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毛衣

他走了进来，身上依旧穿着那件时髦的灰色毛衣，眼里全是笑意。我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他面前，帮他把那件灰色毛衣脱下来，露出白得晃眼的衬衫，我的眼睛盯着他的锁骨出神，半晌才意识到他正疑惑地看着我。于是我赶紧走到毛巾架旁边，随手拿起一条紫色的毛巾，红着脸说道：“来……洗头是吧？”

他的嘴角开始上扬，我知道他又在酝酿着什么打趣的话语。我假装没看见他邪魅的笑容，自顾自地将他的头发渐渐打湿，抹上昂贵的洗发水。这是我们店里最贵的洗发水，自从前几天听说我们店里有提成制度，他便选择了这样的价位。我知道他只是想帮我多挣几个钱，可是我偏偏喜欢多想，傻瓜都能看得出来，我喜欢上他了。

我在这家美发店已经工作将近三年了，身边的哥哥们一个个跳槽到别的店，又或者自立门户有了自己的小买卖，我依旧在这里做着最简单的事情——洗头发、吹头发。我本来也想学学什么造型之类的东西，无奈我真不是那块料，我这双手一碰到那些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就开始发抖，我总觉得把一位客人从乡巴佬打扮成绝世名媛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而我绝没有那个本事。可是我也设想过自己的未来，我想成为一位知名造型师，那样我就可以经常出现在各大电视台，那样纪某人一打开电视，就会知道我现在过得其实并没有那么糟。

“你后悔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

于是在他的心里，我成了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而实际上，自从那一次早恋事情之后，我再也没能主动爱过任何一个人。我开始变得胆小、怯懦，对，我已经越来越不像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我是在初中时爱上纪某人的，那时候我的成绩在班上数一数二，深得老师的器重。纪某人的成绩也不赖，但是属于那种忽高忽低的类型，再加上生得一张玩世不恭的脸，总是难讨老师的欢心。我爱上他的时候，他正在追比我们大一届的学姐，那个学姐长发飘飘，是典型的女神，当然也难免心高气傲，总是拒纪某人于千里之外。时间一长，纪某人的自尊心深受打击，要知道，像他这种看起来浪荡不羁的男生，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还是很招女生喜欢的。为了维持自我的优越感，他迅速地在众多仰慕者中选择了我，理由竟然是觉得和年级第一名谈恋爱是一件特牛的事情。我也知道他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能够和他朝夕相处，在一片女生的白眼之中肆意地享受着来自于他的温暖，想想都会笑出声来。

这样的恋爱维持了一段时间，我毫无保留地爱着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心思为他制造惊喜，不过他显然不在乎。他的人生里可不光有泡妞这一件事，还有一件他自认为能够充分彰显他个人魅力的事情，那就是打架。在我们那个小城里，一共就只有三所初中，每个学校里喜欢装腔作势的男生彼此都心中有数，他们有如三国之势进行着自以为是的割据，不准他人踏雷池半步。纪某人是这群人中的边缘人物，有他不多，缺他不少，可他偏偏喜欢怒刷存在感。在一次放学收拾书包的时候，纪某人递给我一张纸条，大致的意思就是今晚有一场凶杀恶斗，让我保护好自己，离他远点，最好自己先回家，我从没见过那种大阵仗，心里想着会不会像香港电影一样，惹得人热血澎湃。于是在放学之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那所他们约架的学校。

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我就见那所学校附近的胡同里已经挤满了人，各自拿着一些可以防身的家伙，用凶巴巴的眼神看向纪某人。纪某人和其中一个面相还算清秀的男生打过招呼之后，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之中去。我看见双方开始动起手来，纪某人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仅仅两三分钟便呈现出一种将要倒下的趋势，我躲在树后实在是看得着急，于是随手抄起身旁的一块砖头，朝那个正在扯着纪某人衣服的胖子打了过去。随着一声惨叫，我看到有鲜血从那个胖子的头上流了下来，我吓得赶紧撒腿就跑。这时纪某人才看到我，爆了一句粗口，连忙跟着我跑了过来。于是那天的几条胡同鸡飞狗跳，我在前面跑，纪某人在我身后保护着我，后面是胖子那一伙人，紧接着后面是清秀小子的阵营。最后我和纪某人还是吃了大亏，我们都被打成了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惊动了这一片的警察。这些对于我这个乖乖女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崩地裂的事情。

