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liyansu
文 / 许诺
周五晚上7点，打卡下班后，卫唐照例第一时间钻进了自己的那辆卡罗拉，车里正散发着浓郁的馨香。昨晚有乘客吐在了车里，所以今天一早就把车放在公司楼下的洗车行精洗，乘客赔付了三百，精洗就花了二百五，他心里想，自己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下回一准儿取消订单。
现在街道上正大雨倾盆，每每这个时候单量都一定挤爆，接都接不过来。可他还是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调后椅背，先小憩十分钟，一是缓解一下一整个白天的疲惫，二是给自己时间调整身份。他告诉自己，此时不是办公室里的那个小销售了，卫师傅要上线了，上车时要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确认乘客信息和地址，下车时嘱咐乘客开门注意安全，还要带好随身的所有物品，遇见好说话的乘客，要争取让顾客给自己一个五星好评。
差不多了。他打开滴滴，点击“开始接单”，果然是天时，不到十秒就来单了。可是一看目的地，他有些懵，赶紧给乘客打过去电话确认行程。
“您好，”乘客很快就接了，“我是刚刚接您单的滴滴司机，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想跟您确认一下，您是要去长沙？是湖南的那个长沙吗？”
“是啊，你不会是要取消我的单吧。师傅，我求你了，别取消行吗？我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车了，其他司机师傅都不去，我可以加钱的，师傅。”电话里很是急切。
“不是不是，我就是跟您确认一下，导航的位置准确吧，我大概十分钟过去，看这个路线有点堵。”
“好好好，我就在定位的位置。”
挂掉电话，卫唐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接到省外的单，有点兴奋。但明天是周五，公司还得上班，搞不好还得加班，这可怎么办？想到这，他觉得还是取消订单算了。可是一回头，看着预估费用3500元，而且电话里他说还可以加钱，自己从没有接过这种大单，珠海到长沙也就9个小时时间，一天也就回来了，他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硬着头皮请个假吧。
“李哥，明天我想请个假，我母亲住院了，明天我得在医院陪一天，总监那边，如果有什么事，您帮我顶一下，就一天。”
“行，没问题，你忙你的。”李哥是他们这一组的销售组长，官大一级压死人，屁大点职位，整天也嘚瑟得不行。“对了，阿姨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住院了？”
“老毛病，心脏病，住几天就好了。”卫唐在心里抽了自己俩嘴巴。
“不是，卫唐，你不会是要出去做兼职吧？我可跟你说啊，总监这边可是一万个不同意，万一明天有客户来怎么办？上次他就说你了，你要再让他发现，我可保不了你了。”
“不是不是，李哥，放心吧，我哪敢骗您呀，真是要去陪我妈。”
其实总监不是不同意大家做兼职，非工作时间自己可以任意支配，只是做房地产销售的，十天半个月不来一个单，但凡来一个就是大单。之前有过教训，一个同事因为去做兼职，突然有他的老顾客临时要来看房，他又没法及时赶回来，总监着急就换了另一个同事来，幸亏人家业务能力强，马上就和顾客熟络了起来，没过多久还成交了，后来那个同事就被开除了。
解决了工作那边的事，他就可以专心跑长沙了，他又想起乘客那句话“我还可以另加钱”，到底加多少钱好呢？他想，高速费可以最后另结，可是回来的话，如果连个顺风单也没有，那也有点得不偿失。没办法，为了赶时间回来，就让乘客加一个回来的油费得了。
雨下得不是很大，顺着车灯远远看去，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年轻小伙子在冲他招手，应该就是他了。卫唐打开双闪，用远光灯晃了他一下，然后慢慢向他靠近。小伙子戴着耳机，下半身湿了一片，看来他的确很着急等了很久，不自觉便对他产生了更多好奇。
“你好，师傅”，他上车了。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您系好安全带。”卫唐操练着这句既陌生又熟悉的话术。
