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十八岁,正值高三,特别紧张的岁月。
分文理科时,我们分到了一个班,我坐在他的前面,我第二排,他第三排。
那个时候的我,剪着短发,双眼皮大眼睛,我活泼好动,天真单纯,对整个世界都抱着无限的美好希望。
秦诺则不同,他平时在教室里是能不说话时绝不多说一个字,他个性是少有的内向。当然,他也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他村里的人,朱陆华;一个是他的同桌,李大飞。
自从我和秦诺成了前后桌之后,我几乎每天都麻烦秦诺。借胶带,借橡皮,借笔,还让秦诺帮我做铅笔套。
秦诺总是一声不吭的样子,我对他说“谢谢你”时,他一般也就是浅浅的笑笑当做回复了。
那时,我们的友谊就是简简单单的同学之情,时间就这样在我们的抬头看黑板,低头做题目中悄然溜走了。
高三第二学期,班级有了离别的情绪。
一个阳春三月的中午,朱陆华喊李大飞、秦诺去外面的小饭店吃饭,那天我正好也和闺蜜去了那家饭店。
到饭店门口时碰到了他们,朱陆华说:“那正好我们一起吃吧。”
那天不知道怎么就兴起了握手,轮到秦诺和我握手时,他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说:“我得将手擦干净了再握手,很高兴我们一起吃饭”,然后,以中国人见面时的握手礼节,他握住了我的手。
就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种温暖通过他的掌心传向了我,我迅疾红了脸,连忙松开他的手走向饭店。
后来的几十年里,我不止一次地回想:是哪一个时刻,我开始喜欢秦诺的? 就是他在衣服上擦手的时刻,是他说要将手擦干净了和我握手的那个时刻。
那一天,我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发现他原来那样可爱,就像当时的阳光一样,在我后来的岁月里,他的笑容,那天的阳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心田。
那天,树上有鸟儿在歌唱,饭店前的花圃里开着一朵朵鲜艳的月季花。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和秦诺之间多了一份超越同学之间的情谊,我们私下里开始以兄妹相称。
其实我们不缺兄妹,我自己是有兄妹的,秦诺也是,但是我们却在以兄妹相称后感觉高三的日子多了一些温暖与快乐的感觉。
后来,我们不知道怎么就传起小纸条来。我们经常将要说的话写在小纸条上给对方看。通过小纸条,我大概知道了秦诺沉默寡言的原因了。
秦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的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按理说,他应该是家里最受关照的孩子。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而且秦诺属于超生,他的母亲怀着他时东躲西藏,曾经一度想要放弃秦诺。
秦诺出生后,本就不够富有的家庭又被计划生育的罚款弄得更加艰难,这使得最初来到这个世上的秦诺没有得到家人太多的重视。
但是八十年代的农村,其实也很难有孩子得到父母的重视,父母成天都忙于农活,忙于解决家里上顿不接下顿的饥饿,哪有多少心情去顾及一个孩子的感受呢。
所以,秦诺是他的大姐带大的,相对于他的母亲,他的大姐负责了他的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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