我因此受到了学校的处分，班主任本想劝劝我，在校长面前服个软，图个天下太平。无奈她的用词颇不准确，先是把我形容成了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的叛逆少女，这并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下来把我亲爱的纪某人形容成了不学无术只会寻衅滋事的小混混，这我就不乐意了。于是我据理力争，死死揪住她的不当用词将整个办公室掀了个底朝上。曾教过我的老师们都对我的行为大跌眼镜，同时开始赞同班主任的观点，认为我已经被早恋冲昏了头脑，无药可救。最终我被学校开除了。我本以为纪某人也难逃这一劫，然而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纪某人的爸爸是我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豪，某某知名建筑公司就是他家开的，他竟然从没有和我提起过。他的爸爸大手一挥，用一笔在他看来微不足道，却可以令我等瞠目结舌的钱款堵住了校长的嘴，这件事就此罢休。

我背着书包离开学校的那天，天空格外地蓝，纪某人并没有出来送我，隔着窗子，我看到他正在和那个学姐笑着聊着什么。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这样的恋爱在外人看来也许本就是一场闹剧，我也没有资格再纠缠些什么。母亲试图为我安排另外一所学校，我却突然不想继续上学了，我想即刻踏入社会谋生。在学校曾经被的风光无限让我的自信心爆棚，我相信自己就算不拼那张文凭也可以过得很好。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我并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体面工作。于是我只能凭借着这区区的初中文化，来到这座比我们那个地方稍大一点的城市，在一所大学的美发店里做着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关于我到底后不后悔爱过纪某人，这样的问题在灰色毛衣之前，已经有无数个人问过我。而问这个问题的人还不知道，就在我刚到这家美发店打工不久时，我就遇到过以前的一个熟人，没错，就是那个清秀小子。他的哥哥在这所大学读书，他来送一些生活必需品，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我。他点燃了一根香烟，靠着墙坐下，看着我，把烟朝我这个方向摆了摆，我摇了摇头，他笑道：“果然是好学生，虽然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却也没有自甘堕落嘛！”

“你的意思是你抽烟算作一种堕落？不过是一种消遣罢了，我知道的。”我并没有认为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同，曾经的学习成绩并不能够成为两个人格格不入的标志，况且现如今我已经没有了炫耀自己的资本，我们都是佼佼者眼中的loser，可以互相拥抱着在这个冰冷的功利世界里取暖。

“你还想他吗？”清秀小子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有一点吧，”我叹了一口气，“毕竟，我真真切切地爱过他。”

“他和那个学姐在一起了，你知道吧？”他小声说道。

听到这，我猛一抬头，而后，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这并不意外啊。”

“如果我说那次打架是因那个学姐而起的，你还不意外吗？”

我抿了抿嘴，真相终究会揭开，然而当这些真相着实和我所想象的一切相同时，我却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意外，他那么喜欢她。”

那天清秀小子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讶，他以为我会对此心有不甘，以为我会对这次开除事件怀恨在心，然而我并没有，尽管我曾经为了维护纪某人的利益把自己丢到了最危险的境地，我却依旧心甘情愿。年少的爱总是那么大胆，我愿意赌一把，就算他当时没有那么喜欢我，可是谁又能保证，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不会因为那一点点亏欠之心而将我的名字镌刻在他的心头呢？

然而现在的我却在没有了当年的大胆，在我面前，正和我侃侃而谈的灰色毛衣，明明已经让我茶饭不思、难以自拔，但是我却始终不肯开口说出一句喜欢。现在的我，更沉溺于一种虚幻的安稳，就像这样，他问着我过往的故事，我静静地讲给他听，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着对方的玩笑，不用担心对方的手机里是否有其他异性的聊天记录，就就已经很美好了，不是吗？

“可我却偏偏是个喜欢后悔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他反问我，我笑了笑，用清水冲洗着他的头发：“这是病，得治啊。”