“那个，跟您商量一下。”车还停在原地，“刚刚您说可以加钱，我想了一下，高速费就按照平台规则结就好了，您就给我加一个回来的油费，怎么样？我不多要您的，只怕回来的时候没有单，而且我也挺着急回来的。”
“行，没问题，咱们出发吧，师傅，我也挺着急赶过去。”小伙子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好，那我去加满油，咱们这就出发。”
外面的雨似乎有愈来愈猛地趋势，好像无数个人一起怀着无比愤怒的心情一拳接一拳地打在车的周身，不知怎的，街上的灯光也跟着暗了下来，没有伞的人在奔波在躲避，有伞的人也在加速逃离。
他坐在后座上，倚着座椅取下眼镜闭着眼，外面的一切现在跟他毫无关系，背包如枯萎般瘫在旁边，只有上面的水渍还顺着刹车在挣扎。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发出的光透过后视镜也吸引了正在黑暗中冲刺的卫唐，他看到这个小伙子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他听了一段微信语音后，然后在手机上立马给对方回过去信息，像不知疲惫地呐喊，更像挣扎过后的无奈挽留。
不多久后，卫唐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后面的小伙子，“给，擦擦眼镜和书包。”
“谢谢师傅。”
“小伙子，你为什么不买飞机票或者高铁票去长沙呢？那不更快吗？”卫唐先说了。
“飞机票没了，高铁票的最后一班也快到时间了，赶不过去。”
“那明天再去呗。”
“不行，明天再去就来不及了。”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啊。”卫唐自语道。
他还在盯着窗外。
上高速了，没想到，车流量也没有因为下雨而变少，大家都在赶路，不知道是回家的路，还是离家的路。
“小伙子，上高速了，你要不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没事儿，师傅，我还能陪你说说话。”
“怎么称呼你啊？”
“噢，马彪。”
“这个名字跟你不搭啊，你看着一点也不彪。”
“很多人都这么说。”
“是吧，我看人没错吧。”
“但其实我想彪一点，就觉得，人活这一辈子，总得彪一次吧，要不多没意思。”
“说的没错，你还年轻，还能多彪几次，像我就不行咯。”
马彪没有继续说话，不置可否。他正被眼前的事情所困扰，他必须第一时间去到长沙。这时，卫唐的女儿打来电话，他戴着耳机接了起来。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妙妙，爸爸今晚要工作，不回去了，你和奶奶一起睡，好吗？”
“好吧，爸爸，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爸爸明天就回去了，明天爸爸去幼儿园接你，好吗？”
“好，爸爸我想你了。”
“爸爸也想妙妙啊，爸爸明天就见到你了，乖啊，你要听奶奶的话。”
“好。”女儿乖得有些可怜，“来，让奶奶和爸爸说两句。”电话里传来卫唐母亲的声音。
“卫唐，你今天不回来了？怎么也没有提前说一声，我饭都给你做好了。”
“妈，我突然接了一个长途单，走得急，明天晚上就回去了。晚上你带着妙妙睡吧。”
“那你可记得吃饭啊，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卫唐说，“对了，妈，那个药啊我昨天就买好了，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放在门口鞋柜的抽屉里了，你记得拿一下，按时吃药啊。”
“还用你说，我自己都已经看见了。还有啊，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妈，你快点说，我车上有乘客呢。”
“今天有人来餐馆咨询了，问问转租的事。”
“那好啊，你把他的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谈。”
“行，你跟人家好好说啊，终于有人想租了。”
“好的，放心吧，妈，你带着妙妙赶紧睡觉吧，我开着车呢。”
“好，注意安全啊。”
深夜11点半，雨点变小了，高速上的车也变少了，一切声音听起来都变得有规律可循。“我放首歌吧，可以吗？这样不容易困。”卫唐对马彪说。
“可以啊。”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
“师傅，您的品味不错啊，披头士。”马彪听到音乐来了精神。
