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由于大年二十九到初一上班，我准备大年初二回老家给母亲拜年。初一晚上六点半左右我下班回到家，刚打开电梯门，一股扑鼻的羊肉味直冲我的鼻孔，口里的馋水不住的流出来。打开门，客厅餐桌上的电火锅里滚烫的热气不住的往上冒，呵呵，我最爱的刷羊肉！火锅边上摆了四个炒菜，荤素，菜色搭配的非常到位。老婆穿着一身红彤彤的棉袄睡衣，非常喜庆。“新年好！”我大声说道。“呵呵，新年好！好！”她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勺子转过身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放好乘务包，脱下制服换上家里的睡衣，我的小饭碗里早已被老婆刷好的羊肉堆满了。老婆看见我吃得津津有味，说还要刷点羊肉，我赶紧说够了够了，再吃就撑了。从老婆那里得知儿子大年三十去姨妈家吃完团圆饭就被两个表哥留在哪里了，他们三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就让他们开心一下吧。老婆等我吃完，收拾完碗筷，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个衣袋子，边走边说：“你明天要回老家，前天（年三十）和儿子上街给妈妈和叔叔每人买了件衣服记得带回去。”我点了点头。因为旅途的疲惫，我俩早早就睡了。
初二一大清早，老婆就起床了，洗漱完，就去了厨房，她煮的自制的饺子飘出的香味扑鼻而来，我一咕噜就起床了，走到厨房看见她在往锅里加冷水，她说煮饺子要滚三滚，这是第二滚。我马上去洗漱，准备吃爱心早餐喽。吃完早餐，老婆开始了她的叨语，说她今天要上班没时间回去，要我代她向妈妈拜年，向衡阳的叔叔拜年，向家里的亲人拜年，要他们多多保重身体，记得给老人家小孩子压岁钱，路上注意安全等等。我不住的点头，不停的说好。临出门的时候，一丝歉疚的情绪涌上心头，拾起地上早已准备好的两个衣袋和行李扭头进了下楼的电梯。
二
早上九点，和早已约好的堂哥来到我大哥的小区门口。大哥来了，我们互道新年的祝福后就向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衡阳叔叔家出发了。早上的浓雾使高速公路出现了拥堵，到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火热的太阳顽强的冲破了云雾的封锁，气温腾的一下子就蹿到二十多度，雾散云开，虽然比预计晚了一个多小时，心情却非常好。车刚到叔叔楼下，一声“舅舅”迎面而来，几个不知名的小孩也来到我的车门口，喊我的是堂姐的儿子。我们下车后向堂妹，堂妹夫，外甥，孙女，孙子互至新年的问候，寒暄着携手上楼。年近八旬的叔叔早已站在门口，精瘦的脸上夹着一副老花镜，花白的头发整齐的竖起在头顶。看见我们，呵呵的笑着给了我们每个人一个熊抱，还不忘在我的脸上扭了一把。叔叔的房子是九十年代的集资房，面积不大，一张老式的铁门把在门口。客厅有点昏暗，一台三十九寸的液晶电视机对着大门口，茶几摆在中间，沙发靠墙放着，地上堆放着一些东西，地板砖有几块拱起来了，踩上去有点岢脚，墙上挂着婶婶和他养母的遗像。客厅右边是厕所和厨房，左边是两间并排的卧室，斑驳的木床上摆放着被子和一些衣服，穿过左边的卧室就到了阳台，阳台很大，足有十几个平方，在阳台的南边摆放着一张床，一床被子胡乱的堆放在床上，叔叔说是堂姐睡的，床底下和地上堆着许多堂姐不知从那里捡来的废品。许多年未见的堂姐憨厚的只是朝我们笑，不怎么搭话。婶婶过早的离去给这个家烙下了不小的印记。看得出叔叔对我们的到来非常开心。可前段时间我每次提出来去看他，他总是说不要来，他很好。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毛氏思想根深蒂固。也是我们敬仰的原因。叔叔出生在解放前的战乱年代，因为家境贫困走入绝境的爷爷奶奶只好把年幼的叔叔送给他人养育。解放后，因为抱养的人家是同村不远，所以恢复了来往。后来在伯伯的帮助下进入铁路公安系统，定居衡阳。小时候的我听过他许许多多助人为乐的故事，单位同事送他一个“老革命”的外号，暗喻他公正无私，廉洁奉公革命的老黄牛形象，是对他一生的人写照吧。午饭堂妹安排在外面的店子里吃的，很丰盛，大家举杯畅饮共度佳节，非常开心。
三
由于堂哥的车出了点问题，我们下午五点多才从衡阳出发，带着叔叔向我们的老家茶陵开进。此时的二哥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他好准备炒菜了。
