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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以为《哈利.波特》只是给小孩看的书?(七)

什么?你以为《哈利.波特》只是给小孩看的书?(七)

作者: 毕馨月 | 来源:发表于2017-03-27 14:46 被阅读46次
    海德薇

            民俗有言,“夜猫子叫了,祸事便来了。”夜猫子就是猫头鹰,猫头鹰在夜晚鸣叫乃是不祥之兆。鸱鸮是猫头鹰在古汉语中的名字,民间的俗名因地区不同而异,不胜枚举。所有鸟纲鸮形目的鸟都可以笼统称之为猫头鹰,总类不下130种,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

            猫头鹰本如鹰隼,是天上飞行的猛禽的一种,却因圆脸团头像极了猫科动物,得了猫头鸟的名字。鸱鸮的习性同蝙蝠一样,昼伏夜出,是夜间活动者,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猫头鹰在文化价值上就很自然地被归属为阴性或者女性的大鸟,乃至成为阴间的冥府的使者。”像是鬼车,摄魂使者,鬼哥各,这类俗语的名称就体现出活着的人对阴间使者的恐惧。

            汉语鸱鸮的鸮(xiao)尾音的ao与英语owl([aʊl])的发音都有象声词的特质,直接源于猫头鹰的叫声。曾经,猫头鹰是史前欧亚大陆普遍尊奉的神物。从世界范围的考古学证据来看,早在旧石器时代猫头鹰的形象已经被雕筑到岩壁上,到了新石器时代,更是大量出现在造型艺术中。

            北至西伯利亚,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人,东到日本的原住民爱奴人,古代中国商周时期的殷人都有猫头鹰崇拜的悠久传统。文化史在殷商之后出现了断裂现象,周朝制度受到改朝换代征服者的唾弃。周之后的文献中,有猫头鹰啄瞎生母双眼的记载。

            文字的独特传承性,让人误将猫头鹰视为凶恶之鸟,不孝之鸟。在西方,石器时代的宗教艺术作品研究过程中最引人重视的就是一再出现的原始社会人民对禽鸟类的崇拜,这是研究的关键切入点和重要线索,而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鸱鸮崇拜。

            对此现象,“欧亚大陆史前考古的权威学者金芭塔斯认为:在今人熟知的父权制宗教产生以前,存在一种延续近万年之久的女神宗教。猪、熊、蛙、鹰和猫头鹰都曾经充当女神的动物化身。”

            殷墟的妇好将军墓中出现了大量的鸮形青铜器,最为有名的是国宝级文物青铜鸮尊,这件器物是鸱鸮作为女神化身的最好证据。

            在古希腊,鸱鸮是如何与雅典娜联系在一起已经无从得知,但在每个女神出现的场合,它都存在,使它为自己赢得了智慧的美名。

            新纪元运动对于父权中心价值观的反抗体现在对古老女神信仰的复兴,在《哈利·波特》中,猫头鹰是极具灵性的魔法生物,它自如地游走在麻瓜世界与魔法世界,传递信息,并在危急关头肩负着重要使命,不惜牺牲自己以保全主人的性命。

            猫头鹰形象的转变是女神信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真正声势浩大的复兴运动更表现在整个《哈利·波特》系列的字里行间对女巫形象的彻底颠覆。

            在魔法史的课程中罗琳近乎以一种戏谑的方式讲述了中世纪欧洲对女巫的残害。教授并没有提及被诬蔑成男巫女巫,受到迫害的普通人的悲惨遭遇。

            这些人,因为无端的猜疑被推上法庭,接受审判和酷刑,死者尸横片野,伤者面目全非,惨绝人寰的程度让人不忍卒视。

            从公元15世纪中期至17世纪,欧洲社会各个阶层的人都广泛相信巫师和巫术对他们生活所造成的威胁,对于这些无辜的人的追捕和杀戮竟成为大规模人员伤亡的主要原因。

            狂热的宗教领袖与法官沆瀣一气,将传统道德观念和法律体系抛至一边,认为那些妄图颠覆基督教统治的人与魔鬼勾结,从皇宫内院到田间农场,无处不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他们抓捕归案,一网打尽,除之而后快。