“我是说真的，其实我是个特容易纠结的人。”他忽然一脸严肃。

我将他扶了起来，示意他坐到前面的椅子上。我拿起吹风机，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酒红色的短发，黑色的露脐装，一点点颓废的俏皮，与从前的自己大相径庭，这还是我吗？可是我分明正在这样的生活中日复一日，并且伴随着一点点的自得其乐。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一个人，要是连自己都已经瞧不起自己，那该怎么办？

他见我不再说话，把右手伸在我面晃了晃，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对不起，我忽然很想静一静。”

现在是上午九点钟，店里只有他一位客人，与我一同工作的几个哥哥从没在十点之前出现过。我们的耳朵被吹风机的声音充斥着，两张从没有如此严肃过的脸在镜子里构成一种尴尬的布局。大概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示意我停下来。

“头发还湿着呢。”我愣了一下。

他随手拿起一条毛巾在脑袋上胡乱擦了几把，走到收银台前，把一张在我眼中红得闪闪发亮的百元大钞递到我的手里，我找给他一些零钱。他转身就要离开，我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这时，他突然转过身来，从毛衣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将其中的一张递给我：“昨天学校搞活动抽奖得到的，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

那是这周口碑好到爆的一部爱情片，我听过很多顾客谈到这部电影，却始终因为舍不得那区区几十元钱而只能在网上看看预告片过过瘾。我的心头猛然一颤，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杂念又一次涌上心头。我想他或许在暗示我什么，不然学校里的美女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把电影票留给了我？

我激动得一时间在店里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我才冷静下来，拿出手机给老板打了一个电话。是的，我当然要赴约，这可能是我唯一一个可以和他接近的机会，我决不能退缩。况且像我这种不敢主动出击的女生，这样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我飞奔到宿舍里，换上一件较为清新淡雅的连衣裙，在镜子面前转了几圈，心里一遍遍地演练着见面时的对话。我早早就来到了那家影院，坐在休闲椅上，昏黄的灯光打在我的侧脸上，也在我手中的电影票上形成一个小小的阴影。我一次又一次地拿出衣兜里的小镜子补妆，生怕哪里出现瑕疵，破坏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

终于，他来了。我刚要迎上前去，却发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女生。她看到我时，礼貌地冲我笑笑，我尽管觉得尴尬和懊恼，还是冲她点了点头。灰色毛衣指着她对我说：“叫姐姐就好，我的一个同学。”我咬了咬嘴唇，没吭声，兀自向着检票口走去。

灰色毛衣的座位正处于我和她中间，而事实上，我已经成了一个电灯泡。尽管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向左边看去，可是他们的欢笑声还是不断地冲进我的耳膜，我根本无心欣赏影片中的浪漫情节，只好谎称身体不舒服，从电影院里跑了出来。

我一个人在街上吹着凛冽的寒风，看着手中的票根出神。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听见他在喊我，我一回头，他连忙跑了过来：“傻丫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我抬头看着他，“姐姐回学校了吗？”

他一下子明白了，食指蹭了一下我的鼻子：“傻丫头，是不是高兴了啊？其实我原本没想邀请她来，只是她刚好抽到了与我相邻的座位，我一想，这也算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机会，你不知道，我已经暗恋了她足足一年呢。”

我怔怔地看着他，就在泪水将要漫上眼眶的时候，我紧紧闭上了双眼。我伸手揉着眼睛，苦笑着说道：“这风真的太大了，把我的眼睛都吹红了吧？我想回去了，我们有时间再接着聊吧。”

那天晚上，这座城市下了一场大雪，我没有回宿舍，而是坐在宿舍楼下废弃的花坛上，看了一夜的雪花。我试图用寒冷来冰冻自己的无知，我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要总是追逐一些不可能属于自己的感情，现实一点，总归比白日梦要好得多。

那天之后，我开始有意疏远灰色毛衣，而他似乎并没能察觉我对他的感情，总是在洗头的时候向我提起他和那个女生之间的故事。他们是在书法社团认识的，那个女生颇有才华，若放到古代，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他倾慕于她的才华，可是她看起来总是那么高冷，似乎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他因此开始变得谨小慎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我。他说我是那种和她截然不同的女生，我的眼神里有一种对于爱情的热情，有一种令人羡慕的执著，我比她开朗，也比她大胆。听到这里，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那你实际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刘海：“畏首畏尾吧。”

