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一直不敢写。年轻的时候觉得爱情是天是地,慢慢年长后,发现内心深处最放不下,且深受其影响的,是自己的至亲。最近看了毕啸南的《在你们离开之前》,阅读的时候好几次感觉鼻子酸涩,似曾相识的情感,无处安放的思绪,哪怕现在我都无法写出有关亲情的感性文字,这些通通藏匿在内心深处,某天开闸会如同洪水宣泄。幸好,那些不敢、不能与父母说的话,有人用诚挚的笔墨写了下来:
◆ 其实一个人如果真想走的时候,不需要打招呼,他只要自己放弃,自然就走了。而我们作为亲人,不需要替他去做选择。任何人都无权决定亲人的生死。我们只需要去陪伴和爱。
◆ 不要用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即便这个“他人”,是父母。
◆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有缘成全父母子女一场。我们是各自不同的生命,在相互了解、相处、理解、原谅和爱恨之中理解人生,完整自己,也滋养着对方。然后我们各自长成自己最好的样子。这就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缘分,也是我们唯一能为对方做的事情。
◆ 成熟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无论此后你贫穷还是富有,爱过还是恨过,那金子般闪闪发光的青葱岁月终是一去不复返了,我也曾是那天真无邪的少年,趴在课桌上酣眠,梦里全是对生命的期待、烂漫的烦恼、纯纯的爱恋。
◆ 任何一位至亲的离去,都是人生无可避免的遗憾。活着的人,如果在他们离开以前没有完成彼此内心的和解,那他们离开后,这份遗憾便会是加倍的,并会侵染人的一生。
◆ 亲密的人,相互之间要学会说感谢。表达爱,是弥合创伤最好的药。
◆ 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体两面,在不同的状态中迅速找到自己、面对自己,将痛苦与黑暗的经历转化为力量与价值,是我们一生都需要面对的必修课。而一个人只有真正认知、接纳了自己的残缺,并寻找到人生的支点,生命才得以无限趋近于真实与自由。
◆ 世人皆仰慕那深沉的爱,但大多期冀的只是被爱,而不是去爱,只是得到,而非付出。
◆ 在历史的洪流面前,每一个具体的生命都微不足道,每一种渴望的命运都颠沛流离,每一次深情的离别都荒如草芥。
◆ 妈妈曾说婚姻的秘诀就在于一个“忍”字,忍得过便是白头偕老,忍不过只能分道扬镳。这让我想起了曾在哪里读过的一句话:“这世间大部分亲密关系维持到最后靠的都是一种‘深情的厌倦’。
◆ 亲爱的爸妈,你们彼此的白头偕老不应是无奈地彼此忍受,而是各自追寻独立的精神与生命的自由,相互包容,相互关爱,“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 若有缘分,你我父子一场,我们结伴而行。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精彩,你不是我人生“好”的标准,我也不是你奔赴自由的阻碍。我们只是两个血脉相连的行路人,相伴一程,终有别时。人生苦短,各自珍重。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生最大的痛苦,没有之一,所以父母在世的时候,多多陪伴和体谅他们,虽然很难做到一直和颜悦色,毕竟我们总是忍不住对亲密的人最苛刻。但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上,唯有父母会无条件地爱护着我们,如同我们也是无怨无悔地为孩子付出,不要等他们离开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未曾温柔地对待过他们,没有好好尽到做子女的责任。
我很幸运,像作者毕啸南一样,生长在一个虽不富裕,但爸妈竭尽全力养育我的家庭里,哪怕自己节衣缩食,我想买什么,他们总是尽可能满足我,所以,我从未感到自卑和别人的差距。直到后来我回忆往事,才想起,那时候父母双双经历下岗潮,我刚上小学,爸爸卖过报纸,打过零工,还自考了电工,最后终于稳定下来,找到了一份无编制的城管工作;妈妈也在学校找到了一份餐厅帮工的活,虽然收入微薄,但是有带薪寒暑假。在记忆里,父母从未让我体会过生活的窘迫,也不在学业上过多要求。如果当时我够懂事,就应该更努力地念书,或者去读浙江师范的幼师专业,而不是选择费用昂贵的三本学校,明明当时自己的分数完全可以上二本线。如果能重来,我会体恤家里的难处,而不是每个月让父母省吃俭用供着自己念大学。这几年我赚的钱,拿回给家里的,最终父母都原封不动还给了我;后来我结婚生子,他们帮我任劳任怨照顾宝宝,让我依然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安安心心出门上班;平日里问他们需要什么,回答总是不缺,反倒是经常囤点东西,让我顺手牵羊带回去。种种的牵挂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们是我最坚实的后盾,希望命运善待我的爸爸妈妈,能让他们有一个平顺祥和的晚年,希望他们免遭疾病的痛苦,安享子孙同堂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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