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看着罗鲸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萧木在背后阴阳怪气道:“真是好心,人家惦记着你弟弟呢,还想迎娶过门,想的可真美。”
李珎在旁边道:“哎呀,可真酸,不知道还有谁惦记着四弟呢。”
萧木道:“没错,是我。可我至少没有成亲。”
陈荣皱着眉,头疼道:“好了,少说两句,我这儿还烦的要死呢。”
萧木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李珎上前,担忧道:“荣哥,你没事吧?气大伤身,消消气。”
陈荣叹道:“谁知会出现这种事,四弟呀,四弟,你好糊涂。”
李珎扯着他的袖子道:“这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也不能怨四弟。先别想这个了,我们走吧。”
陈荣见萧木与花豹已经准备要出发了,他只好收拾好心情跟了过去。
四人上路,沿途全是沙漠,太阳高挂着。陈荣与萧木因为罗鲸的事情心情烦闷,所以一直未开口。花豹自认为是下人,见主子们不开口,他也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赶着车。
李珎本来坐在马车上避避太阳,后来实在无聊,就与陈荣同乘一马。他见所有人都不许说话,只好没话找话道:“荣哥,四弟信里写的什么?”
陈荣也知道李珎的心思,见他发问,便答道:“一些琐事而已。”
李珎道:“四弟真的在信里写到让你叫玉佩拿回来。”
陈荣低着头看着他的发顶道:“你们都听到了?”
李珎连忙解释道:“我们是不放心你,是吧,二哥。”
萧木走在前面,正在偷听他们说话,听到李珎问自己,哼了一声,驱马走远了。
陈荣李珎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李珎道:“别管他,三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自从他们结拜后,李珎就爱拿三哥四弟开玩笑,陈荣却永远招架不住,回答道:“当然没有,菱儿在信里面都没有提到罗公子,可见菱儿也明白他们两个的感情。”
李珎疑惑道:“那四弟还将贴身的物件给罗鲸,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陈荣道:“留给念想吧,其实我听二哥说罗鲸…”
萧木在前面惊异道:“我没有说过呀。”
李珎不满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来听,而且所说的二哥也不是你,是陈二公子,人家可是探花出身,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木其实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了,听李珎挖苦自己也不反驳,只是问陈荣道:“那你二哥是如果评价他的。”
陈荣道:“二哥说罗大哥是位情义之人,而且对其父母是非常孝顺的。但就是因为这点我才不放心他与菱儿在一块。如果父母给他订了门亲事,他绝对是会将人家姑娘娶进门的,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菱儿又如何自处?”
萧木哼道:“你们这些富贵人家都是这些毛病,像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愿意娶谁就娶谁,谁还管的着我?”
李珎在旁边冷冷地道:“可惜你想娶的人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可怜可怜。”
萧木瞪了他一眼,对萧木说道:“哎,三弟,我听你说要给四弟寄封信,正巧,我将你们送到部落就打算去京城一趟,要不我帮你送?”
李珎笑道:“我看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荣哥,你可别羊入虎口了。”
萧木道:“小孩子懂什么,我这是纯粹为了三弟着想,而且四弟不是在江南吗,见到见不到都还是事呢,我去京城是真的有要紧的事,要不是为了送你们我早就到京城了。”
陈荣一想也是,便道:“也好,我记得我们在临走前四弟打算开药馆,你去打听一下陈家人开的药馆,然后将信交给五弟陈芰就好,四弟不在,他应该管着药馆呢。”
萧木道:“三弟,你看,我这平白无故去了,什么信物都没有,要不你给我个信物?”
陈荣沉思了一会儿,便想要将自己挂在脖子里的玉佩拿出来交给他,谁知他想到已经给了李珎。李珎见他看自己,不高兴道:“那可是我的,我可不给他。”
萧木试探道:“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个吗?放心,我见了五弟绝对连信与玉佩一起交回给他。”
李珎斜着眼看他道:“原来你的打算在这儿呢。”
萧木不搭理他,继续道:“三弟你看呢?”
陈荣倒是没有犹豫便道:“好,等我们到了天可汗的部落便将信与玉佩一起交给你,麻烦你了二哥。”
萧木摆手道:“不麻烦,一家兄弟说什么客气话。”
李珎不解道:“荣哥,你不怕菱儿再与二哥纠缠不清吗?”
陈荣笑道:“不会,你看二哥与罗鲸两个人的差异就知道了,菱儿的眼光再差也不会下降这么多。”
李珎噗嗤一声笑道:“荣哥,你说的真有理。”
萧木自然听到了,但他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在意别人再说什么了,美滋滋的骑在马上跑远了。
一路无话,等他们到达天可汗所在的部落已经到了深秋了。塞外的寒冬来的更早,李珎与陈荣毕竟是中原人,有些受不住这个天气,所以早早穿上了棉袄。萧木自然是冷嘲热讽了一番,但陈荣二人并在不在意,萧木觉得没意思也就不再提了。
萧木先去面见了天可汗,这个部落是坐落在阴山脚下,现在虽然是深秋,但景色依旧美丽,李珎贪看美景一时忘情道:“荣哥,这可真好看,以后我们就在这儿呆着好了。”
只听一个雄厚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道:“哈哈哈,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陈荣与李珎连忙从马上跳下来,那个人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接住了李珎,抱了抱,陈荣连忙抢过来,那个人疑惑的看着他,陈荣也打量着他,只见他身材魁伟,长着一脸的胡子,只是一双灰色的眼睛散发着精光。
跟在后面的萧木笑道:“这便是天可汗了。天可汗,这位是我三弟,至于这位,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天可汗一把将李珎揽过来,打量着他道:“果然是卡丽娜的儿子,眼睛与你母亲一模一样。”
李珎看着他,试探的叫道:“外公。”
天可汗将他抱在怀中,哈哈笑道:“哎,好孩子,好孩子。”
李珎也伸手抱住他,喊道:“外公。”
陈荣知道李珎一直渴望着亲情,如今见他与外公相认也为他感到高兴,萧木上前道:“老兄,我已经将你外孙平安送达了,你看可满意。”
天可汗放开李珎,笑道:“满意,多谢萧兄了。”
李珎与陈荣对视了一眼道:“外公,我与二哥也就是萧木已经结拜了,你可不能再与他称兄道弟了。”
天可汗听了此话,笑道:“好,听你的,那萧兄我可占这个便宜了。”
萧木懊悔道:“哎,当时怎么没想道这一出。”
李珎拉着陈荣道:“外公,这是荣哥,就是他一路护送我来的,他对我可好呢。”
天可汗又打量了一番陈荣道:“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倒是与中原陈家大公子有几分相像之处。”
陈荣作揖道:“那便是舍兄了。”
天可汗脸色忽然变了,哼道:“陈家人忘恩负义,负我孩儿,负我孙儿,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来人,将他给我压下去,砍了。”
李珎与萧木都吃了一惊,李珎挡在陈荣前面道:“不许动他,我看谁敢?”