“别开玩笑了，如果你算是畏首畏尾的人，那我岂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从不会后悔，可我却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之中，我总希望自己可以再勇敢一些，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因爱情而感到纠结，可是你从来都不会这样，不是吗？”

看着他推门而出的背影，我就这样陷入了沉思。也许每个人都在时光里渐渐活成了两个自己，一个在别人的眼里光彩夺目，另一个在自己的心里苟且偷生。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往往也已经难以分辨出这两个自己，究竟哪一个才是最本真的自己。

我本以为不久之后，我将要长期忍受他和那个女生之间的卿卿我我，可是事实上，他的追爱之路并没有因为那场电影而变得顺畅。他依旧在不停重复着自己的单恋，就像我一样，只能每天注视着自己心爱的人完成日常里琐碎的小事，尽自己所能给予对方些许帮助。

寒假很快来了，期末考试之后，他拖着行李箱来到美发店向我告别。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何必把一句再见说得那么伤感呢？春暖花开的三月，我们又会相见，不是吗？”

“我下学期要去美国留学了，这是我们专业的修读规定，很抱歉，我之前从没有向你提起过。”他把行李箱放在沙发旁，给了我一个突兀的拥抱。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满脸疑惑，半晌，我用自己招牌式的微笑打破了这种尴尬：“出国留学？这是好事啊！那她呢？你们要一起去吗？”

“她的专业没有这项规定，她会继续留在这所学校读书。”他如实回答道。

“那真是可惜呢，异地恋很苦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开始摇头。我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吗？”

他没有说话，而是拉起了我的手，我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他捋了捋我耳边的发丝，眼神就这样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他说：“这些天，我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了很多自己在这家美发店洗头的发票。我不禁问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魔力，让我每周都要到这里两三次，一天没有见到你，就觉得很是烦躁？每次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我都先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开心，紧接着就是一阵难熬的失落。每当这时，我都会暗自在心里期待着下一次相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早已经喜欢上你了，可我竟然傻到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女生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种优秀的存在，我对她的欣赏，就好像是一个小粉丝对于明星的感情，那不是爱，只是一种仰慕与追随。而真正的爱情，是我每一天都想见到你，而你的眼眸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你说对吗？”

听到他的这一番话，我的心里一阵开心，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但与此同时，一种慌乱又从我的心底生发出来。我看着他的眼睛，胆怯地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了，所以你可要等我啊，等到枫叶再次落满校园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一直幸福地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

“要那么久啊……我可是会想你的。”我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

“那要怎么办呢？不然我们一起去美国吧！这样可以吗？”他笑着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在哄我，可是我还是不由得笑出声来：“我看还是算了吧，像我这么漂亮的女生，到了美国可是会很抢手的哦！到时候你会有很多情敌的，你难道不怕吗？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想你的时候，就给你打一个电话。你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可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啊。”

“好的，我答应你。那从今天开始，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张了张嘴，刚要答应，他却以为我要反驳，连忙说道：“喂，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也知道了我的心意，可不许反悔哦！”

我满脸幸福地点了点头：“傻瓜，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反悔呢？”

那天我送他去了机场，离开之前，他紧紧拉着我的手，在我的左脸颊留下了一个甜蜜的吻。这样的场景在我的脑海中演绎过千百遍，终于在这一天成为了现实。那件灰色毛衣，他本想留在我这里，我转念一想，又将他披在了他的身上。我希望这件在我记忆里最深刻、几乎要成为他的标志的毛衣，可以代替我在美国陪伴着他，时时刻刻保佑着我们的爱情。而我，就静静地在大洋的这一端，等待着他的归来。

我不知道的是，那天她也来到了机场，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他已经足以让她产生一种眷恋。然而爱情从来都是一件过期不候的事情，而我也终于相信，上帝在爱情里对待每一个人的方式都是公平的，你的爱情之所以还没有得到回应，是因为专属于你的爱情还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只需要耐心地等待它，并且在这样的等待之中将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亲爱的朋友，你要相信，专属于你的这份爱情，它虽然姗姗来迟，却足以温暖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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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京：95后作者，爱写作，爱电影，天秤座女生，完美主义者，第三届超级明星文学新人选拔赛全国16强。新浪微博：@黄子京h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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