            14世纪中叶印刷术的发明和普及推进了文明的传播,同时也在“猎物运动”中起到了巨大的反作用,借助神职人员几乎人手一本的《女巫的骨锤》(Malleus Maleficarum),当权人物对巫术的害怕和恐惧迅速扩散到大众生活中,误导大众对女巫进行迫害。

            《女巫的骨锤》又译《女巫之锤》或《巫婆之锤》,由天主教修士兼宗教裁判官克拉马·格莱莫(Heinrich Kraemer)与约翰·司布伦格(Johann Sprenger)合著,全书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阐述了巫术施行的三个必要条件,第二部分解答了巫术的破解方法,第三部分讲述了基督教以及世俗法庭起诉女巫的诉讼程序以及审判方式。

            在书中作者提供详细资料证明女巫是如何与魔鬼交媾,如何将无辜的人变为凶猛的野兽,如何将婴儿作为献给魔鬼的祭品。审判工作由天主教会的人进行,女巫不允许配有辩护人或提供证人,犯罪嫌疑人被严刑拷打直至俯首认罪,指控的罪名让人啼笑皆非,诸如崇拜魔鬼,召唤魔鬼,与魔鬼相爱,在午夜骑上扫把参加聚会,用婴儿的尸油涂抹墙壁。

            若是嫌疑人宁死不从,女巫猎手会用最简单的办法证明她的罪名,或是将其捆绑巨木沉入水中,如未漂上岸,便是有罪,或是将嫌疑人置于天平,若是超过了天平另一边摆放的一本《圣经》的重量,致使天平倾斜,罪责成立。《圣经》中至今保存这样的语句,“行邪术的女人,不可容她存活”,人类的始祖夏娃没有承受住蛇的诱惑而吃掉智慧树上的苹果,从此背叛上帝,牵连亚当一起被逐出伊甸园。

            女性被认为是经不起诱惑的,她们的意志是如此薄弱,轻易就会跌入魔鬼的陷阱,成为撒旦的同谋。神圣的女神形象由此异化成邪恶的女巫形象,女神的光芒被重重构陷诬蔑掩盖,难以释放。

            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第一章,罗琳借哈利之笔发表了对猎巫运动的看法,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这并不是哈利·波特随心为之的戏笔,而是罗琳展现的新纪元的思想倾向。

            “罗琳在作品中不讲基督教的那一套,也不去表现西方文学中常见的上帝、牧师、教堂与圣经,却以一位少年男巫为主人公,让他出面写论文,为历史上被基督教教会迫害烧死的数百万女巫沉冤昭雪。”

            在小说的整个系列中塑造的女性巫师形象不下百人,重点描写的正面女巫有十几人,她们不是取悦男巫师的附属品,亦不是受迫害不懂反抗的被侮辱被损害的人,而是拥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坚持正义,不怕牺牲,宁死不屈,丝毫不逊色于男性的主导力量。

            我们可以按照年龄将其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是以韦斯莱夫人为代表的年长女巫,莫丽·韦斯莱(Molly Weasley)是哈利最好的朋友——罗恩的妈妈,她是一名出色的女巫,养育了七个孩子,并且是处理家务琐事的专家。她温柔贤惠,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对厨房器具施法,做出招待客人的饭菜。

            她充满爱心,对待哈利视如己出。她顾全大局,在虽知危险重重的情况下,仍支持她的丈夫和孩子参加反对伏地魔的运动。她坚毅刚强,丈夫的重伤,二儿子比尔的毁容,四儿子弗雷德的牺牲都没有压倒她战斗到底的决心。

            她舐犊情深,不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子。她英勇无敌,在霍格沃茨保卫战中毫无惧色地面对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并最终将其杀死。年纪稍长于韦斯莱夫人的隆巴顿夫人,是一个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对晚辈要求非常严格的女巫。在儿子与儿媳被食死徒折磨的精神失常后,毅然肩负抚养孙子的责任,并成为纳威的人生向导,鼓励他以自己的父母为榜样,成为像他们那样优秀的傲罗(巫师界的警察)。

            她对自己的信仰坚定不移,坚信着哈利·波特与邓布利多的胜利,坚持站在正义的立场与伏地魔和食死徒进行殊死搏斗,在被捕时机智逃脱。

            正如纳威所说,“他们简直是太妄自尊大了。他们不自量力地以为奶奶只是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老女巫,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就自己一个人生活,所以觉得派个厉害的人去是大材小用,浪费力气,没想到奶奶那么容易就成功逃跑,被打伤的人现在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