“怎么，你也喜欢？”
“喜欢啊，我是学声乐的。”
“哎呦，专业的。我是年轻的时候听得多，现在没时间听。”
“师傅，来，连我的蓝牙，我来给你放一首。”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
“哇哦，这首歌也是我年轻时老听的。”
“是吗，您为什么喜欢听这首歌？”马彪问。
“我也不知道，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唱什么，但就是觉得旋律好听。”
“您说得对，旋律很重要。不必知道唱的是什么，靠旋律就能感受到。”
“你是专业的，那它唱的到底是什么？”
“倒也不复杂。就是有一天呢，乐队里的保罗知道了约翰·列侬和前妻分开了，这件事让约翰·列侬的儿子朱利安大受打击，于是他创作这首歌，想要安慰朱利安。所以这首歌本来开头是Hey Jules…，后来保罗回到家，把歌曲创作完成，然后把歌词里的“Hey Jules”改成了“Hey Jude”。但是呢，他也加了一些段落来叙述他和当时的恋人Linda，想要让整首歌看起来比较不像指特定的某人。后来呢，保罗唱给约翰·列侬，约翰·列侬认为这首歌是在写他离婚的事，保罗还否认了。”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这首歌，歌词很简单，旋律也很励志，背后还有这个故事。”
“是啊，所以遇到什么伤心的事可以大声唱出来，把这种悲伤的歌唱得欢快起来，心情也会变得更好。”
“小马，我感觉你现在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啊，是不是，哈哈哈。”卫唐说。
“还真是，比刚上车的时候好多了。”
“闲着也是闲着，还有好几个小时，能不能说说你这么着急去长沙是为了什么？”卫唐好奇地问。
“跟女朋友闹别扭，再不过去的话，她就嫁给别人了。”
“啊？这么严重啊？”
“嗯。有点严重。”
“不对，你还在上学，你女朋友就要嫁人了？”
“她没读大学。”
“噢，这样啊。”
“她家里想让她早点结婚，可是我还得一年才能毕业，工作也还是未知数，哪能说结婚就能结婚呢。”
“那她怎么说？”
“她说她夹在中间非常难受，一边是家里人的逼迫，一边是爱情的无奈，哪边她也放不下。”
“她说得也没毛病。”
“是，我很理解她。她说，她家里让跟我分手，还给安排了相亲对象，明天要去见面。”
“所以，你这才着急忙慌地去长沙？”
“是啊，我必须得赶过去啊。她现在都不回我微信了。”
“这么说吧，你很确定，你是很想跟她结婚的，对吗？”卫唐问。
“当然。我不可能让她嫁给别人。”
“帅。年轻就是好啊。”
“师傅，这不是年轻不年轻的问题，无论什么年纪，都应该追求自己真实所爱不是吗？”
“对是对的，可是我们也得给予自己放弃的权利不是吗？”
“放弃？为什么要放弃？”
“小马，在这个世界生存，凡事都会讲究成本。成本就是最大的现实。你会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情感成本其实是越来越大了，别小看它，很沉重的。”
“情感成本？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个概念。”
“就和你们创作歌曲是一样的，年长的音乐家创作频率越来越低，是因为每一首歌的情感成本都越来越大，价值是越来越高了。”
“这样说也不无道理。那所以，师傅，现在支撑你的是什么？”
“是稳定，是不变。按部就班就好。”
“不会很无聊吗？”
“会，但又能怎么样？折腾不起了。”
“师傅，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认命呢？”
“不认命又能怎么样？继续折腾？”
“对啊，就是继续折腾，师傅，在战场上，趴着不动，就意味着死亡。”
一连开了四个小时，到服务区来休息一下，给车加一下油。“在战场上，趴着不动，就意味着死亡。”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卫唐，隐隐作痛。他泡了两个面，加了根肠，据说这是中年人最后的倔强。“吃点吧，还远着呢。”他递给马彪一碗。
正吃着，李哥的电话突然来了，“卫唐，有个急事啊，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刘总明天说要过来看房，这是总监很看重的一个客户，专门让你跟的，明天你还得来啊。”
“啊？李哥，我不是跟您说了嘛，我在医院，走不开啊。”
