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有什么好看的?”
李哥踢了我一脚,不耐烦的说。这该死的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终于停了,道路上被雨水砸出一个个坑洼,放学的孩子们路过,水坑里倒映出一个个鲜艳的身影,一大片蜗牛从路旁的泥土里涌出来。我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从路边捡到的一次性筷子挑逗着它们。
“你说这玩意儿怎么交配啊?”李哥问我
“我哪知道”我拿筷子敲了敲蜗牛的壳。
“总不能拿这两只眼交配吧?”李哥也蹲了下来,从我手中夺过筷子戳了戳蜗牛的触角。
“反正跟人不一样”我说。
“废他妈话,人要背上这壳子那就完了”李哥递给我一支烟。
我从身上摸出打火机,点燃香烟,“还没好啊”我问
“等着吧,正装着呢,我托人了,让他们给我多弄点儿。”李哥说。
“别一会儿又他妈下雨了。”我说
李哥站起来轻蔑的摇了摇头,冲我摆摆手“你起开”说着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拉开拉链,露出了自己的家伙。
我急忙起身,李哥握住自己的家伙对准这一片蜗牛,来回左右喷洒。蜗牛们瞬间被金黄色的液体覆盖。
我以为蜗牛会迅速钻进壳里,可让我吃惊的是,它们非但没有蜷缩进去,反而把更多的身体部位伸展开来,软软的身体痛苦地分泌出密集的泡泡。它们在挣扎。
我把筷子甩到一旁,“这算什么!”
“放心,死不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差别”李哥把裤子重新提好。
“他们来了”李哥看着我的身后
我转身,三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人扛着一个巨大的麻袋向我们走来,麻袋的重量把他们的头压了下去,脊背弯曲。
“就这么点儿?”李哥问。
“后面还有咧,一共七包,我们老板交代好了的”他们把麻袋卸在车旁,转身又回去。
我看着这三个巨大的麻袋,每个上面都有一个字,分别印着黑、紫、灰。
李哥打开印着黑色的那个麻袋,里面装满了黑色呢子布料。李哥用手摩擦这些布料。
“布料有问题?”我问。
“没问题,他们也不敢有问题,我还没给他们钱呢”李哥说。
“什么时候给?”我问。
“我跟他们说的是半个月后,具体什么时候我也就不知道了”李哥把印有黑色的麻袋重新系好。
我低头看着那一片蜗牛,它们已经逐渐不再挣扎,任由自己慢慢萎缩。蜗牛的世界里开始一片祥和。
“来呀,大学生,搭把手儿”李哥双手抱住麻袋的两个角,示意我帮他把布料抬到货车上。
我弯腰抱住麻袋的另一端,“我操 这么他妈沉!”我说。
三个麻袋搬到车上,我已经出了一身汗,大口大口地蹲在车边喘着气,汗水从身体里冒出来跟空气里的雨水结合,湿漉漉的,这种潮湿感让我难受极了。
“你他妈也没个女人,身子怎么这么虚”李哥笑着对我说。
“闭上你的鸡巴嘴!”我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了起来。
“你看看人家”李哥指着再次走来的巨型麻袋,这次是四个人,三个在前一个在后,被甩在后面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个子很小,但麻袋的大小却是一样的,三个孩子率先到达,闷喊一声把麻袋摔在了车下,我清楚地看到这三个麻袋上印着,黄、绿、蓝。
他们喘着粗气跟我们站在一起望着最后一个孩子,他步履蹒跚,丝毫不顾及路面上的水坑,极力让自己走直线,以求最快到达这里来。可还是很慢。
李哥咧嘴笑了笑,“怎么不把他压死,真他妈的”
他总算走到了,可对他雏儿一般的身体来说,把麻袋卸下来也是件难事儿,他用极慢的速度在车旁蹲下来,让麻袋的尾部先碰到地面,呐喊一声,猛的一下把麻袋掀翻在地。
漂亮!动作老练极了。我不知道这是他扛了多少个麻袋换取而来的经验,这最后的一个麻袋上印着,红。
李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烟,他们熟练的点燃,开始吞云吐雾。
“来,把这几包抬车上。”李哥朝他们发出了命令。
他们明显怔了一下,手里拿着烟卷儿站在原地,年龄的弱小暴露在他们脸上。
“快他妈点儿!老子付了钱的!”李哥吼了起来。
他们只好照做,麻利的把剩下四包搬到了车厢里,之后依然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彼此的脸。
“滚吧”李哥说。
他们如同得到赦免,飞快的逃离了。
李哥跟我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我问“这儿怎么都是童工?”