陈荣倒是非常镇定道:“不知在下犯了什么罪?”
天可汗凶狠道:“我虽然欣赏你兄长,但我永远忘不了就是因为陈虎,我的公主才去和亲嫁给了李家那小子,年纪轻轻就枉死他乡。珎儿,你还要护着他?”
李珎丝毫不犹豫道:“是,母亲的死不是因为陈伯伯,是因为李浅,外公,是他三心二意,害死了母亲,与陈伯伯无关,与荣哥更是没有关系。外公你想杀他就先杀我吧。”
陈荣捏了捏他的肩膀,走到他前面道:“天可汗,对于伯母的香消玉殒,我非常抱歉,我不推卸,但还是希望天可汗可以给我机会去赎罪,弥补遗憾。”
天可汗见陈荣如此说,李珎也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道:“哼,算了,看在你一路护着珎儿的面子上免了你的死罪,但活罪却不能免,来人,给他穿上奴才的衣服,丢给老二,去当老二的奴才吧。”
李珎大声道:“不行。”
陈荣安慰道:“北儿,无事,你先跟着天可汗,过段时间我去找你。”
李珎抱着他不撒手道:“不行,我也要去,荣哥,你不能丢下我。”
陈荣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萧木将他拉走,李珎死活不松手,但萧木制住他还是轻而易举的,天可汗在旁边冷眼看着,陈荣担忧的望着李珎,但天可汗态度强硬,他也不好硬来,只好跟着下人去了,那个人带着他到了一个帐篷里面,丢给他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一股很浓的羊膻味。陈荣倒也不挑,等他换好衣服那个人又领着他来到一顶帐篷前面道:“这就是二皇子的处所,你以后就在这儿伺候着。”
陈荣点点头,那个人还告诉了陈荣一些注意事项,陈荣一一记在心里。他从这个人这里知道这位二王子已有四十多岁,是天可汗最宠爱的儿子,他有两女一儿,儿子才刚刚七周岁,老来得子,二王子对这位小王子自是宠爱又加,因此养成了他骄纵的脾气。动不动便拿下人出气,如今陈荣便是被派遣来伺候这位小王子的。近日,小王子跟随着他父亲去打猎了,现在还未归来,那个人将陈荣交给一个人便走了。另外这个人已经五六十岁的年纪,是个汉人模样。陈荣还未开口,这个人就说道:“又来了一个汉人。长得还挺高。”
陈荣见他有些南方的口音,便说道:大哥可是中原人士。这个人哼了一声道:“什么中原人,我可是小王子康元的人,小心我让小皇子扒了你的皮。”
陈荣听了此话,沉默不语。这个人见他不说话,发火道:“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小王子的人。”
陈荣温和道:“在下误会了,我只是怕说错了话,惹到了大哥。”
这个人脸色这才有了好转,哼了一声道:“算你相识,看在你如此相识的面子上,让你伺候小王子好了,对了,认识字吗?”
陈荣点头道:“上过私塾,略懂一二。”
那人道:“很好,以后你就教小王子认识字吧,等明天小王子回来了,我领着你去,你今晚回去先洗洗澡,看着一身的味,别把小王子给熏坏了。”
陈荣问到:“不知今晚我在何处安歇?”
那个人嫌弃道:“说话就直接说,酸不拉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念过几本书。”
陈荣笑道:“大哥说的很对,那我天黑在哪儿睡觉呀?”
那个人想了想,大声道:“卡斯,给我滚过来。”
一个矮小的小伙子从外面冲出来道:“大总管,怎么了?”
那个人指着陈荣道:“新来了一个汉人,没有地方去,去你帐篷里面好了。”
卡斯打量了陈荣一番,小声道:“大总管,你确定他是奴才,他长这么好看,不会那边那位的?”
大总管用力拍了他的头道:“瞎说什么,这可是天可汗的摩沙亲自带过来的,让他伺候二王子,我看他是汉人,长得还算凑活,而且还读过书,便想着让他伺候小王子算了,你看小王子身边跟的是什么人,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卡斯被他打了头也不恼道:“这个可真能拿得出手来。”
陈荣站在一旁,也不插话,卡斯道:“这位小哥,我们走吧。”
那个大总管将东西扔过去道:“他一个奴才,给他客气什么,他要是不听话,直接上手打就可以了。”
卡斯闪身躲过来,笑道:“我知道了。”
陈荣也不生气,道:“在下告退了。”
大总管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记得给他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明天他要是还这样,我扒了你们两个的皮。”
卡斯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领着陈荣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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