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时间,水龙头的水又急剧地冲刷着塑料桶,电瓶车又像受了惊吓般,警报弹跳着响起。一些妇人吆喝着去买菜,一些小伙子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商量着去哪里。
太阳又准时爬上了窗台,挤过窄窄的毛玻璃,抚弄着揉皱的毛巾。床铺都开始空了起来,被子胡乱地隆起,像罩着一个个不安分的婴儿。
朋友圈和各个微信群热闹起来了,各种鲜花和掌声以及祝福,像叠楼梯一样,越码越高。有人热情地晒出了回家的路如何的堵,有人开心地晒出了红包如何抢不够,有人晒出了很多景点的票价,为如何度过假期发愁。
看了一会,眼睛便累了,我离开了手机,平躺着。头顶上是一块破旧的床板,空隙处露出丝网状的竹席和灰白的纸皮。一根白色的拖线板沿着床边逶迤而下,定在我的身侧。一只布袋挂在墙头的钉上,依稀记得里面还装着从家里带出来的水。
对了,还有一只苹果,这么久,应该蔫了罢。
老躺着也不是个事,老看微信群朋友圈也不是个事,我找了一身平日难得穿的衣服,鞋袜,从上到下套在身上,囫囵着漱口洗脸,顺便用湿手帕捋了捋头发。
踢踏着下了楼梯,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天很蓝,云很白,阳光正好,我双手叉在腰上,分明要走出去的样子,却又不知到哪里去。
还是走一走罢,我似乎看到许多鼓励的目光。沿着巷子,我兜起了圈子,如同一个健身的老人。好像是第一次走一样,猛然发现怎么那么多电线杆子,垃圾桶,奔跑的狗,哭泣的小孩,我禁不住在心里默默数起来。
终究不是年轻人了,一会儿数这,一会儿数那,很快便混淆了。我加快步子,走到河边,抓住满是灰尘的栏杆,心绪如同那暗黑的水,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流淌。
摸出手机,才七点半,又赶紧塞进兜里,不想作更多的流连,那些热闹是朋友们的。
不知何时,竟拐上了马路,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人少了,车子少了,四周空荡荡的,寂静得让人心慌。平时午夜的状况,今日在清晨显现,让人不知所措。
有一柄红旗升在空中,没有了风,无法招展开来,只是蔫头耷脑地贴着金属杆垂着。一丝阳光攒在杆子上,散发出刺眼的芒针,将我逼得低下了头。
到处都一样,灰白的路,灰黄的草,静默的树,静默的房。
我背起了手,却低下了头,好像要远走,却不知从哪儿开始,又从哪儿结束。
电线杆子又多了起来,垃圾桶也多了起来,狗子又在身前前后嬉戏着,孩子的哭泣又钻入耳朵。我又开始默默数着,很快又昏了头。
河水更加暗黑了,我更加无法辨认它会向哪个方向流。
摸出手机一看,八点整,红色的信息提示一阵阵涌来,我将它摁进了裤兜。
踢踏着上楼,在镜子前一照,头发依旧一丝不苟,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上。阳光还在窗台上,热烈了许多。被子依旧保持恒定的姿势隆起着,里面如同罩着一个个婴儿。
水龙头安静了,电瓶车不见了,买菜的人归家了,案板上叮叮当当地响起了。
我拿下了床头的布袋,掏出里面的水,不用看日期,拧开瓶盖就喝。水长久没有被阳光照着,有些许的冰凉,从喉头到肠胃,从肠胃到心脏。
苹果还在,虽然没有光泽,但还有硬度,虽然没有啥嚼头,但还有一些甜头。我将嘴张得大大的,一口接一口,来不及嚼碎就吞咽。
水喝了,苹果吃了,我找不到什么事做,身子随意一仰,又平躺在床上。
头顶上是一块破旧的床板,空隙处露出丝网状的竹席和灰白的纸皮。一根白色的拖线板沿着床边逶迤而下,定在我的身侧。一只布袋挂在墙头的钉上,瘪瘪的,已经空下去了。
我不敢乱动,我怕头发弄乱了,怕耽搁了随时会走的可能。我也不敢睡着了,怕错过了某位朋友的召唤。
摸出手机,八点三十,又顺着原路小心翼翼地送进裤兜。
今天是国庆节。
我一直平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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