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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因你而死。”他说。
“我必先你而死。”她说。
“奏乐,勿停!”他下令。
乐工战战兢兢:眼中是兵士们闪亮的枪矛利刃,耳中是兵士们钝闷的踏步声。
就在他转眼的一瞬,她纵身一跃,从七层楼阁坠下。
“你——何苦如此,你可以继续活的啊!”他伸手拉她,但迟了。
她的苦笑他未瞧见,她带着这苦笑纵身跃下。
她坠楼时也不算老,她将年轻定格在这一瞬:除了死,无物可以对抗时间。
兵士们盯着坠楼的她,也只一瞬。
他凭栏俯视楼下兵士,纵声狂笑:“来呀,你们都来呀!都来夺她走呀!我说过她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你们来夺她走呀!”
乐工呆呆地瞧他:他也跳下去吗?
她苦笑是因为等到了他的那句话,她怕了一辈子的话。
“当年你用十斛珍珠购我入府,我就在怕,怕将来有一天会是这样。我怕你说出的话你今天还是如我所料地说出了。我规劝你的那些话,当然,你永远只是四个字回复我:妇人之见。
“我不是为你死的,只是先你死的。”在触碰到坚硬的厚土前的一瞬,她的脑中是这想法,“你只是贪恋我的姿色,我从未爱过你,从来在怕你。你终于将罪过推诿到我身上,我不是为你而死的。”
“那么,我是为何而死的呢?”她自然来不及有答案了。
他当然以为她是为他而死的,他心碎欲绝。
在押赴刑场时,他看到落红满径,一声长叹:“我对你不起!”耳中回响起乐工们曾唱的那歌来——
繁华事散逐香尘
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
落花犹似坠楼人
(本文由新文艺青年作者 江羽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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