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此时已经端了上来。杨柳楼的菜色丰富,王默一共点了十二道菜,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宴席刚开始时,众人只是各顾各的吃着自己的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不在那么拘束,气氛也慢慢热络起来。
众人谈天说地,论古议今,相处得十分融洽,就连江风等人也可以与虞月儿和扶玲聊上几句,似乎已经不看重彼此的立场。
酒足饭饱之后,酒壶中的酒也已喝尽,仆役进来收走了碗筷,又将桌面收拾干净。
顾菁叶喝了几杯葡萄酒后,早已醉倒,躺在叶益怀里沉沉睡去。江风,王显允酒量较浅,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将睡未睡。而原煜似乎不喜饮酒,只是象征性地饮了两三杯,面色依旧。至于其他人都有了三分醉意,面色隐隐发红。
叶益关心醉倒的顾菁叶,对王默道:“王公子,多谢款待,下次若有机会,必将回敬。只是小女有些不胜酒力,在下先行告辞了。”
王默道:“小孩子喝醉酒确实该好好休息。需要我叫辆马车送你们回去吗?”
叶益推辞道:“多谢,不必了,我们所住的客舍就在崇仁坊内,离得并不算远。饭后走走,也有助于肠胃消化。”
王默道:“那娘子慢走。”
这时,百里随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道:“既然师妹要回去,小风,竹青,我们也回去吧。”
文竹青站起向王默道谢道:“阿默,多谢招待,下次再去苗疆,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而江风有些迷迷糊糊的,只是简单地行了个礼,道了声“多谢招待”。接着欲转身离去,谁知打了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而百里随见势将江风扶住。
王默关切道:“江公子无事吧?还是帮你叫辆马车吧。”
百里随摆手拒绝道:“不必了,他平时不怎么喝酒,今日一下子喝了这么多,难免有些受不了。我带他出去吹吹风,回去再灌些解酒汤就行。先告辞了。”
王默道:“那几位慢走。下次再见,我们再一同喝酒谈心。”
叶益答应道:“一定一定,不过令弟似乎有些酒醉,还是先带他回家吧。”
王默低头看向王显允,见他闭着双眼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似睡非睡,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通红,衣领也被扯松,一副不适的样子。
王默关心王显允,又见江风一行人已离去,便对虞月儿三人道:“诸位,舍弟身体有些不适,我先遣人送他回去,今日便先散了,如何?”
虞月儿点头道:“显允哥自幼体弱,今日又饮了如此多酒,确实该好好休息,快送他回去吧。”
王默派人叫了辆马车,又和仆役一同将王显允扶到楼下,虞月儿三人跟随在后,来到杨柳楼前。
王默将王显允扶到马车里,又对仆役和马夫吩咐道:“你们把显允送回家,今夜我就不回去了。若爷爷和三叔寻我,便遣人来胡玉楼找我。”
仆役与马夫道了声是,便架着车离开了。
马车远去之后,虞月儿问王默道:“你昨日刚回长安,怎么不多去陪陪你祖父?”
王默展开扇子,扇了扇身上的酒气,道:“我家那个老头既不是年老体迈,又不是体弱多病,需要我陪什么?再说了,他现在也不在长安。”
虞月儿问道:“王太公又去寻仙问道了?”
王默点头道:“他与我师兄一同去衡山访友,入夏之后才能回来。想着最近无事,便去胡玉楼赏赏歌舞。话说回来,你也该回清音阁了吧?”
“嗯。”虞月儿点头。
王默道:“既然顺路,那便一起走吧。顺便再多聊几句。”
虞月儿答应道:“好啊。”
扶玲听到二人的对话后,不想打扰王默与虞月儿,便道:“月儿,我想和原先生再在街上逛逛,你和王公子先回去,不必等我们了。”又对虞月儿使个别有深意的眼神,道:“你和王公子,好好聊一聊。”
话毕,便扯着原煜的袖子,向另一条街走去。
待走远后,原煜拍了一下扶玲扯着自己袖子的手,道:“别扯,再扯衣服都扯坏了。”
扶玲松开手,原煜理了理变形的袖子,问道:“你是想撮合他们?”
扶玲点头道:“月儿年纪不小了,也该想想成家的事情。”
“呵,”原煜自嘲道:“十七岁年纪就不小了?那我们如此年纪,又当如何?”
扶玲道:“我们衡界之人皆是仙身,寿命悠长,你我又都是不朽之躯,不出意外,我们可以一直活着。但月儿只是凡人之身,寿命不过百岁,即便保养得当,也活不过两百岁,怎么可以一概而论?”
原煜道:“即是如此,你为何不传授修仙之术于她呢?”
“修仙之术?”扶玲歪着头,略带伤感道:“我一生下来便是仙身,修的又是武道,哪懂得什么修仙之术。更何况她姓虞呢?”
原煜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低落道:“是啊!何况她姓虞呢?”
提到虞月儿的姓氏,两人皆是一阵感慨,沉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又走了一段路后,扶玲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牧惜凡为何如此执著于虞渊吗?明明里面的东西那么可怕。”
原煜摇头道:“不知道。”
扶玲又道:“那可以和我说说,牧惜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原煜停下脚步,道:“找个地方歇一歇,边坐边聊吧。”
时辰已近未时,日头虽不毒辣,但仍有些许闷热。
二人找了一个路边的茶摊,要了几碗凉茶,一碗茶汤下肚后,原煜问道:“你师父有和你提过牧惜凡的来历吗?”
扶玲答道:“提过,但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牧族的最后一个族人,极乐境境主的徒弟。不过这个牧族是哪一族?我从未听过。”
原煜道:“牧族你或许没听过,但伏州疫难你应该听过。”
扶玲点头道:“听过,好像是双星纪时,羽国伏州曾出现了一种疫病,后来扩散到整个衡界,死了很多人。”
原煜问道:“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扶玲思索了片刻,道:“每个地方记载的都不一样,不过数目都很大。我想当年的疫病一定很严重。”
原煜道:“确实很严重,当年那场疫病最严重时,衡界近两成的人都染上了,因病去世的人也将近半成。我十一个师弟,七个师妹,三个徒弟,两百多个师侄,还有落羽城上千外门弟子都在这场疫病中去世了。”
说到这里,原煜情绪一度低落,当年的那场疫病夺去了太多人的生命,是衡界无法磨灭的痛。
“等等,”扶玲打断道:“你的师弟师妹应该都是神身吧。他们也会因为疫病去世?难道神也会染上这种疫病?”
原煜答道:“对,这种病,神也会被传染,但只有凝丹和入命二境的神才会被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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