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琪,下午四点,老树咖啡见?”邵宁在电话中说。
“好,你知道我会在那里写作业”。
除图书馆外,我最喜欢抱着电脑在老树咖啡的沙发上写作业。下午异常宁静,有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听着舒缓的钢琴曲,实在惬意。我点了泡沫红茶,在电脑上敲论文。
约四点的时候,邵宁走进来,英俊依然,但神情颓然。
“我与倩怡完了”他刚一落座就说。
“怎么?你忍心放弃校花?”我为他点了一杯冰咖啡。
倩怡是我们外语系的系花,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她美丽动人,有着连女孩都喜欢的面孔,大一初见她,惊为天人。
可我和倩怡从来不对路,是南极和北极。她是正统的,严肃的,美丽的,完美的,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而我是随心所欲的,心不在焉的,喜欢的东西做到极致,不喜欢的从不花精力;倩怡觉得我不认真,我认为她严肃无趣。她是老师的宠儿,我是自由的灵魂。
但她偏偏成了邵宁的女友。我的好友,无话不谈的蓝颜知己的女友。
“她没拿到奖学金,所以希望我留校,读研,然后结婚。她改变主意,不愿再出国,有一份英语新闻主播的工作在等她。”邵宁说。
“你怎么想?”
“我梦想去上加州伯克利,我已经拿到offer(录取通知)”。
“follow your heart.跟随你的心,邵宁,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无非是希望从我口中听到支持你去常青藤名校的话。”我笑着看他。“倩怡选择安定,如果你留校读研,你们会有未来。但,爱情与梦想不可兼得。”
“她太热衷于为我规划未来,其实我们之间早有问题。”邵宁一脸纠结。
“规划未来是因为她爱你。”
“以爱的名义……”他叹口气 。 “真累,我希望倩怡能像你一样洒脱些!可我们更像革命伙伴,一起学习,一起考GRE,整日研究名校,奖学金,她规定我每日作息和学习时间,我们已经不似恋爱中的情侣….”
“她这般努力不是为了你们的将来吗?”
“可我真心希望她快乐些,活泼些,放松些......像你,什么都不着急,每天都开心。”
“我是不在乎,所以我开心,我不care是否保研,不在乎考60分,85分还是90分,一切尽力就好。我太随性, 老师遇到我这样的学生很头痛呢!”我由衷的说。
“佳琪,你是快乐的。这两年来,倩怡是我的‘红色恋人’,她督促我学习,锻炼,一切的一切, 我们的关系好机械。"
“红色恋人?你实在太有才了”,我捧腹大笑。“这话由男朋友说出来真贴切。"
“我呢,我是什么颜色?”
“佳琪,你是彩色的。变化莫测。”
倩怡很正,红色形容她很妙。她正统,严肃,上进,一切完美,不太犯错,某个科目落后都会难过半天。她不喜欢邵宁与我在一起,因为我不太上进。
“她爱我的话,不会给我那么大压力。”邵宁叹口气。
“你够爱她的话,再大的压力也愿意承受。”我瞥了他一眼。“你以前说起倩怡,眼里闪着光,看看你现在,一片黯然。”
“佳琪,你也是女孩,可我跟你在一起轻松快乐的很。”
“拜托,因为你不是我男友,我对你没有期待你才轻松。”我瞪他。
“我决定去伯克利”。他讪讪的说,
“恭喜你终于说出心中真实想法,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铺垫。”
“我对不起倩怡。”
“没有谁对不起谁。其实你们各自都做了选择。她不也放弃与你一同去美国?”
“恋人倘若不能在一起,一切都是爱得不够。”我看着他,“不必找借口,面对现实。”
“你一向这么直接,佳琪。”
“邵宁,你对她的诸多抱怨不过为你的离开找些借口,或者为了让自己好受些。”
大四,毕业季即分手季。
倩怡最终没有留邵宁,她是红色的女孩,不犯错误,把握不住的,立刻放下;邵宁亦没有为倩怡留下。大家都爱的不够,只是都不愿承认。两年后,某高干子弟在电视上看到倩怡,热烈追求,倩怡欣然接受。邵宁亦在美国有新的女友,美国人,活泼热情。
我们很多人,曾经爱的炙热,爱的投入,爱的刻骨铭心。当面对现实,爱又敌不过一份好的工作,一个好的大学,异地的分离,或更好条件的新人......
我们不爱了吗?我们真的爱过吗?
我们爱过,只是爱的不够深;我们爱过,只是我们更爱自己。
几年后,谁还对爱怀有憧憬?谁还会为爱黯然销魂?
或许再过几年,我们变得更现实,像做一宗生意,买一样东西般的寻找我们的配偶,我们看他/她的学历,样貌,家庭背景,职业,收入,房子,车子,前途,健康状况,一切摆在台面上待价而沽。
我们变成了功利主义者,一切都讲条件,谁都不愿吃亏。我们美其名曰要找“门当户对”,“同一层次”,“共同格局”之人。我们谈的仅仅是婚姻,我们不谈爱情。
有几个人还懂得爱情?
或许,爱情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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