“童装厂童装厂,当然得用童工”说完李哥哈哈大笑。
此刻天空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照射在地面的积水里,我们载着一片颜色驶离了这里,留下几颗烟头和一地蜗牛。
李哥把车停在村子里的一个破烂的仓库里,这里十几年前是煤矿工人的食堂,后来矿挖没了,人也走了,这里也就空了下来。李哥在两个月前发现了这里,砸开门锁,占为了己有。
我大学毕业后在家待了两年,父母整天的冷嘲热讽让我一气之下搬到了这里,朝我姐借了几万块,昏头昏脑的在农村里开了一家奶茶店,后来我才意识到这种行为就像在女浴池里推销充气娃娃一样愚蠢。支撑了多半年,有一次我开了一整天的门,一块钱都没卖出去。这让我彻底崩溃了,我把所有的奶茶粉末倒进了附近的一条臭水沟里,村子里的野狗一拥而上,伸出舌头疯狂舔舐,那几天村子里的所有野狗浑身都是我的奶茶粉,在街边那些每天坐在板凳上晒太阳等死的老人,一边指着狗一边嘲笑我。后来我就把门关了。
之前我一直住在奶茶店里的一个小屋子里,大概有五平米,阳光丝毫照不进来,我不再交房租后就被房东赶了出来,我无家可归,开始混迹于村子里的一家棋牌室,我就是在这时侯认识李哥的。李哥是个赌徒,之前在南方做事,打牌欠了很多钱后就跑回来了。用李哥的话讲那些钱足够他拿去开一家养猪场,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是养猪场,但李哥逢人就说自己欠的钱够开一家养猪场,我也就慢慢认为开一家养猪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有一天我做梦,梦到自己开了一家养猪场,手里坐拥二百多头肥满的大耳朵猪,它们在栏杆里一齐向我哼哼,像是在对我进行朝拜,我幸福的朝他们大把大把洒着饲料,它们却不吃,开始疯狂的啃咬同伴的尾巴,一瞬间栏杆里一片血污,那些猪的脑袋突然又变成了李哥的脑袋,我害怕极了,扔掉手里的饲料,转身跑到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地方,一阵暖意袭来。我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尿了床。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见李哥就会想起猪,看见猪也会想起李哥,这让我对李哥感到有点愧疚。李哥以前离过一次婚,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南方女人,我管她叫悦姐。
虽然我跟李哥同处一家棋牌室,却从未在一张牌桌上玩过,经常是我俩互相在各自身后指手画脚,这也让我们越来越熟悉,李哥开始经常拉我去他家喝酒,次数越来越频繁后,我索性搬了过去,李哥收我一月二百,哪他妈有上帝?李哥就是上帝。
房子是李哥父母留下的,一个四合院,一共四间,他跟悦姐一间,放杂物的屋子一间,还有一个屋子是厨房,空下的一间就是我的。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槐树,风一刮满地的白色槐花叶,右边的院墙上长满了翠绿的爬山虎,一点缝隙都没有,我一直觉得墙里有着什么秘密,只是被覆盖住了。
悦姐在南方时是裁缝,到了这儿一直跟李哥计划去镇上开一家裁缝店,前些日子李哥在镇上租了一家店面,今天拉我一起去拿货,打算过几天就开张。
把车子停在仓库后我们就回到了家,悦姐做好了饭坐在桌子旁等着我们。
“妥了,都弄回来了”李哥把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
悦姐开心极了,急忙给我俩盛饭。
“咋又他妈是米饭,你家卖米的啊!”李哥冲悦姐喊道。
“那不吃米饭吃什么啊!”悦姐说
“这儿他妈是北方不是南方!”李哥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塑料桶的白酒。
每逢这个时候是我最尴尬的时候,最早遇到这种情况我打算偷偷起身离开,但李哥跟悦姐会同一时间盯住我,阻止我的离开,我只好作罢,到现在我已经见怪不怪。
李哥给我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屋子里的水壶烧开了,向外冒着热气,悦姐起身去提水壶,李哥冲着悦姐的背影突然大喊一声,悦姐被吓的浑身一抖,手一松,水壶跌翻在地上,热水流了一大片,屋子里瞬间暖和了一点。
“混蛋!”悦姐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朝李哥喊道。
李哥哈哈大笑,喝下一杯白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悦姐愤怒的走到卧室里用力的把门摔上。
“别管她别管她,喝酒来”李哥冲我举起了酒杯。
一斤多酒下肚后,李哥问我“我跟你说过火车的事儿吗?”
