靠做爱来修复夫妻间的裂痕……

我心想只要不打我、不在精神上折磨我，何来的裂痕？又何需修复？

“ 媛媛学姐，病人的留置针掉了，妳帮帮我！” 宝儿求助。

“ 好歹妳也是护理学校毕业的，重打不会？” 我像吃了炸药。

“ 妳……怎么了？”

宝儿像被一脚踢进河里的小狗，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才意识到自己把情绪带进工作里，这真要不得。

“ 没什么，病人在哪里？这次我教妳打，妳一定要学起来喔！” 我放缓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