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陀枪师姐
黏糊糊的东西从冯粒粒的脸颊上滑落，在脸上形成不规则的“1”，旋即滑下脸颊，在空中飞翔后，滴落在地上。“妈的，居然破相了。”她一面嘟囔，一面用衣袖揩了揩脸上的破皮处涌出来的鲜血。
“大哥，干掉这个丫头片子！”
“冯粒粒出来受死吧！”
匪徒的叫嚣声再次从黑暗中响起，充斥着山洞，宛如令人讨厌的绿头苍蝇觅食时发出的嗡嗡声。
冯粒粒发出一声冷哼，并没有接话。她只是在黑暗中端起枪，双眼凝视前方，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
“砰、砰、砰、砰……”随着枪声响起，匪徒从山洞冲出来，一面向冯粒粒躲藏的山洞奔来，一面射击。子弹从枪筒飞出来的亮光在黑暗中闪现又熄灭，宛如坟地里恐怖的鬼火。
“砰……砰……”
“啊……”
“哎呀……”
冯粒粒不但不逃，反而勇敢地迎了上去，深呼吸后双手举枪，双眼凝视那闪动的亮光，旋即扣动扳机，弹无虚发，一枪一个，一发子弹击中被称作是老大的胸口，一发子弹击中小弟的眉心。
中弹的匪徒小弟身材瘦小，戴着夜视镜，当场倒地毙命，握在手上的那把手枪甩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击中胸口的匪徒老大身材魁梧，也是戴着夜视镜，趴在地上还在抽搐，枪还握在手上，望着走来的冯粒粒，夜视镜后面的双眼流露出“妈的，一双肉眼在黑暗中辨认射击目标，这怎么可能？”的眼神。冯粒粒一脚踢掉被称作老大的匪徒的手上的手枪，随即蹲下来给他上了手铐，一把提了起来。“你是何方神圣？”她一面说，一面把手枪插进枪套，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夜视镜上停留片刻后，旋即，伸手去扯他的夜视镜。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就在冯粒粒的手指刚刚触及到夜视镜的瞬间，又是枪声大作，四个洞口窜出火舌，子弹从她的头顶嗖嗖嗖地飞过。她立即卧倒，快速地拔出手枪，予以还击。对方的火力太强，子弹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弧形，不断地向她飞来，她几次试图退回到之前藏身的那个洞口，都没有成功，有一两次还差点被打爆头。对方的子弹不知道多少喂进了称作是老大的那个匪徒，早被打成了筛子。一个弹夹打完了，又换上新的弹夹，又打光了，她手枪的枪筒已经变得滚烫。随着最后的一个弹夹换上后，她随身的弹夹用完了。她眼中的希望之光正在逐渐熄灭，心道：“看来这次要玩完了。”
“砰、砰、砰、砰……”
“啊！”
“哎哟！”
“嚯！”
“都放下枪，我们是警察，再动，就打死！”无数条光束晃动，那是手电筒射出的亮光。警察是先开枪，随后再表明身份。（警校老师传授课程时提到的标准程序是：先表明身份，再开枪）警察都戴着头盔，穿着蓝色的防弹衣，防弹衣正面有“滴水岩公安”几个深蓝色的正楷字，背后有一个显眼的警徽图案，手持防弹盾牌。警察猫腰躲在防弹盾牌后，不时地把枪伸到盾牌侧面开枪。交火中，歹徒的子弹打在防弹盾牌上，发出铛铛铛铛的响声。
“粒粒姐是你吗？你没事吧？”枪林弹雨中，一个女警关切的声音响起。
“再不来，我就死翘翘了。”冯粒粒听出了冯琳琳的声音，顿时笑逐颜开，趴在地上兴高采烈地回了一句。
冯琳琳带领专案组的人马意外出现，打了这伙匪徒措手不及，而且弹无虚发，刀疤脸胸口中弹，光头胖子的右手挨了枪子，瘦高个的大腿中了两枪。“警官，别开枪了，我们投降。”光头胖子三人无不弃了枪，束手就擒。唯一没中弹的那名矮个子匪徒见势不妙，拔腿朝山洞深处跑去，宛如惊弓之鸟。
“还有人质在他们手上，我和冯家妹子去救人，其余人留在这里就地开展审讯工作，同时注意警戒。”冯粒粒一说完，拔腿就追了上去，手上的电筒的光束在黑暗的山洞快速移动。“姐，等等我。”冯琳琳提着防弹盾牌，紧随其后。
山洞的道路错综复杂，洞中套洞。两人往山洞深处追了一段路，就在刚才还看到矮个子的背影，结果人影一闪就不见了。两人试着又往前追了一段路，最终还是失去了矮个子歹徒的踪迹。于是，两人放弃了追踪，只得折回。
“嘿，你要干什么？我有的是钱，纪大龙给你多少，我给他双倍的钱，不，十倍的钱！”没走几步路，传来一名男子的惊呼声。
“快，呼救的是尹永生，看来有人要下毒手！”冯粒粒一面嘟囔，一面循着惊呼声钻进侧面的一个狭长形的山洞。冯琳琳紧紧地跟了上去。
山洞的一个半圆形的石壁被人用大母猪粗的螺纹钢筋封住，形成一间间简陋的押室。押室都是空的，除了靠最左边的那间，永生社团的老大尹永生蜷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双手挥舞着，嘴里发出求饶声，宛如一个失去勇力的懦夫。插在墙壁上的火把燃烧时的亮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头发凌乱成鸡窝状。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尹永生的头部，宛如毒蛇吃人时张开的血盆大口，手枪的主人正是冯粒粒两人追赶的矮个子匪徒，一脸狞笑，扭曲的脸上因即将杀人的亢奋而显得红光满面。匪徒完全沉浸在即将杀人的乐趣中，并没有发现背后近在咫尺的威胁。
“你想拿钱来收买老子？纪老大说你有用不完的钱，这次我信了。但是警察已经发现我们这个据点了。我带着你逃不出去，我是得不到你的空头支票的。我不杀你，警察会从你嘴里得到一切信息，包括我们纪老大绑架你，当然了，还有他为你安排我们小弟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老子的命是纪老大给的，他不能有事。嘿嘿……对不起了有钱的哥……”
矮个子匪徒的扳下手枪的击锤，准备扣动扳机。就在这时，一把匕首破空而来，匕首在熊熊火光中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深深地刺进他的后背，刀柄以下直没入他的身体里。他整个人仰面朝下倒向地上，手指还在机械性的扣动扳机，“砰、砰、砰、砰……”旋即，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妈……的，居……然……从……背……后……暗……算……老……子……没……有……江湖……道义……”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临终遗言，矮个子匪徒脑袋一歪，死掉了。
枪声中，蜷缩在铁笼中的尹永生身体不时地弹起，嘴里不断地尖叫着：“啊，啊，啊……”直到枪声停止，他才慢慢止住尖叫，发抖的手在身上四处搜索，似乎在寻找流血的弹孔。
那把夺命匕首，正是冯粒粒一扬手，从藏在衣袖中的弹簧装置里弹射出来的。她从暗处缓缓走出，身后跟着双手举枪的冯琳琳。
这时，还在瑟瑟发抖，还没有完全从死亡的恐惧中走出来的尹永生抬起头来，先是瞅瞅死掉的矮个子匪徒，啐了口唾沫，一脸厌恶。继而，他转过头来，仰视着两位陀枪师姐，眼神满是敬畏，似乎既是救他性命，又是缉捕他的警察不再是凡人，而是从天而降的神。
龙泉剑客
二O二二年四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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