这时对面的马彪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他。也许是稍微意识到了一点尴尬，卫唐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你不来怎么办？这个客户只能交给别人了，你可得想好了啊。”
“这……李哥，有没有可能跟刘总沟通一下，后天再来呢？”
“卫唐，你以为刘总整天没事干是吗？还得跟着你的时间转？你真好意思说出这话来。”
“好吧，那我给总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你不用打，我来说吧，你是真来不了对吧？”
“我……”卫唐是真的很为难，“对不起，李哥，我这边真的走不开。”
“行吧，我知道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事情也总有一个先来后到，卫唐这样想。回去后，马彪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师傅，你还有别的工作呀？”
“房地产销售，下班后跑滴滴。”面有些坨，卫唐赶紧大口吸溜了起来。
“真是辛苦，您也不容易啊。”
“现在谁又能容易呢，对吧，都是为了生活。”
“嗯，是。”
“吃好了吗？”
“可以了。”
“咱们继续出发。”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雨了，空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路上几乎没有车，高速变得无比通畅。
“要不要睡会儿？再有四个小时就到了，不会耽误你事。”卫唐问。
“睡不着。”
“小马，你跟你女朋友交往几年了？”
“还有两天就五年了。”
“青梅竹马啊。”
“是啊，高中同学，后来我去了珠海，她就一直在长沙。”
“感情怎么样？”
“怎么说呢，分分合合吧，也走过来了。之前她陪我在珠海，她找了份工作，后来吵了一次架，很凶，她就辞职回长沙了。然后我去长沙找她认错和好了。就那一次，吵得最凶，然后就是这次了。”
“吵架很正常，关键是看谁先低头。男人嘛，拿得起放得下，在自己女朋友面前低头不丢人的。”
“我觉得也是，只是现在我俩不在一个城市，确实有很多问题出现。”
“比如说呢？”
“比如说，我俩说好，每个月她来看我一次，我去看她一次。约定的很好，一开始执行起来也没难度，只是有的时候我有课，或者要去实习，这个月真的就安排不开。然后她就会不理解。再比如，上映了好看的电影也没机会一起去看，可悲的是，我俩在各自的城市和各自的朋友去看了这部电影，然后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再交流这部电影怎么样，真的很没有感觉。唉，反正就是有很多问题。”
“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现在没法解决啊，就等毕业了两个人能在一个城市。”
这时，马彪的手机响了，是她的微信，“你到哪儿了？”
“她什么意思啊？”马彪问，“她问我到哪儿了？”
“怎么了？”
“她是知道我已经出发了吗？她怎么就能确定明天我肯定会去呢？”
“你没告诉她呀？”
“没有。”
“小马，哥问你一个问题，你多久没去长沙看她了？”
马彪这才开始数算，“三个月了。”
“你看，问题就在这。”卫唐说。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好久没去看她，她生气了？”
“有这个原因，但不完全是。”
“你具体说说。”
“她是不是每个月都去看你？”
“是啊，她放假时间比较稳定，我有时候周末也有课，还有兼职，确实没时间。”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别再说了。你看，你们俩说好的，互相每个月去看彼此一次，她忠诚地践行了自己的诺言，而你却连续违背了三次。你错了。”
“是，我知道，可是我是有原因的。”
“你住嘴，听我说完。总找借口就是你的第二个原因，女孩儿是不会听的，她只看行动。你们交往了这么多年，没感觉到吗？说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跟我教育我女儿一样，她哪里能明白那些道理，主要是父母的身体力行，她会跟着你模仿，这叫身教言传。而语言，注定言多必失。”
“这个……”
“第三啊，你还是情商不够，你都忘了吧，你刚刚跟我说什么，再有两天你们就五年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纪念日啊，你肯定忘了吧？”
