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评红楼之霸道如我小芳官儿

作者: 薄小荷 | 来源:发表于2016-07-28 14:10 被阅读293次

    若说《红楼梦》中,整个贾府最为烈火烹油、赫赫扬扬的一段,当数元春省亲。包括芳官在内的十二个唱戏的女孩子就是贾府为了迎接这位加封了贤德妃的凤藻宫尚书,贾府四艳之首贾元春才买来的。

    贾府的小戏班中,芳官儿是正旦,是角儿,唱的都是《牡丹亭》的杜丽娘或《西厢记》的崔莺莺之类的角色,文中曾专门写过贾母点名要听芳官儿唱《寻梦》;而后来当戏班因朝廷规定而遭遣散,芳官儿由贾母所指,成了怡红院中的丫头,且深为宝玉所喜,戏份仅次于袭人、晴雯、麝月三人;再后来,王夫人“抄检”怡红院,因厌芳官儿素日行事随性恣意而将当日唱戏的女孩子全部撵出去配人。而历经浮华数载的芳官儿诸人则执意要入空门,终究随了水月庵的人去了,而芳官儿到水月庵也不曾与贾芹等人同流合污,终于青灯古佛的了却一生。历揽这起起伏伏的人生路,芳官儿实在是一个鲜明的人物形象,且戏份不少,但却历来不为读者所重,今天我们就聊聊这个俏丫头。


    1.穿戴各色

    如果说第一次在怡红院中出场所穿的海棠红小棉袄和丝绸撒花袷裤还有些一般,那宝玉生日当日她的打扮就实在不能不说标新立异了,简直混脱脱是个当下最流行的“天仙攻”的扮相好伐?你看,她的发髻如同宝玉的一种,是“头上眉额编着一圈小辫,总归至顶心,结一根鹅卵粗细的总辫,拖在脑后”;她的耳饰是今年上半年各大秀场时装周的宠儿不对称式“右耳眼内只塞着米粒大小的一个小玉塞子,左耳上单带着一个白果大小的硬红镶金大坠子”,她的小夹袄有三色缎子,柳绿汗巾配水红撒花裤,让人不禁想起摩登的张爱玲一身桃红配柳绿就去了印刷厂的故事。这样的装扮,也难怪贾宝玉要她彻底改男装,并改名为“耶律雄奴”;也难怪曹雪芹要赞她“越显的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

    唱戏的女子,终归说是有些不一样的。虽然在台上,她们演绎的不过是别人的故事,但所谓戏如人生,更有入戏一说,芳官儿也算是看惯戏中风月人生的角色,更兼演惯了千金万金的小姐,即便后来成为供人使唤的丫头,也难以改去身为戏班正旦的傲气,从这非同一般的装扮便可领教一番。


    2.口角争锋

    芳官儿的利害自然不只是穿几件潮流服饰那么简单。戏班出身的姑娘,口里什么说不出来的,芳官儿口角之伶俐,性情之刚烈皆不在晴雯之下。当日其干娘先给自己亲姑娘洗头,却把剩水给芳官儿洗,芳官儿口里是什么?——“把你女儿剩水给我洗。我一个月的月钱都是你拿着,沾我的光不算,反倒给我剩东剩西的。”虽说是“物不平则鸣”,但终究是主子安排的干娘,如此口角,也难怪晴雯要吐槽:“都是芳官不省事,不知狂的什么也不是,会两出戏,倒象杀了贼王,擒了反叛来的。”这还都是刚到怡红院时有所拘束的芳官儿,而且只是怡红院的“内部矛盾”。

    后来因了蔷薇硝跟赵姨娘的一架,则更加鲜明地表现出芳官儿之口角锋利,性情刚烈:先是一大段话将骂回了赵姨娘派的一篇不是“没了硝我才把这个给他的。若说没了,又恐他不信,难道这不是好的?我便学戏,也没往外头去唱。我一个女孩儿家,知道什么是粉头面头的!姨奶奶犯不着来骂我,我又不是姨奶奶家买的。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呢!”被赵姨娘打了两个耳光之后则直接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你打得起我么?你照照那模样儿再动手!我叫你打了去,我还活着!”赵姨娘虽说是姨娘,且历来不受众人爱戴,行事不让人敬服,但终究养了探春、贾环二人,即便不算正头主子,好歹是个长辈,芳官儿却如此应对,可见芳官儿自视之高,性情之傲。也难怪宝玉后来反思,要说:“只是芳官尚小,过于伶俐些,未免倚强压倒了人,惹人厌。”


    3.行事做派

    宝玉的话没错说了芳官儿,宝玉本就是整个贾府的掌上明珠,赵姨娘口里的“也不是有了宝玉,竟是得了活龙”;服侍宝玉的人也难免跟着都沾了光,洑了上水。怡红院是贾府中出了名的活儿轻,工钱高,宝玉又偏在丫头身上用心,怡红院的各位丫头的日子,大抵是整个贾府同级别中最滋润的。而芳官儿作为宝玉眼前的红人,想要巴结的人诸如柳家媳妇等比比皆是,奉勤讨好自不必说;再加上芳官儿本身性子之高傲,也难怪她行事要得罪人。

    且不说拿热糕喂鸟嘲讽蝉儿小器,引得人家不平道:“雷公老爷也有眼睛,怎不打这作孽的!他还气我呢。我可拿什么比你们,又有人进贡,又有人作干奴才,溜你们好上好儿,帮衬着说句话儿。”也不说面对着虾丸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奶油松瓤卷酥等精致菜肴只说一句“油腻腻的,谁吃这些东西”的傲娇;只说赠柳家的五儿玫瑰露一件事,那玫瑰清露本是进上的,即便是在王夫人处也算的上是金贵物件,否则后来丢了也不至于大动干戈的找,即便宝玉不看重这些东西,但大概除了芳官儿别人也干不出向宝玉要了露来送人的事。后来五儿被抓,她又告诉宝玉,搭救五儿,虽说是姐妹之情,也实在有些置宝玉于难行之地。还是凤姐看得明白“如此说,但宝玉为人不管青红皂白爱兜揽事情。别人再求求他去,他又搁不住人两句好话,给他个炭篓子戴上,什么事他不应承.咱们若信了,将来若大事也如此,如何治人。”

    芳官儿之恃宠而骄,行事张狂,由此可见一斑。但同样这个女子,却在后来毅然选择青灯古卷的结局。一方面固然是为“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主题服务,但另一方面也是芳官儿于繁华落尽之后,陡然发现的“心太高,到不了”的虚妄。霸道如芳官儿,也逃不出一个命字,真真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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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七渡扶桑:写的细巧
      • 沐卿兮:看了几遍红楼 真的觉得里面的女子各有各的好处
        薄小荷: @词间客 就是就是,各有各的妙处
      • 后海的歌:我最喜欢她那句“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后来去柳嫂子那直接说赵姨娘是“赵不死的”。。说到妆容另类,她给宝玉当耶律雄奴的时候,把前面的碎发都剃了,露出青头皮,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估计跟清朝男人的发型差不多。
        薄小荷:@后海的歌 所以没敢放上来,哈哈
      • 薄小荷:所以,还是很期待大家的喜欢或者建议,薄小荷先行谢过!
      • 薄小荷:喜欢的话,就给我的文点个“喜欢”呗,码字不易,请多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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