            第二类是以赫敏·格兰杰(Hermione Granger)为代表的年轻女巫,赫敏在出场时就颇令人关注。在开往霍格沃茨的火车上,她帮助纳威找寻走失的蟾蜍。她勤奋好学,在新学年的开始前已经把所有课本的内容背熟。她机智勇敢,愿意在危难的关头,为朋友挺身而出。

            她坚持原则,阻止触犯校规的哈利和罗恩。她精明锐利,首先发现密室中隐藏的怪物及其运动的方式。她善于思考,能够通过铭牌指认卢平是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她珍惜时间,利用时间转换器成功完成同龄人难以完成的学业。她不畏艰难,冷静理智,为帮助哈利寻找魂器,不惜修改父母的记忆,让他们彻底遗忘自己。

            她对死亡无畏无惧,即使面对“钻心剜骨”咒语的折磨也咬紧牙关,忠诚到底。同样的品质还体现在卢娜·洛夫古德(Luna Lovegood)的身上,她是个特立独行,异于常人,却又非常看重友谊的女巫,无论是恐吓绑架还是被关入黑暗恐怖的监狱都不能改变她的斗志,她待人真诚,在大多数人怀疑哈利时,她坚决相信哈利没有撒谎。她刻苦学习,积极参与邓布利多军团的训练。她头脑敏捷,指引哈利找到了重要魂器拉文克劳的冠冕。

            罗琳塑造的女性巫师形象,完全颠覆了传统女巫的妖精形象,她们的长相并无奇特,居住的地方也很普通。她们不会在午夜骑着飞天扫把抢夺婴儿献祭魔鬼,也不会用大锅熬煮毒药害人。

            相反,她们自身具备优良的品质,积极入世,成为担负重要责任的领导者,巫师社会的重大事件的参与者,捍卫魔法世界的中坚力量,面对邪恶势力时的中流砥柱。这样设定的目的,是为了平反基督教加在女性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复兴古老凯尔特文明中女性的神圣地位。

            凯尔特人曾经是在公元前390年洗劫欧洲重镇罗马城,在前290年又强占德尔斐(Delphi)城的蛮族;在与其他民族文化融合的过程中,他们又成为热爱着和平的圣徒,是西方许多战时平民保护条款和妇女权利条款的首创者。

            罗马最后一位大历史学家阿米尔勒·马赛林努(Ammianus Marcellinus)曾留下这样的记载,“一个凯尔特男人如果叫上自己的妻子参战,连一整队的外族士兵可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凯尔特妇人甚至更难对付——她们通常很强壮,愤怒之时更是紧咬牙关,蓝眼圆睁,脖子上青筋暴露,她们挥舞着自己雪白粗壮的胳膊,拳打加上脚踢,就好像雨点一般落在敌人的身上。”

            因而,古老凯尔特民族的女性敢作敢为,能够脱离出女性的固有角色,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浴血奋战。女性又是生命的赐予者,代表着富饶多产,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在凯尔特文明中拥有比男性神祇更高的地位。在《哈利·波特》中哈利的妈妈莉莉·波特俨然是女神的化身,她将自己生存的机会留给哈利,在命悬一线岌岌可危的形势下以血肉之躯阻挡黑魔法,这种勇敢令魔咒反弹,震碎了伏地魔的躯壳,并在哈利的身上留下爱的印记,在每次情势危如累卵之时,母亲的爱,令哈利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一个民族对待女性的态度由其文化决定,而这种文化基质早在这个民族产生不久就已奠定,随着历史潮流变换,虽长时间沉寂不显,但始终沉淀于一代又一代人的血液中,不曾改变。

            荣格说:“女神是人类集体无意识心理中最重要的母亲原型的种种置换和变形。”当巫灵境界巧遇读者的无意识与原始思维,“在越来越物化、越来越强调社会性和理性权威而导致的精神危机下,对与自然亲近的巫术和女神的崇拜就成为一种趋势,因为女巫传统、女神传统是将自然本身作为活生生的具体精神和神性所在,将人首先作为一个生命体来关怀,从而将人的精神性提高到了一个醒目的地位。”新纪元运动正是抓住了这一潜在人身体的原始思维,使女巫形象得以改变,女神得以复魅,女性崇拜得以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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