“哎呀，我真的给忘了，幸亏您的提醒。您的意思是说，她是故意编的理由让我过去找她，然后一起过纪念日？”
“你觉得呢？否则她为什么会在凌晨2点多突然问你到哪儿了？”
“师傅，我明白了。她一直没有拆穿我，三个月以来也没有怪我没去找她，但是重要的纪念日她一直记在心里，如果这时候我还不出现，只会让她更加失望。”
“对咯，你终于想明白啦，她刚刚一直不回你微信，就是让你着急起来。”
“这就通了。师傅，你太厉害了。那我怎么回复她？”
“你也别说话，明天直接给她一个惊喜。”
“行。”
“师傅，你情商这么高，你爱人应该很幸福吧。”马彪十分放松地说起来。
“我也希望，但去年还是离婚了。”
“噢，对不起啊师傅。”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去世了。”
“什么原因呢？”
“嫌我穷呗，没法带人家好日子。我也理解，她后来嫁了个有钱人。”
“已经结婚了？这么快？”
“嗯，法院判决的时候征求孩子的意见，孩子说想要跟我，我就还挺高兴的。以前过日子就是为了挣钱，现在虽然挣钱也很重要，但是比不上让我女儿开心重要。”
“那今晚没见到孩子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事儿，我跟她解释了，明天去幼儿园接她，然后周末去游乐场玩，她可喜欢了。”
“做个宝宝真好，可以活在童话里的世界。那你不打算再结婚了？”
“目前还没这个打算，我母亲身体不好，我得花时间照顾。”
“痛并快乐着，是吧，哈哈”
“师傅，情况不对啊。”
“怎么了？”
“她又发微信了，她说我们分手吧。”
“啊？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我也搞不懂，刚刚不是还想给她一个惊喜，难道她真要嫁别人了？”
“你别急啊，我再开快点。”
“师傅，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小马，不管什么意思，起码她现在需要你出现在她身边，你也必须出现，不管几小时后会发生什么，你的目标就是证明你还爱她。她不是说了吗？如果你不出现，她才嫁给别人的吗？所以，她还爱你，放心吧，你要有信心。”
“好吧，希望是这样。”
早上，早上七点，朝阳刚刚升起不多久，他们终于到了。卫唐把马彪放在了他女朋友的小区门口，他看着马彪挣脱出保安大爷的阻拦，他一直往前跑，看到这一幕，卫唐才放下心来。
开了一晚上的车，他确实有些疲惫。在附近找了一个早餐店，先填饱肚子。准备在车上小睡一会儿。刚躺下，收到母亲发来的一张照片，是母亲和妙妙的一张自拍，母亲在微信上说，“妙妙非要拍一张照片给你，让我跟你说，她早上好好吃饭了，下午记得来幼儿园接她。”
照片上，妙妙左手拿着一个包子，右手举着一杯豆浆，今天奶奶给梳得马尾辫尤其好看，他想，他不能再让女儿失望。一下子来了精神，发动车，加满油，回家。
大约中午12点左右，他接到总监的电话，“卫唐，你放了刘总的鸽子是吗？你需要解释一下。”
“总监，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放刘总鸽子，什么意思？”
“刘总上午10点来看房子，我让小李安排你来跟进，可你人呢？刘总整整等了你20分钟。”
“总监，我昨晚已经让李哥跟您请假了呀，我今天在医院陪我母亲。”
“请假？为什么我没有收到这个信息？卫唐，你知道你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周一你不用来公司了，财务会给你结账的。”
“总监，总监……”电话已经挂断了。
卫唐有些难以接受，他在服务区停下了车，准备给李哥打电话质问，刚准备拨通电话，收到了马彪转来的费用，还有一条备注：搞定。
他由衷地为他开心。他拯救了一段爱情。他成就了一段佳话。
他回复说，“祝你们幸福。有缘再见。”
然后，他没有再给李哥打电话，他又想起了那句话，“在战场上，趴着不动，就意味着死亡。”
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昨天去咱们店里想要转租的那个人的电话，您还留着吗？”
“留着呢呀，我现在就发给你，你跟他聊聊。”
“不用了妈，您扔了吧。我决定了。不转租了。”
“不租了？怎么了？”
“妈，我刚刚辞职了。我决定好了，自己来开店。您可以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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