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读书台：读《两晋演义》（九）

从倚重宗亲到防范宗亲（一）

《两晋演义》提到司马炎对曹魏的灭亡，有过这样的思考：

                  “……魏氏摧残骨肉，因致孤立，到了禅位时候，竟无人出来抗衡，平白地让给江山，自己虽侥幸得国，若使子子孙孙，也象曹魏时孤立无援，岂不要仍循覆辙么？于是思患预防，大封宗室……”

诚如司马炎所思，对宗亲防范、压制太甚，的确是曹魏江山轻易遭篡的原因之一。因为曹丕经历过立嗣之争，所以，对同胞兄弟的猜忌心极重，自然是不信任宗亲，故采取了很多措施防止宗亲做大。甚至有传言说他毒死了曹彰；而他确实曾有害曹植的打算，并屠戮过曹植的党羽。

《三国志》里面对曹操诸多子孙的囧况也有记载。裴松之的注引则更为详细，并提到当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魏氏宗亲无势的危险。

记载提到，曹丕“为设防辅监国之官以伺察之。王侯皆思为布衣而不能得。既违宗国籓屏之义，又亏亲戚骨肉之恩。”曹魏宗室很多人都被封为王爵、公爵，却徒有虚名。其郡国“版图”很小，而且，没有多少郡兵防卫。只有区区百余老兵，还都是老到了几乎生活不能自理地步的老弱残兵。

曹冏也为此而上书朝廷和曹爽，提出“虽有阋墙之忿，不忘御侮之事。何则？忧患同也。今则不然，或任而不重，或释而不任，一旦疆埸称警，关门反拒，股肱不扶，胸心无卫。”

意思是说虽然也有兄弟自相残杀的情况，但是，因为利害相关，所以呢，一旦有变，兄弟们是可以一致对外，抵御外侮的。现在宗亲得不到任命，跟一般的富家翁没有区别。万一实权派大臣趁机反动政变（关门反拒），庙堂文武（股肱）不能尽忠，宗室（胸心）没有办法保卫江山，后果不堪设想！

曹植也曾上书表示担忧。他说：“兵百五十人，皆年在耳顺（给了150名年逾古稀的老兵），或不逾矩，虎贲官骑及亲事凡二百馀人。”曹植先把这样的可笑境况提起，后面接着说，就是朝廷给的兵不老，给的都是精壮丁男，仅凭这点兵力——“不足以自救，况皆复耄耋罢曳乎？而名为魏东籓，使屏翰王室，臣窃自羞矣。”

为了强调曹魏宗亲的势单力孤，曹植写下了极为寒酸的情况：……今部曲皆年耆，卧在床席，非糜不食，眼不能视，气息裁属者，凡三十七人；疲瘵风靡，疣盲聋聩者，二十三人。

司马炎篡位后，当然很直接的想到了曹魏在这方面的弊端，并且，预防性的大封宗室，力图不重蹈曹丕的覆辙。故他在称帝不久后，就把自己的几个叔叔，自己的弟弟，从叔伯，从叔伯兄弟都封王爵，立为屏藩。

但是，司马炎跟曹丕一样也是经过了立嗣之争的人。其父司马昭本来忠爱的儿子是老二司马攸，多次公开表示要把位置传给他——曹操钟爱曹植，却并未公开表示过立嗣之意。司马炎是依靠了山涛、贾充等人的保护才最终上位的。是以，他虽一时意识到宗亲势力的重要性，却不可能永远理智。随着时间的推移，权臣、外戚势力都会卷进来，他们必然挑拨离间，使司马炎倚重他们而逐渐疏远宗亲。

客观来讲，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办。汉室开始因为屏藩势力太大，尾大不掉，导致中央跟诸王的地方郡国矛盾激化，从而爆发了七国之乱。以后，逐步完善制度，文的武的并用，削弱了宗亲势力（具体来讲，各郡国宗亲的势力非曹魏诸王公侯可比）汉朝就陷入了“二人转”局面（或依靠宦官势力打击外戚权贵；或在外戚权势下苟延残喘）一直也没有两全的办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怎么闹腾吧，到底江山姓刘，不至于为他人做嫁衣裳。

倚重自己人，则宗亲斗于萧蔷之内；倚重外人，则屡屡奸雄权倾朝野，大权归于外姓。如何是好？

知识点：

西晋诸王（部分）

1，司马孚，安平王；司马懿的三弟。

2，司马幹，平原王；司马懿第三子。

3，司马亮，扶风王；司马懿第四子。

4，司马伷，东莞王；司马懿第五子。

5，司马骏，汝阴王；司马懿第七子。

6，司马肜，梁王；司马懿第八子。

7，司马伦，琅琊王；司马懿第九子。

8，司马攸，齐王；司马炎弟。

9，司马鉴，乐安王；司马炎异母弟。

10，司马机，燕王；司马炎异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