“没有啊”我说。
李哥经常在酒后跟我讲述他在南方的事,每次都是以“我跟你说过XXXXX事儿吗?”开头,我说没有,李哥就娓娓道来。这样的剧情太老套了,以至于某些时刻在听李哥讲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活在一部电视剧里,没有尽头没有终点,像是置身在一条没有出口的隧道里,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听到“我跟你说过XXXXX事儿吗?”环顾四周怎么也找不到那架该死的摄影机。
李哥点上一根烟,望着屋子里的某一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那年我在南方,也是在他妈一个村子里,那里基本都是老头老太太,我们一伙人刚到那里,租了一家民房,那阵子打牌赢了不少钱,赢了就去喝酒。”
说到这儿我已经开始怀疑这件还未展露出面貌的故事了,李哥赢了钱从来不会去喝酒,至少在这儿是这样,赢了钱李哥会继续玩儿,直到输光再去借,再把借来的输光,之后李哥才会去喝酒。我盯着李哥的眼睛准备找寻破绽揭穿他的狗屁故事。
“那天晚上喝多了,喝到舌头发麻,我们几个出了饭店准备去按摩,我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子呢,走到半路尿急,就跑到附近一个杂草丛撒尿,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李哥用力吸了一大口烟,神秘的跟我说。
“火车?”我说。
“你他妈咋知道!”李哥脸上露出惊讶。
“你刚才就跟我说要讲个火车的故事”我说。
“噢噢,真他妈吓我一跳”李哥锤了我一拳。
“不是故事,是真事儿”李哥纠正我,我敷衍的点了点头。
“那列火车可长了,开了足足有两三分钟,绿皮火车,火车头有一个大灯,亮的晃眼,上面有人,我看他们,他们有的也看到了我。哐叽哐叽的开,我就拿酒瓶子使劲儿扔了过去,砰的一声就碎了。”李哥拿起地上一个空酒瓶给我比划着。
“碎了?”我问。
“碎了,碎的声音我到现在还记着”李哥说。
“这就是你这火车故事?”我问。
“你听我继续说完,当时我也没在意什么,回去找我那一伙子人,我们就去做了按摩,第二天醒了吃饭的时候我跟他们讲这件事,他们有一个是本地人,他告诉我这村子里有铁路,但没火车,火车二十多年前就他妈停了。”说到这儿李哥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们肯定不信”我说。
“是啊,他们都他妈不信,都说我喝多了,我也以为我喝多了,我下午就去沿着铁路找到了那个杂草丛,也找到了酒瓶子的碎片,这总不能还是假的吧”
“是你的酒瓶子?”我问。
“是啊,就是我们那晚喝的酒,碎片都是新的,干净着呢。”
“这算什么事儿啊”我说。
“那条铁路也生锈了,二十多年前就没有火车再从这儿过了。”李哥抿了一口酒。
我不再说话,我俩沉默了一会儿。
“我说的是真的,我要说假话就让我以后打牌把把输!”李哥又拍了一下桌子。
这句话让我坚信了这件事的真实性,没有什么比让一个赌徒说出这种话来更让人有信服的了。
“后来呢?”我问。
“后来在那块儿呆了一段儿时间我们就走了,去了另一个地方,但也是在南方,就在这个地方我遇见的王悦”李哥说。
“那后来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我问。
“还他妈去那干嘛啊,再撞见一次火车啊,不过也不可能撞见,二十多年前就没有火车了。”李哥说。
“后来我也就忘了,但有的时候想起来还是感觉挺奇妙的,有可能穿越了?还是见鬼了,都不好说。”
李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李哥接起匆匆说了几句。
“走啊,打牌去,张超打电话叫咱们去呢”李哥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套在了身上。
“今天我就不去了,累了,麻袋给我累够呛。”我说。
“瞅你那样儿,能不能行,那我去了,你就在这儿,让她给你量量尺寸,做身衣服。”
李哥冲着卧室的门喊道“王悦,我出去了,你他妈赶紧出来给林轩量量尺寸,给他做身衣服。”
我赶紧起身,我说“不用不用,我有衣服穿。”
“滚蛋,待着啊”李哥一脚踢开地上的水壶,看了一眼卧室,走了出去。
