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不在，夜夜如此

今夜你不在，夜夜如此

我们没有青春里的生离死别，你为何要赌气走的如此匆匆？

2017年10月27日    星期五    天气多云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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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在出警的途中出车祸因公殉职，他21岁，眉清目秀。

这封信多半来自他妈妈的口述。

我一直想写下他的故事，但我不敢，我怕会无意中消费他，我怕再提起，甚至有些敬畏，这也让我萌生了些许羞愧。

今天我想写给他，希望他在夜空中，如羽絮清扬随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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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你的房间门最近有点不灵活，应该是木头时间长了有点变形，我每次进出都有咿咿呀呀的声音，这个有点烦人，我打算等过几天你爸爸回来了找人修一下。

房间里的东西我都没怎么动，你这个坏孩子有点邋遢，房间乱得出奇，却振振有词地说这样才能找得到东西，妈妈总是强迫你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你笑嘻嘻地胡乱摆摆放放，我就不得不唠叨你了啊。

你走了快一年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专升本的考试成绩送到家里来了，妈妈还是觉得你很棒的，尽管你的学习一直都不太好，爸爸也总是教育你，男孩应该要努力向上，你也听得进去，我埋怨你报了太多补习班，埋怨爸爸让你去做协警，太累了，每天你下班回来妈妈看着你背上的汗，妈妈没文化，帮不到你，就只能问问你吃不吃，喝不喝。

妈妈好像离开了你就不再是个妈妈了，扫地拖地这种事情也干不来了。

最近爸爸工作忙，我们已经很少在家里吃饭了，我提不起精神来干任何事情，一口水也咽不下，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你已经逝去的压抑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姑姑说你出警的前一天还给她买了一大串葡萄带去了家里，吃了姑姑做的面摸着圆圆的肚子美滋滋得，替她修剪了花草浇了水，临走前还趴在门缝赖皮不肯走，说要改天再来，让姑姑备好饭菜迎接你，看看你有多大的架子啊。

谁想到第二天我们就去医院接你了，我轻轻叫着你，你就那样睡着不愿意起来，你老是贪睡，太阳晒到屁股也不起来，我以为那天也是这样的，可我看着你都面目全非了。

当妈妈的心里该有多痛啊！孩子，我一声声叫你，不敢拍打你，我想让你醒来，又怕吓到你，我想骂你不会保护自己，又想骂爸爸为什么让你干这个工作，可我除了叫你的名字说不出别的话来。

你静静地躺着，妈妈替你擦着冰冷的手，指甲里不知怎么搞得进了泥沙，我又不敢使劲去抠出来。

今天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好久没下厨，也不知道味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家里的大门总是常开着，即使我知道今夜你仍旧不会推开门，夜夜如此。

2017.7.28

妈妈

的确，阿朋走的很突然，电话里哥哥告诉我:“你知道阿朋的事吗？”

我呆了几秒钟，才问哥哥，怎么了。

我时常会想起我们一起的孩提时代，田间野风呼啸，跟不上哥哥们的我在后面迈着小步子，往往停下来等我的，就是阿朋。

我总是攒下我的橘子，等傍晚了出来玩耍放风时偷偷塞给他，他咧着嘴立马吞了下去，我都好奇他究竟有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

小时候他妈妈对他没有很上心，经常打麻将就是一宿，忘了还有个儿子张着嘴肚子咕咕叫，外婆总是差遣我去他家拉他来吃饭，起初他不太好意思，后来就把我外婆也当做自己的了。

都夸他懂事，说我是土匪。

后来我回到了爸妈家，他也去外面读书。

我们的联系就只剩了有时候qq的问候和过年的碰面，很自然的是每一次相见我们都没有相隔已久的生疏感。

过年他总提着大包小包来看外婆，撒着娇要吃裹着鸡蛋的油饼，外婆笑着摸摸他转身就进了厨房，然后我们一堆人围在一起打扑克，他总是输的那一个。

他学习不大好，只到了中专就早早工作了，我劝过他人生别浑浑噩噩，要奋勇争先，他就听话得报了许多考试。

哦，对了，听说他还交了个女朋友，长得还可以，但是性子有点不踏实，我们一帮小伙伴天天拿他打趣，快分手！快分手吧！

可到如今，以这样的形式永久的分手了，我们却丝毫没有办法接受。

阿朋：

我们的人生是平凡平实的，我们没有青春里的生离死别，没有狗血喷头的剧情，我一度这么想。

可你的离开却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还记得我送你去成人自考的路上，你穿了件白色衬衫，头发梳得明亮发光，我嘲笑你太过正式，你一本正经的背诵着题目。

那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没曾有任何的顾忌，更不会想到你人生已倒计时，想来是多懊恼，没能回个身，跟你说个加油。

就那么匆匆地走了。

我不懂事，你为什么也要赌气走得匆匆？

——你的老友

秃头怪女孩