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代作家李洱评价说,《受活》有一种呼啸山林的悲壮,有一种血气,有一种牛粪上盛开的恶之花似的妖冶迷人。这是极限的书写,也是极限的阅读。 当代人文学者刘再复说,《受活》把荒诞推向极致,便是说它充满奇诡的把席卷中国的非理性的、撕心裂肺的激情推到喜剧高峰,令人震撼。但《受活》的奇还不在于此,它的奇还在于写得非常冷静,让读者看到的不是滑稽剧,而是非常透彻的精神真实。 第三届老舍文学奖组委会的评价:《受活》是一部具备探索性、试验性的小说。它对特殊历史时期的整体把握,既真实生动又出人意料,作品对深度的追求使它当之无愧地成为一部优秀作品,是一部特殊历史时期的“民族精神史”。
小说中的主要人物茅枝婆,是所谓的“革命烈士后代” ,但她和革命的关系虽源远流长又有些暧昧不清,茅枝婆的母亲是一个资深红军,在部队中生了她,母亲一度蒙冤被打成“叛徒”,后被平反并被追认为革命烈士,茅枝婆也就成为烈士后代,成为“最小的红军女战士”,在一次战斗中,茅枝与战友失散,在一个墓地里躲避敌人时,又被红军排长强奸。悲愤交加的她在一个人流浪的过程中被一个叫“石匠”的受活人挽救并留在了受活庄。留在受活庄的茅枝婆一度和石匠结婚生女,革命意志消沉,英雄无用武之地。随后发生的入社、“铁灾”(大炼钢铁)等灾难使茅枝婆的革命理想一个个破灭,她对权力和组织失去了信任,并陷入深深的忏悔和自责之中,从革命乌托邦的积极追随者变为坚决反对者。




小说塑造最成功的人物形象是柳鹰雀。这是中国式权力文化培育的一个极为典型的官场畸形儿。柳鹰雀生于饥荒年(1960年),原是一个被爹妈遗弃的孤儿,是社校(“社会主义教育学校”的简称)刘老师的养子,人称“社校娃”,从小接受马列主义经典和官厅社论的教育。精通权力运行之道的养父在“文革”期间被打成反革命,临死前他给柳鹰雀一把开仓库的钥匙,仓库里有教导柳鹰雀飞黄腾达的技巧。养父死后柳鹰雀运用各种手段步步上升,很快当上了县长。
《受活》突破以往现实主义文本创作的两大关键正是具有中国地域色彩的文本内容与作者对荒诞夸张手法的变形运用两相结合,才产生了奇诡陆离、亦真亦幻、令人匪夷所思的艺术效果,似乎在中国当代文学的创作中开辟出新的天地,至少在小说丛林中是标新立异,独树一帜的。在这部作品中所表现出的“ 狂想”既不完全是主观生活,也不是客观生活,而是活跃在两者间的梦想意识的实现。
在《受活》里,阎连科杜撰了两个梦想:一是在健全人世界之外一个独立的残疾人世界“ 受活庄”。既有由入社到退社的历史,又有庄人挣钱——遭抢——梦醒返乡的现实遭遇; 二是柳县长的政治狂想与迷乱,由产生到破灭到苏醒过程。所以从该小说的内容机制来看,绝不能仅仅简单的用浪漫主义或现实主义的阅读程式加以解读,而是更应注重其梦幻性和象征性。在作品中,作者为营造荒诞、神秘物事,在某些部分不时的设置一些物象和奇闻异事,大大增强了作品的神秘色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