我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卧室的门打开了,悦姐走了出来,她两眼通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我说“悦姐,你没事儿吧”
悦姐勉强笑了笑,从旁边的墙上摘下软尺。“来,我给你量一下。”
“不用真不用”我急忙摆手。
“怎么,不信我的手艺啊。”说着悦姐走了过来。
“抬手,把胳膊伸展”悦姐指挥着我。
我只好木纳的抬起手,照悦姐说的去做,墙上印出我的影子,像一个稻草人一般。
量完了上身,悦姐蹲了下来给我量,突然一片漆黑,停电了,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这是常有的事,我刚想张口骂几句,就感觉到悦姐的手攥住了我的下体,某种东西嗡的一下爆裂开来。
我低头看着悦姐,她也抬头看着我,悦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廉价香水味跟屋子里的白酒味混合在了一起,她头发乱糟糟的,黑黑的皮肤嵌在黑暗里像是一张无限被放大的画。
我怎么能跟这样的女人上床。
我猛的拉起悦姐,把她摁在墙上用力亲了上去,悦姐也猛烈的回应我,慢慢的,屋子里响起悦姐的小声呻吟。我闭着眼睛,用手捂住悦姐的嘴巴,让自己的全部置身于黑暗,几番抖动后,这场冒险匆匆结束了。我睁开眼睛,已经来电了,屋子里又亮了起来,我慌忙穿好裤子,像窗外看去,窗户上印出我跟悦姐的身影,悦姐哭着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窗外没有一个人,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槐花叶,只有对面的爬山虎盯着我俩,见证了这一刻。
第二天我睡到了中午,李哥过来喊我,跟我说晚上有大事儿要干。我问他什么事儿,他也不说,就让我晚上别出去,我心虚地答应了。我一整天待在屋子里,焦燥的看了三张影碟,剧情一点儿也没记住,悦姐从屋子里出来过几次,每次我都扑捉她的表情,可她跟往常一样洗衣做饭,没有任何不同,这让我有点愤怒。
到了晚上十一点,李哥还没过来,我在不安中睡着了,昏昏沉沉中听到李哥在门外喊我。
“林轩,赶紧起来,嘿,醒醒!”李哥拍打着门上的窗户。
我掀开被子,起身打开了门。我看了眼手机“我操,都他妈两点了,你喊我干啥”我说。
“出来说出来说”李哥把我拽了出来。
我跟李哥走出来到了外面,李哥的小货车停在门外。
“上车”李哥钻进了车里。
“到底啥事儿,这他妈大半夜的”我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开张还差几个塑料模特,咱俩去弄几个。”李哥说。
“现在?这他妈大半夜去弄,白天不行啊”我说。
“镇上有一家裁缝店,刘瘸子开的,他那有,咱们去那弄”李哥说。
“去偷啊?!”我说。
“你他妈嚷嚷什么,早鸡巴看那刘瘸子不顺眼了,一直没租到店面就他妈是他从中挑和的。”李哥说着发动了车子。
“几个破模特有什么值钱的,大不了我给你弄几个”我说。
“不行,就得拿他的,不只是模特的事儿,老子也得灭灭他的威风,你别管,出了事儿我扛”
李哥开着车子,二十分钟我们就到了镇上,停在了一家店名叫做小芳制衣的门口。
“这小芳是谁?”我问。
“谁他妈知道,老光棍儿一个,起个这破名儿。”李哥说。
“一会儿咋进去啊?”我问。
“这门锁我看了,拿铁丝几下就打开了。放心吧。走,下车。”李哥看看了街道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我跟李哥下了车,走到了门前。
李哥拿出铁丝在手里绕了几圈,伸进锁眼里摸索着。我看到店面的落地窗里摆放了几个模特,身上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也摆着不同的姿势,我突然很想给它们拍张照,不知道为什么。
“开了开了,走”李哥小声的对我说。
我跟李哥钻进屋子里,小心的把门关上。屋子里弥漫着一种霉味儿,两旁的衣架上挂满了已经做好的衣服,中间是一张大桌子,上面扔着尺子,粉笔,各种做剩下的布料,再往里是柜台,旁边放着一个饮水机。两边的墙上排放着各种颜色的布料。
“快搬啊,发什么呆”李哥搬起一个模特,可能是模特保持一个姿势很久了,李哥搬起来的时候,模特的手臂掉了下来,在这种场面里,无疑是一声巨响。