天擦黑的时候，我们下了高速，有的车已经开启了大灯，刚刚修好的清一色的柏油路开起来非常舒服，春节期间，路上的车多了不少。在经过严尧分路口的时候，马路两边花花绿绿的塑料风车随风呼呼呼的转着，预示着我们镇刚开张的花湖谷旅游区到了，它们好像在欢迎我们这些只身在外的游子们回家呢。过了花湖谷几分钟就看到家了。远远的看见穿着花色棉衣，戴着红色帽子的老母亲颤悠悠地站在屋檐下张望。那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地方从来不曾变过。让我想起小时候放风筝的事情来，风筝飞的越高越远我越开心，只要线不断总会有收回来的时候。倒车，停车。坐在前排已经六十多岁的大哥探出头大喊了声“妈”，随即下车，牵着妈妈的手，互道着新年的祝福。我也跟着下了车，走上前去抱了抱我亲爱的母亲，我们俩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向屋内走去。我们家的房子属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房子，老砖木结构，经过四十多年的风吹雨打，老态尽显，和周边的水泥板房有点格格不入。堂屋内灯火通明，墙上正中间是插电蜡烛式神龛，下面是奶奶，爷爷和爸爸的相片。地上中间摆着一张红色的玻璃圆桌和八个凳子。桌上面用一个有八个格子的圆盘装着的各式各样的零嘴，圆盘外面又用四个小盘子分别装着橘子，苹果，瓜子，花生围着，煞是好看。妈妈请我们先上桌过杯，我们让妈妈坐上席，妈妈却坚决不肯，执意要大哥坐，她说你们爸爸走了，长兄为父，应该大哥坐，她坐陪席，熬不过她，只好如此。大家举起杯来互道祝福，妈妈还是老样子问寒问暖，问路上还顺利不，问她的女儿，媳妇，孙子，孙媳妇等等她所有在外面没有回来过年的亲人的情况。我们一一解答。她会意的表示理解。83岁高龄的母亲思路清晰，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微胖的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沟壑纵横的额头在一些或深或浅的老年斑的映照下着实老了许多。任何人都逃避不了岁月的洗礼吧。爸爸在世的时候曾经开玩笑的对妈妈说“你总说自己劳累了一辈子，又从来没看见你得过一个奖状。”妈妈笑道：“我不要纸制的虚荣，我的奖状都在自己的七个小孩身上，这就是最大的奖状。”呵呵，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而且没有之一的答复吧。在那个物质极度缺乏的年代，生养七个小孩，作为现在的我们想都不敢想。这时二哥的电话又来了，催促我们去吃晚饭。我们收拾停当，搀扶着妈妈向屋后的二哥家走去。
四
去二哥家有一段小小的斜坡，以前的泥巴路现在都换成了水泥路，而且安装了跟城市里一样高高的路灯，告别了过去黑灯瞎火的夜晚。在走到斜坡一半的时候，妈妈说歇一会吧，腿有点没劲。站了一小会又往前走。转眼就看见了二哥家院子的不锈钢门了，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坐落其间。踏进院门，一条笔直的水泥路直通屋门口，路的左边是花池，右边种满了各种蔬菜，绿油油的，煞是爱人。屋的前坪基本被水泥硬化，只是四周围留着一点土地种菜。对联，灯笼早已贴好挂好，厨房里闪烁着二哥二嫂的身影，热气腾腾的菜香飘然而至。这浓浓的年味来了。随着我们的到来，大侄子田毅出来迎接，互道新年祝福，迎着我们朝堂屋里走。二哥因为生了两个儿子，所以在建房的时候别具匠心的把一栋三进的房子设计成一栋两户的户型，所以这栋房子里有两个堂屋，两个板梯，左右对称的特点。他们一般用的是进门左边的堂屋。只见堂屋墙上照列挂着神龛，左墙角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台老式电视机，屋中间一张四方不锈钢餐桌和八把椅子。我朝厨房走去，一向任劳任怨的二嫂和二哥忙得不亦乐乎，哥哥掌勺，嫂子配菜，几十年的老搭档非常默契。我和他俩分别拜年，互道祝福，哥嫂边忙边要我们去就坐，他们马上就来。告别他俩我朝另一间亮灯的房子走去，和正在坐月子的侄媳妇打了招呼，侄媳妇在年前生了个大胖小子，胖小子在睡觉，我偷偷地瞄了瞄，呵呵，眉清目秀像他妈，小屁孩也许是闻到了过年的香味，急不可耐踩在狗年的尾巴上就出来了，再急急忙忙的过上猪年的春节吧，真乃上天赐予的福分啊。旁边睡的是他刚满两岁的姐姐，一女一子凑个好字，幸福满满，芝麻开花节节高。我掏出两个红包给了侄媳妇，算是压岁钱了。返回堂屋，餐桌上面已经摆放了十二碗热气腾腾的菜，猪年吃猪，猪身上的零件几乎都摆上了餐桌，加上鱼，小菜，羊肉，等等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在当地俗称12碗，这是我们老家迎接贵宾或重大节日的标配。碗筷也已摆放整齐，杯中的酒或饮料都已倒满，举杯，干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岁岁平安！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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