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冰台
今天群里有朋友转发了很多视频,有关上海各种零食小吃的视频,看着就忍不住口舌生津。有些在老街古镇你还可以看到,但有些似乎已经看不到了。
其中之一就是饴糖,农村当地称为“崭白糖”,也是小时候农村小孩难得的糖来源。虽然在上海,一些有名的硬糖、软糖,可一年也吃不到一回。只有等到逢年过节,有些长辈会考虑到家里的小孩,会专门为小孩买了一些。也就是几颗,纯粹是为了哄孩子。
我祖母最疼爱家中的小孩子,每逢过年就会想着给家里几个“馋猫”买些糖果。在我的印象中,有话梅糖(硬糖),大白兔软糖(高级货),还有就是花生牛轧糖……但自己最喜欢的还是话梅糖。虽然是硬糖,但不粘牙,而且酸酸甜甜的不腻,还开胃。大白兔虽然好吃,但黏牙,有时不经意间把已经松动的乳牙粘下来,这也是意外的“损失”。这些糖一年难得吃一次,而且还要看长辈脸色。
对于没有长辈关爱的孩子来说,只能自食其力。那时农村虽然没有实行垃圾分类,也还没有马夹袋之类的白色污染,几乎什么都可以回收利用。
家里的那些已经变黄的烂菜叶子白菜梆、鸡骨头鱼骨头肉骨头(那时几乎没什么剩饭剩菜)也不会随意丢弃,这些都可以喂猪。唯一的废弃物或许就是牙膏皮、旧书旧报纸、废铜烂铁……
这些废弃物你也不用专门送到废品收购站,几乎每周都会有小贩挑着货担游走在农村各个乡镇,最喜欢这些货郎担的莫过于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们。
每逢听到这些货郎担来临,孩子们就想着法儿把自己积累的那些废旧书报、牙膏皮和废铜烂铁,从家里拿出来,纷纷涌向小贩的货郎担。这些小贩每到一地,也不用多吆喝,只要摇起那拨浪鼓,孩子们就会围上来。
小贩的货担一头是货物,一头就是从各个乡村收购的各种废旧物,他们认为值钱的货物。一头的货担往往有两层,最上面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饴糖,下面还有一些小货物,就是女孩子的红头绳、水粉,男孩子的各种小玩具。
小孩子们那些自家的各种旧货,走到货郎担这里,也不懂自己这些旧货是不是值钱,全凭货郎说了算。很多时候就是换糖,货郎收下你的旧货把它们放在另一头,在另一头,拿起一把小锤子和一把崭刀,对着一张平整的糖饼,轻轻敲打,崭下一块给孩子。
小孩子也不管手是不是干净,拿起糖就往嘴里送。没有可换东西的孩子最可怜,只能干看着小伙伴有糖吃,他们只能把手指含在嘴里自我安慰。
一旦有小伙伴,掰下一小块给他,那糖的味道甜到心里,小伙伴之间的友情顿时升级,女孩子们引为闺蜜挚友!多少年以后,长大成人了,还不会忘记某某哪天曾给自己吃过饴糖,这甜蜜的味道刻骨铭心。
为了这口饴糖,可废了孩子们多少心思。家里哪家有那么多旧书刊?农村人几乎没人家有报刊,除了自己读书的课本。那可是爹妈省吃俭用供你读书的,怎么舍得换?
废铜烂铁?铁搭、锄头是农具,你怎么可能去换糖?唯一的只有是牙膏皮,但这能换多少糖?也有一些嘴巴太馋的孩子逼急了,竟然把家里没用完的牙膏全部挤出来,就是为了换一些饴糖。有些孩子更狠,把自己家里的木桶、木盆的铜箍、铁箍褪下,当成废铜烂铁……嘴巴里吃到甜了,等待他们就是屁股要痛了。
那时乡村的道路还都是钢渣路,每当有新路铺好,就会有小朋友蜂拥而至,就为了在这些新铺的钢渣里翻寻废铁。到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但毕竟有,所以每回谁能找到一块,那就是小伙伴的高光时刻。有了这废铁,就意味着有糖吃。
多少年过去了,钢渣路也变成了水泥路,那些穿街走巷的货郎也早就看不见。但每次经过老街古镇,看到有卖拨浪鼓的,总是忍不住上前摇晃一下,听着那声音,似乎可以时光穿越,在眼前依稀能看到过去的围着货郎担的孩子们,那里也有自己的影子。
2022.5.3
沪上 北风斋
宅家依旧,又一次hs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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