“操他妈的,真倒霉!”李哥骂道。我弯腰捡起那条手臂,夹在自己的腋窝下。
“要不算了,这搬回去也没法用”我说。
李哥刚想说话,就听见屋子的深处传来响动。
“这屋子里有人?!”我说。
李哥慌忙把模特放回原处,拉着我蹲在了一排衣服下面。
屋子里传来某种物体敲击地板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缓慢而具有节奏,离我们越来越近。
“是死瘸子,他拿着拐杖呢”李哥对我说。
“这他妈咋办,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有人啊!”我一脸慌张。
“没事儿!”说着李哥从自己后腰的衣服里抽出一把斧子。
“我操,你他妈疯了!”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接受的范围。
刘瘸子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身上披着一件衣服。手里拿着一支手电筒,疑惑的看着被打开的门。
空气里的气氛紧张的快要凝固了,我用乞求的的眼光看着李哥,李哥死死的盯着刘瘸子,那眼神是我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
刘瘸子摁下电灯开关的一瞬间,李哥从后面蹿了出去,拿斧子猛的砍在他唯一健全的那条腿上,血液跟光碰撞在了一起,我躲在角落里,浑身打颤。
刘瘸子倒在地上,大声喊叫,恐惧的看着李哥,拿拐杖做着毫无意义的反击。李哥点了一支烟,把灯再次关上,刘瘸子开始奋力向门外爬着,李哥拽住他的一条腿,拖到了模特那里,地上被擦出一道血迹。
李哥把一个模特放倒,推到了刘瘸子面前。
“来,刘瘸子,你不没女人吗,老子今天让你操一个,就这个!”李哥用脚踩在刘瘸子的背上。
“你!过来”李哥拿斧子指着躲在衣架下的我。
“把模特的衣服扒了,让他爽。”李哥说。
我跪着从地上爬了过去,伸手开始脱去模特的衣服,刘瘸子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抬头用力拿拐杖把模特戳到了一旁。
“你他妈的!”李哥举起斧子砍在了刘瘸子的手臂上,刘瘸子痛苦的拿头撞击着地板。李哥再次举起斧子,我猛的站起身,拿起夹在腋下的模特手臂朝李哥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李哥挥舞着斧子倒向落地窗,玻璃炸裂开来,李哥倒在地上,喉咙被窗户碎片刮破,滋出一股股血。李哥用手捂住脖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他妈上了你老婆!你知道吗!”我指着李哥喊道。
李哥捂着脖子慢慢笑了起来,他一张口血就从嘴里冒了出来。刘瘸子抓着我的腿发出求救。
我从屋子里跑出来,发动了车子,街道上空无一人,时不时有几条野狗跑过,不知道它们吃没吃过我的奶茶粉,我把车子停在了镇上的派出所门口。我翻墙跳了进去。
值班室里亮着灯,我一脚把门踹开,里面坐着一个警察,他面前的电脑里传出女人的叫声,裤子褪在了膝盖下面,露出猩红的一串肉。
我冲他喊道“我他妈杀人了!”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浑身是血的我。
那天晚上过后,我的眼睛开始看不见任何色彩,像是戴上了一副墨镜。
我被关进了监狱里,判了三年,李哥被送去了医院,恢复身体后也得被关到这里来。刘瘸子活了下来,浑身只剩下了左手能动,他的家人一起去李哥家闹过几次,我不知道悦姐是怎么应对的。
我的父母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是他们哭,我沉默,我也不知道该讲什么。
在监狱的日子里我总会想起李哥给我讲的那个关于火车的故事,让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列很长的绿皮火车,呼啸而过,不知开往哪里,也不知道起点是哪,我一直期盼李哥的病早点恢复。
等他到了这里,我一定要问他
“你怎么能在一个地方,看见不存在的东西呢?”
网友评论
特别不错,童工在文章里没有解决。有点小失望,反正想想。其实最后救赎自己的还得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