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秦二世（八）

￡沛公禁卤掠

沛公引兵西行，高武侯鳃、襄侯王陵降，还攻胡阳遇番君，别将梅鋗与偕攻析郦，皆降。所过亡得卤掠，秦民喜。

【书法】沛公前屠颍川，因陈恢之言，遂禁卤掠，恢之功大而沛公改过从善，亦可嘉矣，故特书之。

￡章邯以秦军降楚

王离军既没，章邯军棘原，项羽军漳南相持，秦军数却。二世数责让邯。邯使长史欣请事至咸阳，留司马门三日。赵高不见，欣恐。还报曰：赵高用事无可为者。战胜，高必嫉妒；不胜，不免于死。愿将军熟计之，陈余亦遗章邯，书以白起、蒙恬之事晓之，且曰：将军居外久，内多却有功亦诛，无功亦诛。天之亡秦，无智愚皆知。将军何不与诸侯为从约分地自王。邯狐疑未决，使候始成与项羽约。约未成，羽与战，再破之。邯请降，乃与盟于洹水上，以为雍王，置楚军中，使欣将其军为前行。

【书法】章邯立昏朝，不见信，洁身去之，可也。乃以军降楚，楚亦非可与者，其进退失据，故书以罪之。

￡八月，沛公取武关，屠之。

【书法】沛公禁卤掠而又屠武关，所以为杂霸，不纯乎仁也，直书恶之。

￡秦赵高弒其君胡亥而立子婴为王，子婴杀赵高，夷其三族。

《史存》｜秦二世（八）

初，赵高欲专权，恐羣臣不听，持鹿献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耶，谓鹿为马。问左右，或默，或言马，或言鹿。高阴中言鹿者以法，后羣臣莫敢言其过。高数言关东盗无能为，及王离、章邯败叛，秦吏多应诸侯。沛公入武关，高恐诛及，谢病不朝。二世梦白虎，啮杀其左骖马，怪问占梦曰：泾水为祟，乃斋于望，夷宫欲祠泾水使，使责高以盗贼事。高惧，与其壻阎乐、弟赵成谋，使郎中令为内应，诈为有大贼，令乐召吏发卒，使乐将之至望夷宫殿门缚卫，令仆射曰：贼入此，何不止？遂杀之。射诸郎宦者，或死，或格格者辄死。入射上幄坐帏。二世怒召左右，皆惶扰不鬭。有宦者一人恃，不去。二世谓曰：公何不早告我？对曰：使臣早言，皆已诛。安得至今？阎乐前数二世罪。二世曰：丞相可得见否？曰：不可。愿得一郡为王，弗许；愿为万户侯，弗许。愿与妻子为黔首，乐曰：臣受命丞相为天下诛足下。虽多言，不敢报。麾兵进，二世自杀。赵高曰：秦，故王国。始皇君天下，故称帝。今六国复立，宜为王如故。乃立子婴为秦王，以黔首葬二世苑中。九月，高令子婴朝见受玺，子婴称疾不行。高自往请子婴，遂刺杀高，三族其家以徇。

【书法】必书弒其君，所以正名分而讨乱贼也。春秋，若楚商臣、晋奚齐，皆然。不必问其君之贤否也。不书帝二世不足为帝，自其父已然。子婴能讨贼，不书讨者，从春秋之法杀之，即讨之也。

￡沛公取秦峣关

《史存》｜秦二世（八）

子婴遣将距峣关，沛公欲击之。张良曰：秦兵尚彊，未可。先张旗帜于山上为疑兵，使郦食其、陆贾往说秦将啗以利秦将。果欲连和，沛公欲许之。良曰：此独其将欲叛，恐士卒不从。不如因其懈击之，遂引兵绕峣关，踰篑山击之，大破之于蓝田南，又战其北，秦兵大败。

按旧史，是年及上年所书月日因《史记》未编年，时日或不尽确，故不具书。

（乙未）年

（楚义帝心元年、西楚霸王项籍元年、汉王刘邦元年、韩三年、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西魏王豹、河南王申阳、殷王司马卬、代王赵歇、常山王张耳、九江王英布、衡山王吴芮、临江王共敖、辽东王韩广、燕王臧荼、胶东王田市、齐王田都、济北王田安）

《史存》｜秦二世（八）

是岁，秦亡。新旧大国三、小国十七，为二十国而韩、塞、翟、辽东、胶东、齐、济北，七国皆亡，又韩王郑昌、齐王田荣元年为十五国。

￡沛公入秦，秦王子婴降。

沛公至霸上，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符玺降，轵道旁。或曰诛之。沛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能宽容。人已降，杀之不祥，乃以属吏。

【书法】不杀已降，沛公之厚也。

《史存》｜秦二世（八）

作者：刘沅

点校：刘青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